她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怀瑾,地上凉。”他上前弯身拉起她。
怀瑾甩开,抬眸,眸中有着质疑。
“你怎么看?”她把信举起,冷冷问。
“乖,先起来。”
“你也觉得我是那样的女人是吗?水性杨花,嫌贫爱富!”怀瑾挥开他的手,站起来,将手上的信砸向他。
她一直以为他知道宝宝贝贝是怎么来的,却没想到她的以为,在他那里变成水性杨花。
连祈隽都知道孩子是当年被下药的时候有的,他却以为她是离开后跟别的男人有的,真是可笑。
而这几封无论是字迹还是口气都相似的信,如果他足够了解她,应该知道倔傲如她,又怎会这样不要脸,跟了别的男人后还想着回来找他?
信,尖锐的角划伤他完美的下巴,留下一道浅浅地伤痕。
她看到,那锐角好
像划过的是她的心,选择别开脸,不去看。
他深深地看着她,然后,蹲下身把地上的信一封封捡起,折好,放进信封里,再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
怀瑾看到他像对待珍宝的样子,误以为他对她无话可说,气得上前一脚踩上他正捡着的信封,“毫无意义的东西,捡它干什么,捡它来嘲笑我的幼稚,我的愚蠢吗?”
说完,抬脚狠狠踩踏,一封又一封。
太在乎一个人真的很容易情绪失控,连她都不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样泼妇的一面,有点无理取闹,以前她是最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祈天澈深邃的眸定定看她,微冷,半响,猛地起身将她压向背后的置物架*上,这一撞置物架*一阵地动山摇。
怀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抬头,圆溜溜的眼睛呆愣地看着他,他好像比她还生气,因为素来清冷的表情有了愠色。
他俯身贴近,手上举着刚捡起的那几封信,声音又低又冷,“没错,是毫无意义!”
话落,信被他抛起,掌中凝聚内力头也不看的往上打去,几封信被内力震碎。
纸屑,如雪花,在他们头顶上纷纷飘落。
看着信被震碎的那一刹那,怀瑾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花了那么多心思给他写的信,在他这里真的毫无意义,一文不值。
他知道她每次难受的时候还要笑着给他写信么?
他知道她有多纠结才写得出既想跟他分享她带孩子的艰难又不想让他知道的信吗?
“很好!我的确是个大傻瓜!”她忿然推开他,转身就走。
祈天澈猛地将她扯回,她的背再一次不可避免地重重撞在收藏架上,疼得她皱眉。
果然是变了,换做正常的他,哪里舍得让她疼,哪里舍得这般用力。
“难得你如此有自知之明。”他靠近,道。
怀瑾气得挣扎,他却用身材的优势困住她,不让她逃。
“那几封信对我本来就没意义,我比较喜欢小妇人奶两个小娃的那种信。还好,没吸坏。”他似笑非笑地说,目光垂下,愠色消失。
怀瑾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再看地上的纸屑,他刚才震碎的是……那几封是吗?
再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忙伸手盖那双邪恶的眼睛。
那是她刚开始给孩子喂奶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同时奶两孩子,加上没经验,有一段时间硬是被他们扯得生不如死,那时候她非常非常想跟人诉苦,所以就以旁观者的角度以很逗比方式写信与他分享了。
她就知道,他知道宝宝贝贝是她的孩子后,一定也知道信中的小妇人就是她。
现在她后悔死了,当初干嘛写那样的信啊!
不被他珍惜也就算了,还被他取笑。
祈天澈轻叹,伸手拿下盖住眼睛的小手,包在掌心里,“怀瑾,若我早些收到你的信,知你在外边受的是这样的苦,我绑也会把你绑回来,懂吗?”
怀瑾愕住,“你是说……你根本没及时收到我的信?”
“若我知道你这般想我,你觉得你还能在外边这么久?”自看完信后,他从未停止过后悔。
靠!原来他没有收到她的信!而她居然一直以为他没找她!
不对!她知道古代寄信很艰难,何况是从江湖各地寄的,所以她特地托了听风楼,听风楼当信差不会有错,那么……
“是王楚嫣?”
所以就有了以上那几封自黑的信。
拜托,她没那么贱好么!
嫌弃他出身不好跑掉,见他君临天下又跑回来抱大腿,要她干这种事,还不如直接拿把刀杀了她。
很好!她跟王楚嫣之间的账又累积了一笔!
