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休书回来的吧。”
一句话,让怀瑾火冒三丈,一把拎住他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男人却是一根根扳开她的手指,冷漠地拨开,撂下话,“随时来取都可以。”
然后,他拉着王楚嫣离去。
怀瑾愣在原地,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当年皇帝老头把她叫去,告诉她,祈天澈自小就被下了情蛊,一种和王楚嫣绑在一起至死方休的蛊,所以,王楚嫣找上老头,要老头下旨让她嫁给祈天澈,不然祈天澈就得死。
而她也因此知道了他一直忍着不碰她的理由。
可是,老皇帝明明承诺过她,在她追上日曜国的人取回冰蝉给他解毒之前,他绝对不会下旨让他们两个在一起的。
为什么会这样?
是死老头不守承诺吗?
还是,怪她回来晚了,他等不及了?
对!他刚才推开她一定是因为体内情蛊的关系,只要把毒解了他就再也不用克制自己了!
怀瑾赶忙从包里掏出一直带在身边的特制盒子,里面就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千年冰蝉。
这冰蝉是活物,藏身在冰天雪地的日曜国里,当初日曜国承诺是战利品,却没说会双手奉上,所以得自己找。
于是,在冰封雪地里,她一寸寸的挖,从秋天挖到冬天,再从冬天挖到春天,几乎挖遍日曜国每一个角落,就在她双手快要被冻残的时候,终于挖到了这个宝贝。
这冰蝉得靠冰过活,在带回它的路上,她想方设法到处找冰,每到一个镇就偷溜到大户人家的冰窖里去凿,然后带在身边,所以她的身子经常有些冰凉。
她绝不相信他真的跟王楚嫣在一起了!
他答应过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只是她一个人的!
怀瑾把冰蝉收好,她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她决不允许他们之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
因老皇帝驾崩,宫里所有人都穿上了丧服,到处都是白,白得叫人悚然。
怀瑾一路追到乾清殿外,却被门外的禁卫给拦了下来。
“大胆!竟敢擅闯乾清殿!”
“我是太孙妃,让开!”怀瑾威严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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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是我的
这时,乾清殿里,响起了传位诏书的宣读,也止住了怀瑾擅闯的脚步。
“传先帝口谕,皇太孙人品贵重,深肖朕躬,由国舅爷苏敬及燕王辅佐代政一年后,择日登基,即皇帝位。”
怀瑾听到遗诏,不禁疑惑粪。
为何是代政一年才能登基?
老皇帝不是早就盼着祈天澈继位吗?还一直替他铺路,现在好不容易把庞家那股势力连根拔起了,却做这样的决定,是闹哪般亏?
乾清殿里,祈天澈跪在龙榻前,静静地望着已死去的老皇帝,深邃如夜的眸悲伤不露。
“皇太孙千岁千岁千千岁!”前国舅爷苏敬宣读完口谕后,立即恭敬的跪地行礼。
身后的太监宫女也跟着俯首称臣。
“他来过了吗?”祈天澈淡淡地问。
其余人都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只有老皇帝临终前见的最后一个人——苏敬听得懂。
苏敬是昭德皇后的兄长,是在庞清之前的宰相,脾气又臭又硬,刚直不阿。后因昭德皇后的死而退出朝野,实则名望仍在,只是不知道老皇帝临终前用了什么方法让他重回朝堂。
“回殿下,来过又走了。”苏敬如实回道。皇太孙问的是两年前刚寻到的大皇孙,按礼,该称他一声舅爷爷的男子。
祈天澈知道皇爷爷定是见完秋离枫毫无遗憾地走的,他点点头,缓缓站起,回身,清冷如霜,却隐隐散发出君临天下的威慑。
“命各部抓紧处理皇爷爷的后事,宣各大臣到金銮殿议事!”
