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已是摇摇欲坠仿佛一碰便会倒下。
她眼眸空洞,迟迟没有开口,只因在她心里父亲二字,实在如千金之重。
她的养父因为她嫁给萧慕尘,而断绝了关系,即便后来有多么关心她,可再也没有先前的感觉了。
如今遇见了亲生父亲,她曾天真以为,不会再有灾难发生,原来又是一场梦。
“你怎么不说话?”
清淮回过神来,水眸也在此时有了焦距,她望向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亲生父亲。
“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骗子,一个贪图富贵的骗子,或许我当初就不该进宫,不该与您相认,或许当初我就不该活着,造成今日种种的痛苦,或许死才是我的归宿。”她一连说了三个或许,她早已有必死之心若不是辰大哥救下她,苦苦相劝,她也活不到今日。
秦随风看着她单薄的身子,一波未平又是一波,是什么让这个柔弱的女子撑到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皇上,我早已将我的生死置之度外,如果我的欺骗犯了死罪,你必须按律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苟活于世,我早已做好死的准备,可我求你在我临死之前能让我见见辰大哥,我听说他病了。很严重。”她垂下眼眸泪水滴落在地,此时冷宫很安静,唯有她的哭声穿透整个北院。
秦随风起身拂手而去,再也不愿看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摸样,那样只会让他更心疼。
临走之计丢下一句话:“你去吧,待太子病好,朕会下旨将莫烟钰嫁给皇太子,她们的婚礼有你亲自操办,你的死罪也免了。”
望着秦随风渐渐远去,冷宫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清淮自嘲一笑,心中暗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一生光明磊落,却屡次遭陷害,慕尘不相信我,皇上不相信我,将所有罪责落到我一人身上,凭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怀着不甘走进了太子府,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只见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文太医在玖柒床前来回走动,似乎并没有找出对症之法。
瞧见她时,便纷纷行礼:“参见公主。”
清淮微福一礼表示回礼:“不要再叫我公主,我的事情全宫上下都知道了,日后各位大人便叫我侧妃娘娘吧,太子如何。”她看了一眼昏迷的辰玖柒,想不到几日不见他竟瘦成这样。
文太医轻叹口气,“皇太子劝说陛下未果,一气之下与陛下闹翻,后来莫姑娘便见太子吐血在地,昏迷不醒。”
清淮心中一痛,她跪坐在辰玖柒床头,双手覆在他放在被褥外的双手:“你到底要为我做多少才肯罢休,难道你要我对你一生愧疚你才罢休?”
她的泪水滴在了辰玖柒的手背上,他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似乎感觉到她的存在。
清淮眼前一亮,急忙转身道:“太医,快来看看。”
文太医坐在床头,为辰玖柒把脉,眼中的担忧转为喜悦:“恭喜侧妃娘娘,太子已经无碍了,只要醒来就好了。”
清淮喜极而泣,握住了他的手:“辰大哥,你听到了没有,你没事了,你会好起来,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我不会再离开你,陛下也放了我不是么。”
☆、委曲求全
辰玖柒见她在身边,仿佛增添了不少力气,他猛然起身抱住了她。
“你受苦了,是我没用,没能救你出来。”言语间满是他的自责,他说过要保护她,可是却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害。
清淮并没有推开他,她垂在两侧的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辰大哥,我不会再离开你,只要你在这,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辰玖柒本就是因为清淮之事而伤及肺腑,如今见她安然无恙已恢复往日的活力。
清淮跪在上,接过圣旨,望着圣旨上的内容,这多么讽刺,让她去伺候即将要嫁进来的新夫人。
面对这样的结局,她唯有苦笑,她瘫坐在地不知该如何对辰大哥说,日后又如何面对莫烟钰。
“公主,不要这样。”跪在一旁的绿儿见公主失魂落魄,内心无法面对太子和即将嫁进来的新夫人,可她却依然在笑。
清淮轻轻的推开她:“你也看到了,圣旨上,他们不再叫我公主,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
清淮起身回到了房中,上回受伤她虽可以下床走动,可伤心之时,下雨之时却依然隐隐作痛,正当她准备休息时,外面却突然传出吵闹声。
清淮靠在床边,忍受着外面传来如鸡鸣般的吵闹声,她微微蹙眉。
“绿儿,发生了什么?”
