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玥笑应,“本宫自然知道,不必邵顺仪提醒,只是敢问邵顺仪,今儿是什么日子?”
“除夕,可那又如何?”
沈嘉玥双眸抬,脸上荡起涟涟笑意,“正是呢,本宫瞧着不是本宫忘了,是邵顺仪忘了罢,除夕夜宴本就是玩乐的,那么献才艺不也是玩乐之一么?历朝除夕夜宴妃嫔不都如此么,怎么到了本朝便不可以了?还是说,邵顺仪要出言轻责以往除夕夜宴之风俗呢?再说,本宫说的是琴棋书画,并非歌舞,邵顺仪别自以为是可否?”
邵绘芬无从辩驳,别过头,不再言语。
傅慧姗抱着女儿,轻拍着:“不知咱们那位新妹妹何时到?要展示什么才艺?我倒有些期待呢。”
一袭淡紫福寿锦锻宫装,芊芊细腰,苗条妩媚之姿,让人移不开眼。
高徽音抿唇,声如燕语,“她能有何才艺,估摸着大字都不识呢。”叹一声,“哎,可皇上偏偏喜欢能有什么办法。”
高徽音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骑射,围猎都不错,故而一向才艺眼高于顶,普通的才艺从未能入她眼。其才艺,可谓是满宫妃嫔第一,皇上爱她才艺,特赐其封号为全,意在样样精通。
今日的她大方高雅,浑然于身。一袭月白合欢宫装,梳归顺髻,髻上插一支鹊桥仙五彩簪,脸上略施胭脂,衬得肤色愈发白腻。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殿外传来一声音,“可不嘛,论书法,当属皇后娘娘;论女红,当属惠妃娘娘;论诗词,当属慎贵姬娘娘;论歌,当属丽贵嫔娘娘;论骑射,当属全容华;论画,当属贞婕妤;论舞,当属纯小仪;论棋,当属杜婉仪;论香料,当属孙芳仪。真不知她哪来的才艺呵?”
三人往外瞧,原是赵箐箐带着大公主和杜旭薇结伴而来,杜旭薇打扮的还如往日般素净,而赵箐箐打扮的很美,只眉心平添哀愁,如西施似的病态美。
杜旭薇一身淡粉暗纹宫装,外披一件银白狐皮斗篷,梳百合髻,簪几朵真丝七色绢花,素净得体。赵箐箐则一袭绣水仙蜀锦裙装,外披一件宝蓝暗纹披肩,梳同心鬟,一整套吉祥如意头面点缀着,一条银质镂空额饰垂在额前,画青黛眉,脸上涂着胭脂,玉容姣好。
☆、第二十七章 除夕(2)
众人礼毕后入座,彼此寒暄一番。
邵顺仪平日甚不喜沈嘉玥三人,如今见赵箐箐眉间哀愁,又听她这般说,心里暗喜,乐的给她们添堵,手一摊,“她是没啥才艺,可人家的笑声能吸引皇上啊,试问满宫有谁能做到?她没啥才艺,倒也不能说她无才,只能说...”赵箐箐脸色阴郁,她便欢喜,手舞足蹈着,“只能说啊,有其主必有其仆。方才没听得容华说自己的才艺,想来是没有罢,那她的婢子没有,也是情有可原的。”
邵绘芬本还想说下去,无奈瞧见高徽音眼神,才讪讪住了口。
沈嘉玥听不下去,板着脸,重拍茶几,茶盏亦随之左右晃动,咣当作响溢出茶水,语气严厉,“越来越不像话了,邵顺仪犯糊涂了吧?邵顺仪如此蜚短流长,莫非忘了前几日的禁足么?这样辞旧迎新之夜,难道还要本宫罚邵顺仪不成?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本宫不介意来做这个恶人。为何邵顺仪的言行举止总是差强人意?自己应该好好反思,别每日只知道这些,失了皇家妃嫔的礼仪和尊贵。”
邵绘芬见此,强忍不甘,下跪请罪,“嫔妾知罪,嫔妾再也不敢了。”
沈嘉玥也不愿多计较,又见众妃嫔陆续而来,便不再理会她。
众妃嫔陆续而来,大伙儿坐着,有说有笑,从琴棋书画谈到诗词歌赋,从衣衫首饰谈到闺房游乐,妃嫔们的交谈总离不开胭脂水粉,离不开流言蜚语,离不开君王。仿佛大家都摒弃了从前的不睦,从前的争执,从前的算计,迥然一幅妇女谈笑图。
这样的谈笑,这样的和睦,是经不住波澜的。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总是格外平静。而姗姗来迟的那个人打破了如斯的宁静,掀起层层波澜、醋意,波涛汹涌。
柳婉歌虽一心为女,不计较皇宠,却也瞧不上婢子出身的柔选侍,笑道:“哟,原是赵姐姐身边的自尔啊。”自打嘴巴,讪讪笑之,“瞧我这嘴,真是该打。都忘了自尔已经不是奴婢了,是柔选侍了,还有一个美名呢,叫什么来着,一下子忘了。”对着她解释道:“这几日光顾着照顾琼儿了,忘记这事了,柔选侍莫要介怀才好。”
话毕,众妃嫔偷偷笑着私语着,暗赞柳婉歌口才。就连殿内的宫人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子窃窃私语之音沸腾。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有暗讽之意。既指出了柔选侍从前的身份,又表明自己瞧不上柔选侍,连名儿都未记住。
钱嫣然咬着牙,双拳捏紧藏于袖中,脸色惨白,眉心深蹙,一字一句道:“嫔主贵人事忙,不记得也是常事,婢妾并不介怀。婢妾贱名恐污了嫔主之耳,忘了更好。只是嫔主既忘了婢妾本名,就也该忘了自尔这奴婢名呀!”
