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先去探探,看看是什么情况?”琳琅说道。
容锦摇头,几步上前走了出去,对门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吴保兴家的问道:“妈妈,宫里来的是什么人?”
“老,老奴也不清楚,说是来传旨的。”吴保兴家的说道,“我家当家的已经在前院了摆了香案,小姐,您快去接旨吧!”
传旨?
只一个怔忡间,容锦便醒过神来,眉宇间绽起一抹飞扬的神彩,对琳琅说道:“果真是天助我也!”
“姑娘什么意思?”琳琅一边跟着容锦大步往前院走,一边问道。
“我之前不是求了皇后娘娘两个恩典吗?”容锦对琳琅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赏赐郡主府的圣旨。”顿了顿,轻声道:“也不知道,那道赦免诏书怎么说?”
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前院。
吴保兴正陪着笑,殷勤的招呼内侍。
见她走了出来,内侍几步上前,满脸笑意的说道:“洒家恭喜永宁郡主了!”
容锦连忙笑着还了一礼。
等到容锦带着众人都跪好了,内侍这才拿了身后小内侍托盘里的明黄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宁郡主,容锦,性行温良,克娴内则……”
容锦接过内侍手里的圣旨。
内侍再次对容锦笑得一脸谄媚的说道:“永宁郡主,洒家在这恭喜你了,这非亲王嫡出而赏赐郡主府的郡主,您可是咱东夏朝的头一位,回头郡主可别忘了去凤仪殿谢恩啊!”
这就是告诉容锦,这份恩典是吕皇后替她争取来的!
容锦笑着向内侍道谢,内侍又自袖中取了一份明黄诏书出来,容锦见了才要跪一,内侍却是摆手道:“这份是皇上的密诏,永宁郡主就不必跪着接了。”话落,将那份卷起的圣旨双手交到容锦手里,“永宁郡主,这里面是什么,洒家也不知道,皇上只说让洒家交到郡主手里,便完事。洒家这就回宫复命!”
容锦攥着手里的那份明黄圣旨,心情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用打开看,她也知道手里这份诏书是什么!
吴保兴连忙笑着上前,将准备好的银两送到内侍手里,送内侍离开。
内侍一走,满院子里的人顿时眉飞争舞起来。吴保兴家的带着两个儿媳及一干丫鬟婆子忙不迭的上前恭喜容锦。
“这是件喜事,但外祖母才过逝不宜太过张扬。”容锦对吴保兴家的说道:“府里下人每人赏一两银子吧。”
吴保兴家的连忙应下,一干下人又忙不迭的向容锦道谢。
等回到后院,琳琅对容锦说道:“姑娘,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圣旨下来?”
容锦摇头,“君心难测,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赏下来,不过……”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琳琅说道:“这下,我却是能确定皇上对勋贵的态度了!”
“姑娘的意思是?”琳琅疑惑的看向容锦。
容锦淡淡道:“长兴候府才失火,外祖母死得蹊跷,皇上这是给我递杀人的刀呢!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开手脚,大开杀戒吧!”
“长兴候府那边,姑娘打算怎么办?”琳琅轻声说道:“老夫人怎么说是都是容吴氏,要想接出来,怕不是那么容易。”
“那就不接!”容锦冷笑了道。
“不接?”琳琅错愕的道:“姑娘才前说过要接出来,怎么这会子又改变主意了?”
容锦将手里的明黄圣旨对琳琅晃了是,轻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内侍肯定是先去长兴候府传旨的,必是府里没有我的人,才寻来了这。我让人去候府接外祖母,硬来,他们怕是不敢,我们也不可能真就动手杀人,既是如此,那就撕开这层遮羞布吧,恩恩怨怨一并算个清楚。”
“哦?”琳琅脸上绽起一抹兴味的笑,对容锦道:“怎么个算法?姑娘。”
容锦脸上绽起一抹邪肆的笑,一字一句道:“本郡主去敲凳闻鼓,让皇上来断案!”
……
玉照宫,明义殿。
永昌帝听了密卫的回报,摆了摆手,密卫隐身退了下去。
“司明,你怎么说?”
一抹劲瘦的身影,如同鬼影般飘了出来,站在永昌帝下首,灰色的鹤氅将他整个人都遮住,只能从侧面隐约看到五官如刀削带着一股似冰雪一般的寒意。
“容敬德是随先帝征战过北齐的,从密卫回报的消息来看,永宁郡主身边的人确实有点像是北齐那卫护国公主的行事风格。也许……”
永昌帝一直绷得直直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诡谲的眸中如海平面让人看不清其下的汹涌。稍倾,他抬眸,目光落在龙案上那枚传国玉玺上。
良久。
“让你查的前一任龙卫侍卫长失踪之事,怎么样了?”
