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派人玩弄了凤钗那个丫头,可谁知,谁知那两个没用的男人竟闹出人命……恐怕,恐怕这事若是传开,我……我……”恐惧再次袭来,男人惊慌失措。
“传开?”红柳将男人双手握于手中,放在唇边唇轻轻磨蹭,以作安抚,“方才我已到这开封府大街上晃了三晃,不曾听闻任何风声啊……”
“不,不曾听闻?”
“恩,况且若是真如爷您说的,此事早已街头巷闻,那么恐怕来通知爷这件事的,不该是那筠落燕筠爷,更该是那官府差役才对不是吗?”
“对,对……是……”
恍若无骨的手落于男人胸膛,替他顺去急促纷乱的呼吸,“既然爷也认为是了,何需如此担惊受怕……平心静气的筹划下一步,才是明智之举。”
“对,对……那,那么柳儿你认为,我,我,我该怎么……怎么……”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林宓紧紧握住红柳的手。
“爷相信我么?”
“信,信……”
“那么,就请爷让我见一见何芳子,柳儿有话要问问她,也有更多的话,要对她说……”妩媚的笑令男人失魂,红柳笑着,盘算着下一步棋的走法。
陌生而坚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何芳子知道如今是善者不来,会靠近她这个柴房的,除去送饭来的丫鬟们,还会有谁?凤钗,她现下最挂念的人,早在几天前,当林府里再没有丫鬟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她便明白,这个世上,又多了个她对不起的人……努力支撑自己站起身来,虚弱的身子有些摇晃,何芳子竭尽全力站定,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粉红色身影跨入屋中,鲜艳的颜色使得何芳子眼睛一时有些刺痛,待疼痛缓解,何芳子才看清来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与姐姐再见……”
“我也没想过,你,北宋第一舞娘何芳子,会有如此落魄的一日。”围着素衣人儿走着,红柳不屑的笑。
“姐姐见笑了,若非知道我落得如此,姐姐又怎会前来相见?”
“直至今日,你嘴上还不肯认输?”
“不光只有男人不肯接受个输字,但是正如姐姐所说,芳子,也只有嘴上不肯认输罢了,实际上,早已输得彻底。”
“哼!”冷哼一声,红柳停在何芳子面前,自上到下打量着她。“我以为你不知道……”
对于红柳鄙夷的态度,何芳子并未在意,眼前的女人,并不是那种闲来无事,只是单纯来羞辱她的人,她来,必有她的目的。
“若是有什么吩咐的,姐姐可以直说。”无意再与她对峙下去,何芳子决定开门见山。
“是有事,但谈不到吩咐,只是有事相告罢了。”红柳笑答。
“若是丧事,就免了。”冷漠的语气,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杏眸窜过一阵惊讶,红柳万万没想到何芳子会猜到自己要说什么,不过她能猜到这个,并不表示她能猜到她下一步要说的话,笑容依旧。
“既然免了,那么凤钗的事,咱们就暂且不提,但是我来找你,要谈的并不只有凤钗。”
确定了凤钗的死,何芳子险些跌坐下去,先前只是猜测,既定的事实将她至于冰窖之中,凤钗死了,一切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她,凤钗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怎会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才可以弥补,该怎么做,她才可以报答她?
虽然死撑得站定,紧握的双手却不住颤抖,暴露了这个消息给她带来的震撼。“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谈的?”
眼尖的红柳岂会没看到她的颤抖,不过此时要谈的事更重要,要令她伤心狼狈,她自信还有的是时间。
“要谈的可多了,例如,筠爷为何帮咱们少爷解决买官一事……”
“你……这种事,你该问他,不该问我。”何芳子回答的肯定,心里确是忐忑不安的。这些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时出现的红柳,更是最让她无措。
“果真不该问你?我以为,那筠爷,是为了你何芳子,才处处帮着,护着咱们少爷的;我还以为,那筠落燕正是因为如今你何芳子在林府里受苦受累,才要置咱们少爷于死地的。”早在几年前,红柳便看出了这两人之前的不一般,没料到,居然有一天能让她利用到这两人的情。
“你说,他要置林宓于死地?”