孙若芸心下一计,遂缓缓开口,话语间隐隐讽刺,“柔选侍你也别怪贞嫔主记得这自尔之名,毕竟从前你未得册封时,大伙儿都是这么唤你的,你本也就是个奴婢罢了,如今你一朝得封,记着这名也是常事。习惯了嘛,习惯怎会这么容易改变呢。”又提醒道:“贞嫔主,柔选侍唤钱嫣然。”
孙若芸平日很少在众人面前说话,但一开口定会一语中的,大家亦不足为奇。
柳婉歌微微颔首,似是赞同道:“孙芳仪说的在理,正是这个理呢。多谢孙芳仪提醒,本嫔记着了,往后定会记着柔选侍的钱嫣然,努力忘记柔选侍的自尔。只不过......”眸光闪闪,巧笑一声:“只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恐怕难啊。”
钱嫣然想都未想,脱口而出,“贞婕妤记着婢妾的位分便可,不必死记婢妾的名字了,记不住便算了。”
众人一听,皆掩嘴暗笑。
而此时的慕容箬含有些后悔,推她出来分宠。为着不让众人嫉妒自己,陷害自己,便让钱嫣然出来夺宠,转移众人视线。可却不知钱嫣然如此蠢钝如猪,言谈举止不妥,还插手尚宫局之事,这样的人,失宠是迟早的事,一个弄不好还可能牵连自己,悔之,悔之。
钱嫣然本还说什么,却听得宫人来报,帝后将至。听罢,冲上去等着,自己尚不知犯了众怒。
沈嘉玥乃后宫第二人,众妃嫔中位分最高,自应带领众妃嫔出殿接驾,可如今钱嫣然已经冲上去候着了,若众妃嫔跟在她后面,倒成了她位分最高,众人皆不愿。大家面面相觑,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对钱嫣然愈加不满。
反倒是沈嘉玥和善地让如梅将钱嫣然请入殿,又告知她位分次序,见她似懂非懂,才领着众妃嫔,依次候于殿外接驾。一众妃嫔及宫人们乌压压一群人候着,却十分静谧。
☆、第二十八章 除夕(3)
雪再大,也不能失了规矩,天再冷,也不能不出来接驾。众妃嫔身子都冻得有些僵了,可还是要保持着妃嫔端庄之姿。一个个都婷婷玉立着,脸上和煦的微笑不再如微风拂过,倒像是僵硬了的冰块,冷而硬。殿檐下的几位妃嫔还好些,不必冒风雪,而站在前头的几位妃嫔既无宫人打伞,又冒着风雪立在殿前,在风中瑟瑟发抖。
一盏茶时间,才听得总管太监海得细着嗓子,唱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众妃嫔福身请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圣金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帝后从轿撵里出来,忙有宫人为他们打伞,皇上虚扶一把,“都免了吧。”携皇后一同入殿。
皇上外穿靛青云纹团龙鹤氅,里面一件银白夹袄,一头黑发用羊脂玉簪固定在头顶,又插一银冠,似平常人家的公子哥。而皇后袭一身大红牡丹金丝拖地长袄,外披绣花点斗篷,凌云鬟高耸着,鬟上戴着凤冠,手里捧着一个银炉,突显其身份和地位。
众妃嫔待帝后入殿,方才敢起身,“谢皇上。”又依次入殿后落座。
皇上见殿内布置的喜气洋洋,满意称赞,“皇后准备的很好呢。很有皇家除夕宴的氛围。”
皇后含蓄一笑,“那皇上可称赞错了,臣妾事多有些忙不过来,遂将除夕事宜全交由惠妃妹妹打理的,皇上该赞妹妹才是。倒是臣妾懒怠了,未曾理此事。”
皇上深情凝视着皇后,好半响才出声:“原是这样啊,那便赏惠妃新进贡上的布料罢。”
沈嘉玥忙起身谢恩。
皇上望向一众妃嫔,只见钱嫣然一身紫红绣芍药织锦宫装,珠翠满头,甚是俗气,蹙眉却未言语。而皇后也瞥见了钱嫣然那身宫装,顿时脸色苍白,好久才恢复。
牡丹,象征着富贵,尊贵,素有‘花中之王’‘国色天香’的美誉。在庆朝,牡丹被誉为国花,仅皇后一人可用。而芍药形似牡丹,又艳于牡丹,仅列牡丹之下,故而等闲之人亦不能用。如今钱嫣然着芍药宫装,平白叫人猜想她的意思,莫非是意在后位?让人很是猜不透。
“刚才母后来传,说是天冷不来了,朕瞧着人也到了,便开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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