司明摇了摇头。
永昌帝眉头一蹙,便要发怒,却在这时,外面响起冯寿的声音。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熙儿?”永昌帝疑惑的往外看了看,“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虽是满心疑惑,但还是对立在下首的司明摆了摆手,司明如出现时一样,很快便消失在大殿的一角。永昌帝这才道:“宣。”
不多时,冯寿亲自引了太子李熙自殿外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李熙向永昌帝见礼。
永昌帝摆了摆手,目光柔和的看向李熙,轻声说道:“怎么样,最近身子如何?”
“谢父皇挂念,儿臣已然无碍。”李熙说道。
永昌帝闻言便点了点头,脸上也跟着柔和了许多,他看了李熙,对一侧的冯寿说道:“给太子搬张椅子坐。”
“是,皇上。”
冯寿连忙搬了把椅子来摆在永昌帝下首。
李熙谢过永昌帝后,这才在椅子里坐下,看了眼御案上堆成两座小山似的奏折,轻声说道:“父皇国事繁重,儿臣本不该打扰。”
永昌帝摆了摆手,淡淡道:“你我撇开君臣之说,还是父子,父子之间何须这般客气。说吧,你来找父皇,是不是有事?”
李熙便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御案边的冯寿。
永昌帝见了,目光不由便凝重了几分,对冯寿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不要让人来打扰朕和熙儿说话。”
“是,皇上。”
冯寿恭身退了出去,临走过李熙身边时,却是不动声色的撩了眼李熙。
大殿里只剩下永昌帝和李熙时,李熙忽的便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掀了袍角对着永昌帝跪了下去。
“熙儿,你这是……”永昌帝一瞬错愕的看着对他一气磕了三个响头的李熙。
“儿臣谢父皇为儿臣之故,对永宁郡主的赏赐,父皇皇恩浩荡,儿臣无以为报,只能向父皇磕几个头,以表寸心。”李熙说道。
永昌帝闻言,脸上绽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你起来吧,父皇对容锦的赏赐,也并不全然是因你之故,父皇这般做,自是有父皇的考量。”
李熙闻言却是没有起来,而是抬头看着永昌帝说道:“父皇,儿臣还想向父皇讨一个恩典。”
永昌帝拧了眉头,稍倾,淡淡道:“你说。”
“儿臣请父皇原谅儿臣的欺君之罪。”李熙说完,又是一头磕了下去。
“欺君之罪?”永昌帝诡谲的眸子里,绽起一抹浅浅的幽芒,“什么样的欺君之罪?”
李熙跪伏于头,声音闷闷的从脸下响起,“还请父皇请司大队长肃清宫殿,不然,儿臣不敢说!”
什么样的事,需要司明出面肃清宫殿?
永昌帝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密卫才回报的事,本就威势的人,身上的气息变得越发的凌厉。他瞄了眼地上不曾抬头的李熙,抬手对着空气里摆了摆。偌大的宫殿里便响起一阵衣袂的声音。
稍倾。
永昌帝对跪在地上的李熙说道:“好了,你说吧。”
“父皇,”李熙缓缓抬头,看向上座不辩喜怒的永昌帝,轻声说道:“父皇可还记得,儿臣自幼便能过目不忘?”
永昌帝点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从不曾起废太子之意。先帝在世时,时常喜欢将太子带在身边,驾崩前,太子更是日夜宿于先帝寝殿,可以说,他能在那么多兄弟里得到身下的这个宝座,这个过有着过目不忘之能的儿子也是立了大功的!
“有一件事,儿臣一直没有与父皇说。”李熙看着永昌帝,眼见永昌帝那对诡谲的眸子好似浓墨里溅了滴水花一般,绽起一抹浅晕,他立刻又道:“非是儿臣有心隐瞒,实是当时年纪太小,不曾明白其间厉害,只到儿臣此次毒发,见到一人,儿臣才想当年之事。”
永昌帝默了一默。
先帝驾崩时,太子才两岁,便是再聪慧,两岁的小儿又……永昌帝目光暖了暖,对李熙说道:“你起来说话吧。”
李熙一直提着的心便松了口气,他谢过永昌帝,起身却不敢再坐回之前的赐座,而是屏息凝神的站在永昌帝身边,继续说道:“当日皇爷爷驾崩前,儿臣曾见过有人密秘来探皇爷爷。”
永昌帝霍然抬头,看向李熙,“有人密秘探看你皇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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