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样的臂钏她并未放在眼里,可有一次,她无意发现。这臂钏并不似常见的臂钏那样整块玉雕琢而成,而是故意分雕成两块,最后合二为一。
她琢磨好些天,将臂钏分开来,就见衔接处中空,可放细小的隐秘之物,她动了心,就将臂钏留了下来。
再后来就是她寻得龙头玉脉,凤修玉千方百计想从她口里得到龙头玉脉下落,最好还有详细的舆图。
她是画了舆图,也留下了线索,还尽数将之藏进了臂钏里,扣在手臂上。随身携带,任谁也没想到,不起眼的臂钏中,会有天大的秘密。
这白玉双凤臂钏。自然后来她是给了楼逆,而眼下,这臂钏又回到了她的手里,凤酌觉一股子的诡异感。状东共划。
她两手一旋,扭开白玉双凤臂钏,随即一愣。
原本该是中空的缝隙处,竟然已塞了东西进去!
她拔下髻间发簪掏了掏,东西落下来,她觉十分眼熟,展开来,不是楼逆写给她的那张字据是何物!
凤酌呼吸一窒,便觉手中臂钏烫人的慌,她哪里还揣测不出,这物什分明出自五长老凤缺之手,不曾想。历经两辈子,还是落到她的手里。
沉默的将那字据卷好,又塞回臂钏中,一左一右扭和衔接上,她放臂上比划了下,大小契合,再合适不过。
她摸了摸,说不出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撩起袖子,就将臂钏戴上,也不管好不好看。
再看棋盘,却是没了起先的心境。
晌午之际,楼逆从宫里回来,身后还跟了个小胖墩。
十一一进府,就冲桃夭阁去,远远地看到凤酌在院中对弈,他扬手喊道,“美人……美人……”
凤酌抬头,浅笑了下。
十一正要冲将过来,楼逆一拎他后领子,将人拦了,弯腰凑到他耳边,低声威吓道,“离她远点,晓得不?要不然这次就不是屁股挨揍。”
十一打了个颤,双手连忙背过去捂住小屁股,眨了眨眼,嫩生嫩气地转头就朝走过来的凤酌道,“美人,管管你徒弟,他扬言要揍人。”
楼逆一僵,向来都只有他给别人下圈套的份,何时被人这样正大光明地坑过,他笑容满面地看了凤酌一眼,低头对十一道,“我为兄长,那不叫揍人,是为教导。”
十一撅了撅嘴,见着凤酌就不想理楼逆,趴着她裙摆,葡萄黑的眼睛眨呀眨,“数日不见,美人又美了,真叫十一看不够。”
凤酌斜看楼逆,后垂手牵起十一,“十一皇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胖来着,像……”
她想了想,“肥鹅。”
十一差点没摔出去,他再年幼,也晓得肥鹅并不美,“美人,肥鹅只能吃,可不像本皇子。”
凤酌吩咐宫人上点心,带着十一就往偏殿去,彻底将楼逆给忘在脑后。
楼逆盯着十一冷笑一声,暗自决定,日后绝不能再让十一进府门一步。
楼逆别了两人,自去忙了,剩凤酌与十一在偏殿,一人怀里捧着盘冰镇西瓜,十一人虽小,可心眼也是不少,话也多,凤酌吃一口瓜,漫不经心地听着。
十一看了她一眼,从她盘子里抢了块瓜瓤,吃下肚了才说,“美人啊,我跟你说,我那个大皇兄要回来,他可讨厌了,对母后不好,对大皇嫂也不好……”
凤酌将盘子往怀里拢了拢,淡淡应了声,表示自己在听着。
十一眼见再抢不到,遂乖乖吃自个的,“等本皇子长大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抽死大皇兄,为人子,不孝,为人夫,不忠,为人主,不贤,哼哼,若不是母后让本皇子不要操心这些,本皇子非的整整他那个心尖子上的侧妃,狗仗人势,京城给大皇嫂下脸子。”
听闻这样的话,凤酌倒是微诧,实在没想到十一才这样的年纪,就能说出那等话来,她瓜瓤来不及咽下,就含糊问道,“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十一翻了个白眼,瞧着自己盘子里的瓜瓤少了,凤酌怀里还有很多,便放慢了速度,“没谁说,母后跟我讲过史书呀,史书上不是也有大皇兄那样的人么,真是……”
他皱着眉,小小的脑袋摇晃着,想了良久吐出个骂人的词来,“狗脑子!”
当下,凤酌没来及咽下的瓜瓤顺喉而下,就被呛着了,她惊奇地看着十一问道,“史书还有讲狗脑子的?”
