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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大愚若智 (虞月下)


我一直想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我不相信她是在补偿我,因为我不认为她会出现所谓的良心不安。她常年指使药殷以各类的蛊喂食我,混在药汤中,蛊引每每都是入体即死,她们只以为是药人的体质特殊,于是不停更换蛊引。四年来,我已经记不清被灌下多少种类的蛊,蛇蛊、生蛇蛊、阴蛇蛊、篾片蛊、石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估计她们快要用上金蚕蛊了。
药光教我的一切,都只是点到为止,不可能倾囊传授——入门级别的药理知识,虚有其表的轻功步伐及剑法招式,但是我并不在意。没有任何记载,说药人能无师自通,拥有内功。但是我偏偏就是会。教我诊脉的,是药脉长老药晴。她曾告诉我,人体气血有其特定的运行顺序跟时间,一天一十二个时辰,正好运行周身一遍,这就是所谓的“大周天”。而我居然能随意控制我体内的气血,一周天的运行,只用半盏茶的时间就能完成。如此的收放自如,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也因此至今为止没人察觉我有内力。
我经常想,如果我真是毒玄,估计这一世就生存在药光编制的幸福泡泡中,安心做个制蛊的器皿。可叹,毒玄死了,而我在这个时空醒转过来了。尽管这个身体,堪称是一个完全变态体,但我别无选择,唯一的愿望就是拖着这样的身体,逃开一切,安然恬静地生活在碧空下。

