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酌却是毫不吝啬用上了内力。
殷景泓一个激灵,脸上瞬间就黑了,他一拍水面溅起水花,怒指凤酌,对侍卫吩咐道,“胡说八道,给本殿拿下!”
朗朗乾坤,圣人脚下,即便他是皇子,也得顾忌一二名声。
“哼,”凤酌哪里是好相与的,她弃袭过来的侍卫不顾,绣脚一踏石墩,纵身一跃,就已经立在离殷景泓最近的一块滑石上,微微探身,左右袖子甩动,就抽在殷景泓身上,“侧妃?入住?谁稀罕!”
她也不是蠢笨的,打人不打脸,就专捡殷景泓身上看不出的地儿揍,一双宽大的袖子被她使的来有如神兵利器,直揍的五皇子眼冒金星,头颅嗡响。
“大胆刁妇,竟敢辱殿下,还不束手进擒!”许是侍卫的头领,一圈侍卫投鼠忌器,硬是趴在凉亭栏边,不敢下水过去。
凤酌冷冷地看了那侍卫一眼,见躺活水里的殷景泓确实一副不甚清醒的模样,她这才屈尊降贵地踩到水里。
冰凉的活水让她些许不适,一两丈高的小瀑冲刷下来的水流并不湍急,可也溅起无数氤氲的水汽,将凤酌的脸色衬的越发素白。
她皱眉,努力了下,想着徒弟往日里那副装模作样的委屈可怜小样,抿了抿唇,又挤了挤了眼睛,还是做不出来楚楚可怜的神色。
耳廓微动,听闻有纷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另当先有一破空声袭来,凤酌只得放弃。
她微微低头,站在殷景泓脚边,看着湿润的大半个裙摆,绷出面无表情来。
“师父!”有低喝声响起。
凤酌抬头,就见一袭绯红金线滚边绣淡青云纹白袍的徒弟飞奔而来,他俊美无双的皮相上带着深沉之色,衣袂翻飞间,有若天降神人。
她不过一眨眼,就落入了厚实的怀抱中,并身上多了件外袍。
“小师父,可受了委屈?”虽晓得自个师父不会是个吃亏的性子,然急匆匆而来的楼逆还是忍不住扳着人上上下下给看了遍,就差没翻衣撩袍了。
凤酌一巴掌将凑到面前的脑袋拍开,下颌点了脚下还在呻吟的五皇子,冷冷清清的道,“为师将你兄长揍了。”
简单直接的陈述,倒叫人苦笑不得。
楼逆这才低头看了殷景泓一眼,这一眼,就叫他心头的杀意泛滥而起,他想也不想,抬腿又踹了一脚,将人彻底踢晕厥过去,“他跟师父说了什么?”
凤酌本就不会瞒着楼逆,遂将之前的事一一道了遍。
这下还得了,楼逆怒极生笑,他森然的目光一一看过亭中的侍卫,冷哼了声,“一个不留!”
话音才落,立马就有两名玄衣暗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犹如狼入羊群,不过片刻功夫,便将殷景泓的侍卫斩杀个干净。
对这等动不动就要人命,凤酌只略微皱了皱眉,晓得不能有妇人之仁,况徒弟也是有分寸的,便乖乖地闭了嘴。
楼逆见凤酌裙摆都湿了,实在不好上岸,弯腰抄手,将人猛地抱了起来,还用自己的外衫里外都密密实实的包裹了,这才上到岸边,至于殷景泓,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待到端木府的人闻讯而来,楼逆身边的暗卫又如来时般悄无踪影地隐了去,徒留一地的鲜血和尸体。
没有善后,楼逆不好现在就带凤酌走,故而抱着她捡了干净的青石坐下,见她对暗卫好奇,便小声的解释道,“从前未与师父言明,师父莫怪。”
“弟子娘亲去之时,曾预料过诸多后事,也晓得旁人皆信不过,故而予弟子十六卫,这十六卫,暗地里训练谋划多年,各种好手都有,娘亲有言,若是弟子不回京,此生都动用不得,可若一朝归来,才可尽数为己用,之前忙着收拢,故而便没对师父提及。”
这等隐秘的事,楼逆都与凤酌说了,叫她一时睁大了眸子,好生惊讶,且对楼逆的母亲,多了几分的好奇来,何等的女子,即便去了十多年,亦能预料到后事,还能有条不紊的布置下去。
这样的心机手段,哪里会是一般人。
楼逆瞧着凤酌那漂亮的琉璃眸子,心尖有痒,还不等他做什么,就见一心人出现在视野。
当先的竟是凤缺与端木锐,其后才是端木家的其他人。
“三儿,出了何事?”凤缺三步并做两步,到了近前,见凤酌白着张脸,青丝裙裾皆湿润润的,靠坐在楼逆怀里,就生了几分瓷娃娃的脆弱来。
凤酌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哪知楼逆抱着她的手隐晦的在她腰间软肉一捅,差点叫她散力摔下去。
“五长老,这端木府的人欺人太甚,分明晓得阿酌是附庸家族的自己人,还是天赋卓绝的寻玉师,可竟引了外男来欺辱,亏得阿酌会点身手,如若不然还不定要出什么样的大事!”他冷着张脸,说的义正言辞,张嘴就给端木家扣了个大帽子。
听闻这样的事,便是凤缺这样面无表情冷淡性子的人,也勃然大怒,一身冷气蓦地升起,叫人在初夏的五月天里,生出冰寒来。
他转头盯着来人中的其中一人,“端木家主,便是这样对待附庸家族的?莫当我安城凤家好欺了不成?”
