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小姐。”青凤冷声道,“你中的根本不是什么五神散,而是催神草的毒,催神草,男人吃了催出神力,女人吃了可是会送命!”
玉雪吃了一惊,“不可能,你们弄错了!”五神散是章明启拿给她的,章明启又怎么会害她?
青凤正色道,“玉雪小姐,也许别的什么东西殿下会弄错,但是毒药,天下没有他不认识的。玉雪小姐的确中的就是催神草的毒,主子将你抱到药池里疗毒,几个时辰才出来。他出来时还吐了血。”
玉雪低头抿唇不语,章明启不可能害她,如果她真的是中了催神草的毒,那么这毒又是怎么下在她身上的?她昨日之前都没有离开平阳侯府,那么由此可以推断,侯府一定还有一个人在暗中害她,会是谁呢?
昨日的局她与章明启前后商议了很久,本应是完美无缺,谁知还有漏网之鱼。而且,这个人看上去比李氏藏得更深。
李氏的计谋都写在脸上,要的是这侯府的掌家之权。与人合谋害死她生父,再除掉生母,然后又是她与哥哥。
而最近出现的这个人连是谁也不知道,害她又是为了什么?
她揉了揉额头,进了里间的暗室。暗室的中间,有一个用青石砌成的圆型池子,池内水气缭绕,药香阵阵。
屋子的墙壁上有个凹进去一点的小槽,槽内放着一颗夜明珠,照得一室旖旎。
楚昀闭了眼靠在药池壁上,身子半蜷缩着,头发未束,散在身后,有一半浸在水里,飘散开来。
夜明珠淡淡的光照在他脸上的面具上泛着浅浅银光。他只着了件白色里衣,胸前衣襟半敞着,露一线玉色肌肤,几分慵懒几分诱惑几分消魂。他紧锁着眉头,脸色有些白,连带着唇色也苍白无色。
远看,是满室旖旎温香的惑,走到近前,却是一阵惊心的痛。
他的身子正在不停地颤抖着,连嘴唇也在哆嗦,似乎忍着某种极大的痛楚,他脸上的表情也因痛苦而扭曲着,额上青筋暴起,有细细的汗珠浸出。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楚昀,无论是初见时的一袭玄色衣袍脸带冷俊还是后来常见的白色或月色的锦袍一身的惬意与闲适,都带着几分尊贵与雅致,不曾像现在这般几近颓靡。
“楚昀!”她慢慢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轻轻地叫了一声。他没反应。
她又叫了一声,“昀!”
他仍没反应。
她叹息一声,伸手去抚他的脸,指腹轻轻的在他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面具上,她还没有见过这面具后的脸。指尖轻挑,面具上的绳子断开了。
突然,楚昀睁开双眼,一把将玉雪劈开,“谁!”
动作太大,面具掉进了药池里。
玉雪摔倒在地,不停的喘着气。
楚昀看了她一眼,眼里起初露出一丝惊色,随后被淡漠遮盖,“你怎么来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清和疏离。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脸。
他的脸并不是像人们传说中的那样已毁了容,而是匀净的白皙,倘若不是唇色太苍白,这张脸可以说是极为妖艳的。他的眉毛略浓黑,略略向鬓角里飞去,两眼狭长。他半张着苍白的唇,胸口起伏得厉害,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你的脸……”她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诚如你看见的,我的脸上没有受伤。”他淡淡说道,眼睛一直看着玉雪,“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来了?”
“我……”玉雪咬了咬唇,“你救了我多次,不管以后会怎样,我总得还你恩情不是吗?我们之间还是两清吧。”
“还我的恩情?两清?”他呵呵冷笑了一声,“还——?”语音拉得老长,带着几分讽刺几分调侃。
“是的。”她叹息一声,她不想欠他的,从他葬了她的前身,她便想着几时还清这份恩情。
楚昀涩然的笑了笑,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好,还我的……”
他微微闭上双眼,眉尖突然开始拧紧,脸上是更加痛苦的表情,嘴唇也哆嗦得更加厉害,并且眉眼上开始泛起淡淡的白霜,渐渐地,连头发上也结了白霜,她甚至能听到他牙关打颤的声音。
他这是……
她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他这岂不是会冻死?他中了寒毒吗?
玉雪赫然拉开暗室的门,青凤与青蝶还有青龙白虎都守在外间,四人见门开了立刻站起身来,忙焦急问道,“主子他怎样?”
“你们,马上去搬两床厚被子过来。”玉雪道,心下却想着也不知这管不管用,且让他度过今晚再说。
青凤与青蝶各搬了被子过来,玉雪接了过来放在药池边上。
暗室里,此时的楚昀已快成一个雪人了。
玉雪用力的将他从药池里拖出来,一直拖到被子边上,又怕他穿着湿衣服更觉得冷,索性将他里衣给拔了。拔到最后,只剩了一条亵裤,她脸一红,手僵在那里,再不能拔了吧,再拔就全露了。哪知那亵裤也渐渐地结起了白霜。
这怎么行?