祈天澈点头,“前天夜里才收到的,也才知道原来这两年你在外边过得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逍遥。”
“祈天澈,我离开不是为了去逍遥江湖的,我真的有必须离开的理由。”怀瑾知
道他一直认为她当年离开是因为知道他那件事受不了跑掉了,也许,当年她的离开在他心里已经成结。
“那么,把你那个所谓的理由说出来!”祈天澈坚决要求。
说出来,把一切都说清楚,说明白!
怀瑾看着他,真的要说吗?可是,说了,解开他一个心结,不会又多了另一个结吗?而且怕是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那老头在他心中是怎样的存在,她再清楚不过,现在他正面对自己的新身世,她怎忍心在这时候又往他心窝捅一刀?
“怀瑾,别瞒我。”他抬起她的脸,低声说。
“不就是……”
“唔……”
怀瑾正要以怀孕作为当年离开的理由,没想到他突然弯腰,卷缩成团,脸色变得难看。
“祈天澈,又痛了吗?”她急得不知所措,抱他,也没法减轻他的痛苦。
她转身在那排放着很多药的架子上,手臂一扫,卷了所有的瓶瓶罐罐扑在他面前,“祈天澈,哪种可以缓解你的疼痛,这瓶吗?还是这瓶?”
祈天澈猛地抓住她伸来的手腕,五脏六腑如同被什么东西啃咬,痛得脸色发青,发黑,汗如雨下,连话都说不出。
好痛!
再被他这么抓下去,她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手会被捏碎。
但是,怀瑾默默咬着牙强忍,只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几不可查的细哼还是传入了男人的耳,他艰难地抬头,看到她疼得皱成一团的小脸,方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忙松手,离她远远的。
“走!”他靠在收藏架上,低吼。
“我不走!”这该死的蛊能让他一痛就痛上好几个时辰,她怎能抛下他不管。
祈天澈忍着剧痛将她推出库房,怀瑾知道他的意图,双手死死抓着门边不放,眼中有着乞求,乞求他不要这时候推开她。
可是,这个男人即使痛得快要失去理智了,依然还能很冷静地用力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扳开,将她彻底推出去。
“李培盛,把她带走!”然后,坚定地关上门。
“好!我走!”在门没完全关上以前,怀瑾攥着拳头转身跑出去。
祈天澈最后一眼目送她的背影,怀瑾,别气,我只是害怕伤害你。
库房的门关上,里面立即传来兵兵乓乓的巨响,在外边的李培盛除了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怀瑾如一股旋风,冲出落梅院,提气飞身而起,踏上宫墙,正好踩中好不容易爬墙上来的花无阙,可怜的花无阙又掉落回原地,被外面的禁军发现了。
……
半个时辰后,消失了的人再度回来,唇色如同蒙上一层白霜,飞跃宫墙的时候再度踩在好不容易才爬过来的花无阙,直接将人踩落地。
倩影无视,直冲进落梅院,打开库房的门。
库房里,所有能摔能砸的东西已经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地,而原本散落一地的信一封不落地被捡起,整整齐齐地躺在箱子里。
笨蛋!
她暗骂,看向卷缩在地上的男人,心疼如刀割。
她上前扶起他,他已经痛得面色苍白,无力再赶她走。
明明痛得快要昏过去,可却仍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非人所能受的痛,鼻端呼吸到熟悉的馨香,祈天澈吃力地睁开眼,就见被赶走了的人儿又出现在眼前,用纤细的身子扶着他。
“手,怎么这么冰?”感觉到扶在肩头的手很冰,隔着衣物他都能感觉得到,伸手要握,她却避开。
怀瑾扶他坐好,而后拿起他的手放在桌上,拉起他的袖子,露出手腕。
祈天澈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来自她身上,他担心地想看她是否有受伤,突然,腕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冰凉入骨,的确,冰住了那股可怕的痛感。
他低头一看,是冰蝉!
据说,冰蝉与死物无两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就是一冰块,若想用它,就得将它取出在常温的地方放上三天三夜它才会活过来,此外,还有一个最快的方法,那便是将它从冰里挖出来,用血侵泡,它嗅到血腥
味后便会苏醒。
那么,那股血腥味如何来的,他想,他知道了。
“我赞同你的话,你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心疼地去够她的手,真的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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