  ☆、5比通灵梨殷微露意

我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外屋有响动,一个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就能断定是药殷。我没动,继续装睡。他在桌上放下了什么,然后又出去了,不用睁眼,我都能知道他又是端了什么药给我喝,他们应该发现熏炉里燃尽的催生剂了。
很快,药殷又走了进来,顿时,柔和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眼皮,轻微刺激了我的视觉神经。我知道他拿夜光珠进来了——拳头大小的夜光珠,是药光赠予我赏玩的。
“师叔!”耳畔传来药殷的声音,轻轻的,也许因为我闭着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竟觉得他的声音少了平日的清冷,倒多了几丝温柔。
我正想睁眼,突然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手指落在我的脸颊上,他的微凉的指腹很轻很慢地划过我的额,然后是鼻翼,再来是唇瓣……
我一惊,一下就睁开了双眼。他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醒来,右手没来得及收回,还停留在我的下颌。
“药殷,你的手好冰哦!”我露齿而笑,让自己显得无知而纯真。
他顺势收回手,那张素来清冷的玉颜,竟微微泛红,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默默转身,端来了药碗。
“师叔,喝药了。”能看出他竭力维持平静,没有任何异状,只是声音稍显低哑。他依旧体贴地扶我起来,让我靠坐在枕被上,然后喂我吃药。
“药殷,你要看我有没有发热,该摸我的额面,摸下颌是看不出来的。”我乖乖喝了一口药,然后张口说道。他刚舀了一勺药,手一抖,药洒在了我的被面上。
“师叔教训的极是。”他掏出帕子擦着药渍,居然仍是刚才我呕吐完,为我拭嘴的那方帕子。
我努力让自己别因为恶心而皱眉,只是忍不住不动声色地将被子拉低了一些,心里打定主意,等药殷一出去,就让弟子将这床被子拿下去换了。
“我最近怎么老是呕吐呢?难道是吃食不干净?”作为药人的我,是不该懂得所谓的男女大防的。被人吃了豆腐,只能故作不知,扯开话题。何况,这个时空是……冷静,我没吃亏。
“师叔,是师侄失职,没照顾好您,您的身体对一些药物反应过激了。”他脸上的红晕已然褪去,似乎又恢复成往日清清冷冷的样子了。
这小子思春吗?我边貌似镇定地喝药,边腹诽。据我所知,药殷是药光的大弟子,从出生就注定投入药光门下,自四岁就跟随药光左右,很得器重。算起来,他今年已经一十八了吧,古人早婚,他被药光这么拴在身边,嫁得出去才怪,我几乎要怀疑,药光其实是想将他留为己用,收他入房吧!
请注意,我说的就是“嫁”,而不是“娶”!这绝对不是口误!
好吧,我承认,我原先犯了心理学上常说的“思维定式”的错误。刚醒来,虽然觉得这里男女相处模式有些诡异,但是只是单纯地以为是年代造成的差异,未曾放在心上。直到药光允许我进入藏书阁,我翻阅医典之时,才发现这里男女生理结构根本不是我原先所认识的。
虽然这里没有解剖学,不可能很清楚地标注人体内部结构,但是单单一个“男生子”,就够我惊悚了。我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女人是否有卵巢,反正不会来癸水。而这里的男子,居然有“精期”,不同于我所认识的女人的“经期”,这里男子如想受孕,必须抓紧“精期”行精的数日。按我的理解,男子的“精期”也该是一月一周期的,但是由于这里物质生活的贫乏,男子大多营养不良,欠缺调理,所以大都是三个月甚至半年才行一次“精期”的。
当男子成功受孕,下腹逐渐隆起,同时腹腔皮层越发单薄,直至怀孕近十个月,腹腔表皮几近透明可见,当上面出现红痕“孕线”,即可剖腹取子。然后男子经过调养,红痕淡去直至消失,就又能再次受孕了。
按照进化论的观点,人体不可能有无功能的器官,但是我必须说,那是因为达尔文生存的时空不对。看看这里,男子受孕,但是男子仍是平胸,没有胸腺,不会产生奶水。而女子有胸,却只是摆设,或者只是起刺激性感官的作用。这里的婴孩,居然不喝奶水的,事实上,这里似乎就没有生物能产生“乳”这种物质。似乎用米汤或者果汁喂婴孩是天经地义的,活该这里出生率高,但是成活率低。
男女的生理结构,决定体质的不同。这里女子天生力大,平均个头及体重都超过男子的,在我眼里,大有反串的无稽感。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男女都不长胡须。男子一般羸弱,蒲柳之姿。如果无法想象,请参考现代的人妖——现在,您能了解我的郁闷及痛苦了吗?我不歧视人妖,但是我鄙视妖人!
在门派里,男女弟子皆是穿着统一的翠绿裤衫,尽管经常能看到梳着云髻贴了花钿的男弟子,但是跟山下那些满面白粉红胭,满头金钏银簪,满身水袖云裳的男子相比,实在是清爽如山泉啊……
话题扯远了——我要说的重点,是药殷。
药殷是唯一我肯让其近身的男子,因为他的正常——尽管他在我眼里的正常,在这个时空的世人的眼里,是非常的不正常。他从不扑粉涂脂,一头青丝只以一根青脂玉簪束好。他是掌门大弟子,穿着有别于门内普通弟子,但大都是简单的裤装,偶尔大典上穿的长裙,也很是素雅。
他身上没有混浊的脂粉味儿,而一直是淡淡的佩兰草的气息。我曾研究过,那是他腰间香囊里的气味,就是一直没问他,为什么选用佩兰草做香囊。其实,这个问题很是无趣,就像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梅花,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我的寝具,我的衣物,我的佩饰,都会先用梅的冷香熏沁过。
如果“哪个少女不怀春”这句话是真理,那这里就该是“遍地少年皆发春”了。药殷这个年纪不想女人,才是不正常的。单说外表,他是个美男,同样的举动,如果换成一个妖人来做,那我就要喊“非礼”了,但是药殷他摸的,这该算是艳遇,我该偷笑。
只是,药殷是药光那边的人,喂我吃了四年的蛊啊,也亏我早被炼成金蚕蛊王了,不然坟前的草估计都有一人高了。药光又没付我学费,我没有义务给她的弟子上生理健康教育。再说这个药殷,他也真不挑嘴啊,虽然我看上去十来岁,但是实际年龄够当他妈的妈的妈了,而且我这张脸,姿色平平,还不如他自己的那张漂亮,他摸我,还不如自摸。
我在心底鄙视药殷的时候,一名男弟子进屋,隔着屏风,恭敬说道:“师叔,宇文先生来了。”

  ☆、6金蚕现引不速之客

宇文先生?宇文景!他来干什么?我无声地看向药殷。
“宇文先生是来为院子摆防御阵法的。这几天门里乱,今天还听说有弟子在西山坡遇害。师父担心师叔您的安危,所以特地请先生来布阵的。”药殷让我重新躺好,然后端着药碗出去迎宇文景了。
宇文景,人称“阴阳卜”,御鬼神,知古通今,精五行阵法。据说,他是一名修行者,已有千年修为;据说,他胸怀天下,志在造福苍生;据说,他的信徒满天下——据说,就是据他人所说的。他展现出的实力,根本不能用自然科学来解释。门派断崖边的桃园幻境,院内回廊的云雾迷阵,皆出自他之手。这样厉害的人,竟甘心守在药光身边,怎能不让我忌惮?如果他是一个神棍,那估计就是史上最强悍的神棍了,我一定会拜他为师。
我警觉地听着外屋的药殷与宇文景的对话,似乎只是一般的寒暄,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药殷又回来了,端了一小碗的清粥,看我睁着眼睛在发呆,就对我说道:“阵布好了,先生赶着去其他院子,所以没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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