冷静地下令完毕,他回身,对着龙榻上的老皇帝双膝跪下,饱含情意地磕了一个响头。
这时,一抹白闪进来,在他身边一同跪下,一同磕头。
苏敬要唤人却被李培盛等人制止。
祈天澈抬头就看到怀瑾在同他一块虔诚地给皇爷爷磕最后一个头,幽深的眸闪过一丝亮光,却是极快。
怀瑾扭头对上他清冷无波的面容,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他的手,目露愧疚,“祈天澈,我回来了,对不起。”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肩膀的时候我不在。
对不起,没能陪你一块送你最爱的爷爷最后一程。
祈天澈看着这张依旧洋溢着洒脱的俏脸,想起两年前她离开的决绝,冷然一点点抽回了被她紧握的手。
她手心里熟悉的温度会让人留恋,也会让人痛心。
他起身要走,怀瑾也跟着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袖,力道固执得犹如当初。
也是她这一站起让众人倒抽凉气,所有人忙不迭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因为这太孙妃竟只是穿着白色单衣,方才她进来太快,又背对他们跪着,所以他们没有发现。
单薄的单衣虽算不上是紧贴,但也足以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听闻两年前,皇太孙对这位太孙妃宠到极致,曾为了太孙妃挖人眼、碎人骨。两年前尚有老皇帝压住他,现在老皇帝去了,皇太孙虽然没马上继位却也已是君临天下,他们可不想被挖眼。
祈天澈也注意到了她的穿着,黑眸看到的刹那,微闪。
时隔两年,她的身段见长,尤其他曾心心念的那对雪白,单薄的单衣几乎兜不住的感觉,如此一来便显得腰更细,臀更翘。
“你这是干什么?”他冷冷地问。
“服丧啊,刚太着急忘记找衣服换了。”怀瑾极认真地道,反正里面的那层衣服是白的,可以应急用。
不过,春寒料峭,只穿着白色单衣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尤其还贴身带着冰蝉。
李培盛向来机灵,这不,已经取来白色的披风,就等主子取。
一旁的王楚嫣紧盯着男子,心如刀割地看他从李培盛手里取过披风扔在那女人身上。
两年了,两年来他对她说的唯一一句温柔的话,就是刚刚那一句“没事了。”
可是,只有她知道,他对她说的时候,眼里没有她。
也许,那句话并不是对她说,
tang只是借她,对身后的人说。
怀瑾接过披风,露出笑容,她就知道他还是那个舍不得她受半点苦的祈天澈。
然而——
“皇爷爷刚宾天,你这样是轻视亡魂。”
抛下冷冷淡淡的一句话,他转身拂袖去了金銮殿。
怀瑾僵在原地,半响才磨牙霍霍!
觉得她对亡魂不恭,他大可把她撵出去啊!
好,她就当他傲娇好了!
皇帝寝宫里一时间只剩下两名小太监和她,她瞪着榻上看起来死得很安详的老人,攥了攥拳头,终是忍下了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好吧,祈天澈是他最宝贝的孙子,是他努力护了二十年的继承人,当王楚嫣跟他说孙子中了情蛊,不能碰别的女人,只能碰她后,以一个没几年活头的老人来说,会赶她走也无可厚非,好歹,他还给了她机会不是。
这两年,如果老头一直都是缠绵病榻,怎么也等不到她回来,最后,为了孙子的性命不得不把王楚嫣嫁给祈天澈,那她真的不能怪他,怪只怪自己迟了两年才回来。
“老头,不管当初你是怎么跟祈天澈说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他好,如果我一年多以前赶回来看到的是这样的发展,也许我真的会骂你,现在,怪只怪我回来得太迟了。”
说完,怀瑾后退一步,对他深深鞠了一个躬,“你安息吧。”
然后,她直起身,最后看了老头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
怀瑾来到金銮殿,知道皇帝老头刚驾崩,有一大堆事等着祈天澈处理,所以她不打算打扰他,只想悄悄地趴在门外看他就好,结果门外新来的太监没有认出她,把她拦了下来。
老皇帝一死,但凡是伺候过老皇帝的都换了人,包括守金銮殿大门的太监。
“你哪个宫的宫女,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太监呵斥,目光怀疑地落在她身上,居然穿着单衣就跑出来了,这不是哪个宫跑出来的疯子吧?
“嘿嘿……小公公,我就悄悄看一眼,一眼就好。”怀瑾从包里掏出一枚碎银塞给他,正要趴上去,就被他从后揪住了。
“你可别害我,我还不想死。”小太监忙把银子塞回给她。
不得已,怀瑾反将他揪住,亮出身份,“听说过太孙妃吗?”
小太监怔了怔,点头,又摇头,“我们是去年刚进宫的,只知道两年前的确有一名太孙妃,后来失踪了,宫里禁止谈论有关太孙妃的一切。”
靠!
怀瑾松开他,郁卒不已。
她不就是没当面跟他说一声吗,她当年也是着急去追被赶回国的日曜国的人,而且,她还留了信不是吗?居然气到封杀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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