这个样子裹到被子里,被子也会弄湿啊,不是更冷?要不全拔了吧?心中着实纠结。
不管了,救人要紧,她闭了眼,将手伸过去,摸索着去扯他的亵裤。
她脸上火辣辣的烫着,摸摸索索着将楚昀先拖到一床被子上面,又在他身上盖上另一床被子。将他严严实实的裹着。裹得像个大棕子。
其实,现在也才刚入秋,还算不上特别的冷,给他裹这么厚的被子,已属反常。
做完这些,她才睁开眼来喘了口气。
楚昀头发上的白霜渐渐消失不见了,她心下暗暗欢喜,原来还是有点用的。
只是没多久,又见楚昀的脸上潮红一片,额上开始冒汗。她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状况?又赶紧的将被子掀开,只是掀了一半,才想起他没有穿任何衣服。
玉雪凑到楚昀脸前,发现他一直昏睡着,毫无知觉,应该不知道吧?遂咬了咬牙,一把将被子掀起来。
但他的皮肤红得几近不正常,伸手摸去,竟如火炉一般滚烫。冷了可以盖被子,这发起烧来可怎么办?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发烧时,甄氏是将她的衣衫全退了,用布巾沾着温水做全身的擦试降温。后来竟也好了。要不也试试?
她推开暗室的门,唤过青凤端些温水来。
“主子怎样了。”四个人又急忙问她。
玉雪皱着眉头,“他身上一会儿奇冷一会儿高热,这是中了什么毒?”
青龙摇摇头,“主子问过很多名医,没人看得出来。谁也不知他中的是什么毒,这毒已经在他身上潜伏了十多年了。每次发作,都会让他生不如死。”
“十多年?”玉雪吸了一口冷气,十多年前,楚昀还是个孩子,谁在他身上下的毒,让他隔上一段时间发作一次,还生不如死?
玉雪没再问了,不用说,他从小失了母亲,又是皇上长子,该有多少人想害他,想必身上的毒便是来自暗中加害他的人吧!宫闱之中,从来都有暗流涌动。他是个牺牲品,却又幸运的活了下来。
暗室的门又关了,玉雪将楚昀身上的被子扔在一边,她仰着头,尽量不去看他。尽管如此,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很,心中一直在安慰自己,“你面前的是个小毛孩,小毛孩,小毛孩……”
手中却不停下,湿布巾在他身上前前后后上下下的擦试着。只是刚擦试好,他的身上又开始结霜,玉雪只得又将他裹起来。却见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只好隔着被子搂着他。
如此几次折腾,她早已是筋疲力尽,连抬胳膊都抬不动了。这一世的身子又不比前一世是个从小练武的,这个身子睡了三年,恢复过来也没多长时间,还很虚弱。
好在楚昀也没再像刚才那样忽冷忽热了,渐渐地睡得安静了,苏玉雪折腾了一晚上,力竭体乏,倒在他身边也沉沉睡去……
……
征西将军府,西间小花厅里。
苏玉秋神色不安的在花厅里坐着,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怎么也平复不了她的心情。
她的贴身丫头红萼忍不住安慰她说道,“小姐,别急,舅夫人会来的,刚才管事的嬷嬷不是说舅夫人午休好了正在更衣吗?很快就来的。”
“很快?”苏玉秋冷冷一笑,“我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她还不来!还说很快!这哪里快了?”
“小姐……”红萼咬着唇,不敢再说什么,小姐近来脾气不是一般的不好。不过,这也难怪了,二夫人与世子同时关在牢里,侯爷只去牢里过问了一下世子,对二夫人问也不问。
这让小姐如何不担心?
苏玉秋焦灼的看了看走廊,她等不了了,母亲在牢房里无故失踪,京兆府尹只报说有人劫狱,将母亲也劫走了,说是正在查,可这要查到什么时侯?
她派人去府衙打听过,都回说在查。银子也如流水般送进去不少,可一点进展也没有。
母亲年岁不小,入狱前是诰命夫人,资产不少,按说有人劫了她只可能是为财,对府里会进行敲诈勒索,却又不曾听到有勒索的消息,叫人着实想不通。
平阳侯府里对这事也不大关心。她知道他父亲的为人,母亲表面上看着温柔贤惠,实则对父亲苛刻得很,几个妾室除了一个狡猾的丽姨娘,其余的都被母亲以更种理由给打杀了或是撵走了,父亲早怀恨在心。现在母亲出了事,他更是乐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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