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大妃娘娘将衣衫脱下再进去,小的这就出去。”说完后,月痕转身走出了制药间。
“哎?就让我脱光了进去吗?可是这里......”这里没有婢女,只有她和月痕,虽然她明白月痕知晓她身上的毒轻重,不会冒犯她,可是孤男寡女的,让她赤身luo体,纵使自己脸皮再厚也是会害羞的。
“请大妃娘娘尽快,莫要等水凉了。”在宁无双为难之际,门外又传来了月痕金属质感的声音。
“好吧......”宁某人不情愿也没办法,明崇允可不会允许她放弃治疗。
快速的将衣物脱掉,宁无双坐进了木桶中,水恰好到锁骨处,因为被药材满满的遮着,锁骨以下的部分都没有露出来,她顿时感到很安心。
正当她准备闭目养神美美的泡个药浴时,月痕竟然正大光明的推门而入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为何突然就进来了?”宁某人慌忙将身子往水里藏了藏,警惕的望着这个神秘的男人。
面对她的质问,月痕只是用着让人闹心的声音冷静说道:“大妃娘娘药浴期间,小的需要守在旁边为您添水和投入其它药材。小人乃是医者,望大妃娘娘莫要见怪。”
一句医者便将男女之别理所当然的抛开了。宁无双虽心中顾及,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在医生面前,性别都是平等的,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她内心安慰了自己一下,反正她坐在木桶里,他站在木桶外,只要没有逾规举动便无大碍。
“好吧,如此便有劳鬼医先生了。”
月痕不再答话,隐藏在面具后的那张脸也不知是什么表情。于是乎,幽闭的制药间便只有这一男一女,一个泡在木桶中,一个站在木桶外,两两无言,宁某人尴尬无比。
泡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月痕让人送来了热水往桶内添加,添完水,他又转身熟练的抓来几味乌黑一片的药材投入木桶之中。药一沾水,立马便翻起泡沫,只一会,宁无双便感觉到肌肤一阵灼伤般的刺痛,那感觉实在难言,使她坐不住,终于是嚷嚷开了。
“鬼医,我不泡这个药浴了,太痛苦了!”宁无双闹腾着让月痕赶紧出去,她好起来穿衣,在水中多待一会她便更加急躁,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惬意。用个恰当些的比喻,她觉得自己便是落入滚烫油锅之中的萝卜丸子,一会会便有可能被炸个外焦里嫩。
“请大妃娘娘忍耐,这是给您解毒的必要过程,受得住才解得了毒。”
宁无双闻言丝毫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她龇着牙咧着嘴,极度不满道:“合着你要将我烫熟了才行?你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就像是坐在了火堆中一般,一刻都忍耐不得。这解毒的事情下次再说吧,你赶紧出去,我要起来了!”
面对宁某人的大呼小叫,月痕仍旧是置身事外的平静。
“请大妃娘娘忍耐,这难熬的感觉一个时辰后便会消退,并且对您的身体不会有任何伤害......”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出去!你真不出去我就直接站起来了,然后告诉狼王你非礼我了!”这时候感受的疼痛已经让宁某人处于火焰爆发的状态,耍赖威胁的手段全部都用上了。她可不管这毒要不要解,这份活罪她受不了。
见宁某人作势就要站起来了,月痕身手矫健,将鞋子一脱便抬脚也坐进了木桶之中。
“啊!你要做什么!?”宁某人大惊,惊恐万分的要朝外爬去。
月痕一把摁住她的肩膀,语调无波的说道:“小的陪大妃娘娘一起承受痛苦,若小的能忍住,娘娘您也要忍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宁某人不知所措,她第一反应便是:我是该推开他还是该捂着自己的重要部位呢?
“娘娘莫要担心,小人不会冒犯您,只希望娘娘您能安心待在桶里。”
“我......我安心,你也快出去,被人看到我们俩在一个桶里......不太好......”和这个陌生的人如此近距离交谈,宁无双窘迫的眼睛不知道该朝哪放,视线稍稍下移,恰好看见月痕微微敞开的衣襟,半截胸膛裸露出来,隐约还可以看见肌肤上的疤痕。
“你这里受过伤?”宁某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指向月痕的胸膛,有点难为情,又有些好奇。
“是受过伤,伤的很深,但是无大碍。”
“那......你一直戴着面具,难道脸也受过伤?”