绿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起来十分生气:“娘娘,皇太后身边的丫头硬是要闯进来,奴婢拦都拦不住。”
清淮轻叹口气,转过头去:“大势已去,我不该再强求什么,只要他们别做的太过分就好,随他们去吧。”
不等绿儿出门,郭嬷嬷已带人闯入太子府,将一些属于黎清淮的东西统统换上了莫烟钰的物品。
清淮靠在床边,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响声便知他们在做什么。
有时候大势已去的公主比皇妃更可怕,她垂眸从枕边拿出了那块青色玉佩,这几日她夜夜与他同眠,虽然她的心依然忘不了慕尘,可是让她将自己的夫君让给别人,她又怎会舍得,辰大哥又怎么舍得抛弃她另娶他人。
“辰大哥,即便你娶了别人,也不会离开我的对么?”她喃喃自语似乎忘记了外面的响声。
随着嬷嬷的突然闯入,清淮如梦初醒慌忙中将玉佩放在了枕头旁,起身道:“不知郭嬷嬷,私闯本宫寝殿,所为何事?”
见郭嬷嬷一脸厌烦,似乎并不把她放在眼中。
“我想起来了,你该是为莫姑娘布置家中,只是本宫在此莫非嬷嬷想视我于无物?”清淮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即便她一味的忍让也不会让人看低了她。
郭嬷嬷苍老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她眉角上扬似乎在挑衅于清淮:“娘娘也说了,奴才是给莫姑娘布置家中,与娘娘何干?”
绿儿心中一急,立即低吼一声:“大胆郭嬷嬷,娘娘问你话呢!”
清淮轻笑一声,瞪了一眼绿儿:“某些人看不惯本宫,心中只有莫姑娘,你又何必与她大动干戈,不过你却要记住,不管日后进来的是太子妃还是被皇太子封为钰妃,你都是本宫的人,要终身伺候本宫,因为本宫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绿儿垂眸一笑,心中已是舒服了许多,别看公主平时柔柔弱弱从不管别人对她做什么,可是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不灭自己威风。
“是,奴婢记住了。”绿儿微福一礼,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郭嬷嬷,仿佛在用眼睛和她说,看吧公主很厉害。
“有请娘娘在外等候,奴婢等要打扫这个房间!”可郭嬷嬷却并不害怕,她将打扫二字说得很重。
清淮轻笑一声,并没有马上离开:“本宫已经许久未去慈宁宫了,也该向皇太后她老人家请安,虽然本宫已不是公主,可毕竟是侧妃,绿儿,扶我去吧。”即便要走也要风风光光的走,她抬起右手优雅的搭上绿儿的手掌走了出去。
待清淮离开,郭嬷嬷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桌上的东西纷纷推在了地上。
身边的宫女在旁安慰:“嬷嬷,何必与她一般见识,不就是冒充公主才嫁给太子爷的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清淮走在路上,在旁伺候的绿儿忍不住说道:“娘娘,您可真厉害,刚才奴婢偷偷的看了一眼那郭嬷嬷,把她气得脸都绿了。”
清淮冷笑一声:“别笑了,我不过是不想别人看不起我,即便委曲求全也绝不会自贬身份。”
☆、别无他求
清淮顺着御花园前往慈宁宫,却在半路上见莫烟钰坐在庭院中喝酒,她眼圈通红似乎刚哭过。
清淮看在眼中,欲上前去,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离去。
她心中叹气,即便上前又能说什么呢?
“淮儿。”莫烟钰放下酒杯,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迹。
清淮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有事么?”淡淡的口气却包含了一切。
“你不想见到我么?”方才陛下下旨让她与太子成婚,太子得知此事同她争执许久,她也知清淮儿也会因此事而同她生疏,或许她留在宫中也是个错误。
“见了又能说什么,难道我该恭恭敬敬的叫你一声太子妃?接着奉旨伺候你一辈子?”她并未转身,面对莫烟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烟钰站了起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言语激动,为自己辩解着,她真的不希望因为此事而和两个最要好的朋友成为敌人,她不想失去辰玖柒更不想失去清淮这个姐妹。
“那是什么意思?”清淮转过身来,如水的目光盯着莫烟钰。
“我……”莫烟钰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清淮闭上了眼睛:“皇上已然下旨,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也不想埋怨什么,在你婚礼那天我会秉承皇上圣旨伺候你上花轿,嫁给我的夫君。”她将夫君二字说的很重,仿佛是在提醒莫烟钰她才是辰玖柒最爱。
“淮儿,你何必这样,你为什么要委曲求全,为什么不向皇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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