端木家主年约五十来岁,八字胡,一双精光小眼,双手长过膝,且生有老茧,一看就是时常寻玉解玉的。
此刻他木着张脸,自然看到了倒在一边一动不动的端木钦,他挥手让人将之搀扶过来,目光却落在楼逆身上,“这是公子是哪家的?为何擅闯我端木府?”
楼逆笑了,他回京不久,又鲜少在外,故而少有人识的他,但端木家主这一问,却是无视了凤缺的质问,转而责难起他来了。
真真的不是个好人。
“啊……死人啦……”
这当,终于有人瞧见活水小瀑里被晕染的血色,继而瞧见了凉亭中一地的死尸,那满地的血腥,着实吓人,端木家的弟子当场就有被骇的屁滚尿流腿软不动的。
像是撕开了道膜,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响了起来。
端木家主脸色煞白,凤缺也是面色不好看,他看了看楼逆与凤酌,心头自是想要狠狠的呵斥这师徒两人一番,可碍于众人面前,又不合适。
偏生凤酌还眨了眨眼,安安静静地坐在楼逆怀里,见他看过来,眸子一转,颇显无辜。
叫非常有长辈自觉的凤缺顿生头痛,更是认定向来乖巧听话的凤酌,一定是被桀骜不驯的狼崽子给带坏了!
端木钦就在这声声惊吓声中悠悠转醒过来,他第一眼看的不是自己父亲端木家主,也不是凤酌,而是被人遗忘在活水中的五皇子殷景泓。
这一看,就叫他面色惨白,哆嗦着唇踉跄扑到端木家主身边,扯着他袖子嗓音失态的吼道,“父亲,快……快……”
他咽了口唾沫,拔高的声音像鸭公一般,“快救五殿下!”
端木家主一惊,顺着端木钦指的方向看过,这才看到那活水小瀑流淌下来的塘中,果然还躺着一生死不知的,他定睛一看,那人相貌还正是五皇子殷景泓。
“快,快救人!”他甚至都来不及吩咐旁人,自行就冲过去,淌下水,将浑身浸在水中的五皇子拖了起来。
“找大夫,大夫在哪?”端木家主朝周围吼道,视线又触及那一地的血腥,心头咯噔一下,生出不妙来。
若是五皇子在端木府出个好歹,那还得了?
140、不敬端王者,杀无赦
都说慌乱之下出急智。
端木家主手探殷景泓鼻息,尚无性命之忧,一转头就恶狠狠地看着楼逆,下令道。“将此行刺五殿下的的歹徒抓起来!”
他打算的倒好,此番五殿下若不计较,自然一切好说,若是不好妥协,那也只得拿个替罪羊顶岗,而楼逆,便是最好的人选。
哪知楼逆以一种淡漠到看死人的眼神睥睨他,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一队身穿银色锁子甲的跨刀侍卫横冲直撞地进来。休叉双号。
齐齐刀出鞘,将所有的人围了,声势冲天的喝道,“不敬端王者,杀无赦!”
“不敬端王者,杀无赦!”
“不敬端王者,杀无赦!”
这一句话一连喊了三次。磅礴的杀气从侍卫周身笼罩下来,能将人吓死过去。
端木家主面若死灰,一双精光小眼中的诧异和颓败毫无挽回,但他仍旧心头抱有一丝侥幸,“端王?哪个端王?”
毕竟当今圣人膝下只有五子,另三位公主,五位皇子,就没听说过,谁率先封王。
楼逆哪里会去管端木家主的心思,他稳稳地抱着凤酌起身,冷酷的道,“端木家勾结外贼。欲行刺五皇兄,列位侍卫拼死护驾,幸的有安城凤家人在,救得五皇兄一命,然刺客逃窜,端木家罪无可恕……”
端木家主反应过来,当下大惊失色,他慌忙一撩袍摆伏跪在地,高呼道,“小民冤枉,往王爷明察秋毫。”
随着话音,他身后的端木家其他人跟着跪了下去,乌压压的一片,唯有凤缺还站着。十分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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