怎么看这话也不会是皇后教的。
十一咂吧了两下,数着盘子里的瓜瓤,没几块舍不得吃了,“美人,怎的笨的慌?史书当然没讲狗脑子的,本皇子听三皇兄这么骂过五皇兄。”
凤酌顿觉,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果然跟皇家扯上关系,就没个简单的。
被个几岁的幼童说笨,凤酌摸摸脑门,还剩小半盘的瓜瓤一瞬就吃不下了,她将盘子里的瓜瓤倒进十一盘子里,冷着脸喝道,“吃,吃不完我灌进你肚子里去。”
十一一个哆嗦,这才觉得好似说了不好的话,“美人,你别跟九哥说,他真要揍我的。”
一大一小,居然能那般闲扯个半天,轮到用午膳的时候,自然是瞧着满桌的菜式用不下了,楼逆冷笑两声,还特意让膳房加菜,皆是凤酌与十一皇子平素最爱的。
于是乎,两人只有瞪着楼逆一人用。
用完膳,楼逆也没急着将十一送回宫,他瞧着凤酌在府中没个说话的,且十一也不是太讨人厌,故而也算留他作陪凤酌。
大皇子要回京已成既定之事,他需得在之前做好诸多的打算,免得对上手有兵权的大皇子吃了亏去。
十一见着凤酌小书房多宝架上诸多的玉石,吵着让她解石来看。
凤酌便挑了个鸽卵大小的红玉,让宫人摆上陀具,又捣了半钵的解玉砂,挽起袖子,活动开了。
十一何时瞧过这些,自然是看的稀奇。
瞧着那夺目耀眼的红玉在凤酌手里渐渐出形,他亢奋的无以复加,只恨不得亲自上阵,凤酌自然不敢让十一皇子碰解玉砂。
那玩意粗糙的很,初初接触,掌心定会被磨起茧不说,像十一那般年幼,还会出血,疼人的慌。
她花了两个时辰,解出红玉,又用陀具打磨了番,磨成方便手握的圆状,她这才用清水洗净了,送到十一手里。
十一欢喜了半天,爱不释手,吵着还要解一块一模一样的回去送皇后。
总归也无事,凤酌对皇后的印象也不错,便又去挑了个稍微大一些的,复又解石。
两人一个动手,一个边上看,也自得其乐。
然,这种欢快的氛围,在凤酌手上玉石还没解完之际,就被人打扰了。
宫人莞尔笑先行进来,她对凤酌裣衽行礼就回禀道,“见过十一皇子和县主,府门外有一名为凤宁清的女子,自称是县主昔日恩师,要见县主,此前已来过数次,盖因殿下有吩咐,未曾通报过县主,不过刚才殿下将人领了进来,说是让县主见最后一面。”
这最后一面的意思,就多了去了。
凤酌皱眉,她捻着手里的解玉砂,沉吟片刻道,“领到这来。”
“喏。”莞尔笑应了声下去引人去了。
凤酌垂着眼眸,转着手里解了一半的原石,面上无甚表情,可就连一旁的十一都瞧出了她的不悦。
“美人不想见,让人带出去就是,何必为难。”十一皇子哼哼两声,他生来就抱到皇后膝下,自是尊贵,从来都按自个心意行事,半点都不会委屈了。
凤酌抓了把解玉砂,继续慢慢地磨着石皮,“她曾经是我师父,就和十一殿下那大皇兄一样,对自个的家人不好,于是,我就和她断了关系。”
十一听着,不太懂,可也晓得不能再问,他搓着手里的红玉,站到凤酌手边道,“没事,有本皇子在,她若欺负你,本皇子让禁卫抓她进天牢。”
届时过来的凤宁清,恰好听到最后半句话,她抓着袖子,一手心的汗。
莞尔笑将人领过来后,就退了下去。
凤酌看都不看凤宁清一眼,冷漠的道,“听闻你找我?”
凤宁清还晓得此处是端王府,不敢造次,提着裙摆行了一礼,规矩地道,“民妇见过荣华县主。”
对十一,她却是不晓得身份。
凤酌还没说免礼,凤宁清就急急起身,她一抬眼,看到凤酌居然在亲自动手解玉石,脸上藏不住地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后眉目一敛,就急急上前一步道,“酌姐儿,你帮帮为师吧。”
176、决断
很多年,凤酌都没想通,凤宁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德性,恻隐之心泛滥。没眼界不说,还拎不清轻重,更不懂得分辨人心好坏。
她就没明白了,上辈子的自己为何会将她视为最亲的亲人,一应好处都想着她,只差没将心窝掏出来给她。
而她又何其忍心,转身看她落的那么个凄惨的下场,可会每次午夜梦回,都不安否?
她抖了抖手上的解玉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凤宁清似没察觉凤酌的不悦,她走过去。近一步道,“酌姐儿,眼下唯有你能帮为师了,为师实在没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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