☆、红柳II
十*红柳II
见何芳子吃惊,红柳不紧不慢的走至女人面前,与她的脸只有几寸之隔,近到能够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没错,筠落燕说林宓该死,只是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何芳子奢望着与自己无关的理由。
“为什么?”红柳大笑,“我想我该问的是你,为什么,在你还是个下贱的舞娘的时候,他筠落燕会对你另眼相待,甚至言听计从;为什么,在你还是林府少奶奶的时候,他筠落燕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杀了那些狗官,也要保住你的夫君;又是为什么,今天,你落得如此下场,他筠落燕便翻脸要杀人了呢?何芳子,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到底是为什么?还是,你想让我来替你回答这个为什么?”
听至此,何芳子已明白这个女人了解了他与她之间的不平凡,即使了解的不深入,也不会差到哪去。
未曾退后,反倒向前,她们的距离,又近了许多,强烈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何芳子凝视着眼前的女人红柳。“既然姐姐能替我回答,又何必问呢?”
“当然要问,许多事,我还是不明白的。”
“若是有问题,姐姐尽管问来,芳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鄙夷的笑,红柳清楚得恨,眼前的女人,不好对付。“那么妹妹,你,和那筠落燕的关系……”
“到了这个时候,妹妹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我和他的关系,真如姐姐心里所想。”
“如我所想?”这种回答等于没回答,如她所想,他们之间的事,她这个局外人,能想到多少?“那么妹妹可知,我都想到了多少,想到了什么?”她不好对付,她红柳也绝不是省油的灯。
“芳子不是红柳姐姐肚子里的蛔虫,姐姐想到多少,想到了什么,芳子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知无不言而已,不知道的,如何去说呢?所以这个问题,她不答。
后退两步,红柳不再与何芳子对视,“你不好奇,为何我会知道你与他的关系么?”
红柳的突然转移话题,令何芳子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加强了对眼前女人的戒心,她怕在那个话题中说错什么,更担心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暴露更多。
“姐姐聪颖过人,怎会看不出,猜不透……”
“你认为,我是用看的,用猜的?”
沉默,何芳子静静地望着粉红色身影,单单月光下,再耀眼的身影,也变得几乎暗淡无光。不是用看的,不是用猜的,那便是……
“用感觉的……妹妹,红柳自打一出生就是这个下贱身份,卑微的溅妇人,男人的玩物,对于我的出生,我,没有的选择。”
“我对自己的出生,又何尝不是没的选择呢?”小声迎合,何芳子本不想回应他的话,却又忍不住感慨。
“由于从小便生于那种地方,我便明白,做我们女人的,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便是清白,名誉,地位……所以我一直奇怪,像你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何会自甘堕落,沦为舞娘……”
☆、红柳III
十一*红柳III
“由于从小便生于那种地方,我便明白,做我们女人的,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便是清白,名誉,地位……所以我一直奇怪,像你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何会自甘堕落,沦为舞娘……”红柳缓缓问出,这也是她心中一直不解的。
随着红柳的眼神向窗外望去,何芳子险些由于这个话题慌了神。“何以看出,我是沦落,而非自愿做个舞娘呢?”
“果真自甘堕落?”
“果真自甘堕落……”
“总要有个原因。”上前一步,红柳细问。
“自甘堕落,又怎会有个原因?”何芳子笑答。
“不愿说?”红衣女子笑问,目光也回到了素衣女子身上。“既然妹妹不愿说,我也就不再问了,只不过红柳本想为妹妹筹谋一下将来的日子,这样看来,红柳再说些什么,也都只是多说无益罢了……”提起秀裙,红柳转身走出柴房,一路思索着前行,直至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徘徊于美丽脸庞上的焦虑才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心。“珍珠……”换来自己自万花楼带过来的亲信丫环,待其走入门内将门闫好才再度开口,“想那何芳子嘴巴紧得很,再问什么都不可能得到答案,不如将她留在身边,随时看着、盯着来的明白。”
“柳娘的意思是……”
“这间屋子边上那个偏屋是不是一直空置着?”
“是……”
“马上派几个人收拾干净,再拿些被辱,衣物什么的进去放好。”
“这别人要是问起……”
“若是老妇人或者其他几房少妇人问起,就说是五少奶奶在柴房里住不惯,我这做同乡的实在看不下去,心疼得紧,所以私下里作主让她住过来,反正这厢房挨着我的,碍不着她们什么事,少爷怪罪下来,我红柳一个人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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