“回娘娘,是的。小人的脸曾经被火烧伤,留下了丑陋的疤痕,怕吓到人,故终日以面具示人。”月痕回答的很平静,丝毫没有悲伤的语调。
宁无双垂下眼眸,表示同情,不一会却猛的抬头。
“你医术高超,给自己易个容呗。”
“这倒不必。于小人而言,有些东西,有便是有,无便是无,毋须刻意强求。”
“有便是有,无便是无,毋须刻意强求......”宁无双重复着这句话,喃喃道:“你倒是很豁达......”
她只是有些怅然,若是自己一早便有这么个豁达的想法,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地步,有就是有,无便是无,那时,她身旁的人可不就一直是穆云深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可以为你洁身自好
泡了一下午的药浴之后,宁无双得到的最大收获便是:皮肤泡皱了,并且走哪都自带一股天然“体香”。对于这样的收获她甚为不满,准备找到明崇允去告上一状,可人才刚走出制药间,便被苜蓿给带到了热闹的篝火晚会之中去。
带着浓重的草药味,宁无双来到了载歌载舞的人群之中。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会有篝火晚会?”
“回大妃,这次狼王成功将北地十二族收于族内,这是为狼王举办的庆功会。”苜蓿一边简单说明,一边将宁无双带至明崇允跟前。
这时候的明崇允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他盘腿坐于地上,正一手端着酒杯满眼含笑的望着围着篝火歌舞的人群,见宁无双来了,他将酒杯放下,伸出手来,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宁某人老实的在明崇允身边坐下,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些脸上洋溢着喜色的人们,耳边听到的是她们的歌,用的是蛮夷语,所以唱的什么她听不懂,但是调调却很好听。
“他们唱的是什么歌?真好听。”
“这歌在北地家喻户晓,名为西狼山歌。”明崇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随手将被子一扔,单手托着下巴跟随歌声颠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西狼山歌......听说这附近就有座西狼山,是歌颂这座山吗?”宁无双说着便轻轻跟着哼唱,这首歌的调调听一遍便能记住,怪不得是家喻户晓。
“用你们中原话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少年呐,你踏马而来,风翻起你的衣袂,你轻挥袖间,扬起一地月光。
少年呐,你乘风破浪,任前方艰难险阻,你利剑挥舞,斩断满地荆棘。
西狼山的月亮升起来,霜露打湿你的衣衫,你无惧一切黑暗,带着希望出发。
前路漫漫未有归途,晨雾沾湿你的面颊,快马如风,带你消失天际。
少年呐,你可知有位姑娘在这等你,愿你一切安好,踏月而归。”
“原来是情歌,歌颂的不是西狼山,而是西狼山下的痴男怨女。”宁某人颇为得意的分析着:“这首歌深层的意思却是表达了你们北地这边常年战乱不得安生,因此多少壮年男子要拿起武器征战,多少有*天涯两相隔,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悲哉哀哉......”
“但是现在不会了。”明崇允面颊上显出自豪的神情,不无欣慰道:“小爷我将北地统一,从此便会减少战乱,百姓便能安居乐业。”
“狼王大人英明神武,心怀天下,其精神可歌可泣可赞扬,宁某深表敬佩。”见明崇允一脸得意,宁无双便顺着他的意思拍着马屁,那神情那语气,活脱脱的一副“我在拍你马屁”的样子。
明崇允借着酒劲将宁无双拉进怀中,不无感慨道:“如今小爷我的心愿也算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会慢慢将它完成。”
“你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宁无双好奇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被拥的更紧了。
明崇允垂眸,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轻声问道:“你知道诺倾这二字在蛮夷话中是什么意思吗?”
宁无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是唯一的意思。”明崇允闭上眼睛,含糊说道:“宁无双,你的小爷我的小心愿,只要你不再想着那个男人,只要你愿意一心一意陪在我身旁,这才是小爷我要的圆满。”
宁某人心中一怔,诧异道:“明崇允,你到底是看上我哪点了?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真说起来,他同她认识的时间还没有穆云深楚临秋长,怎的就偏偏要她做他的大妃呢?
明崇允闻着她身上的草药味,微微张开眼睛,勾着唇邪肆一笑,反问道:“那你觉得他们是看上你哪点了?”
宁某人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便是穆云深和楚临秋。她支吾说道:“这我也说不清......我也并未深究过......”
“这便是了。”他满意的阖上眼睛,语调轻缓,“这事情你无须深究,对于他们对于小爷我,都是如此。你只要记住,小爷我看上你了便可。若你识趣,便快些将那男人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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