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龙璋并不知道这些,他很高兴,晚膳的时候,甚至多用了一碗,凤倾城担忧地看了龙璋一眼,什么都没说。
晚膳后,太子和两个侧妃又陪着龙璋说了好一会儿话,中间有笨笨的插科打诨,还有团子和豆沙抢吃的,像两只小熊一般,打了一架,将龙璋逗得直笑。
感叹地道:“老天对我还是不薄,至少让我这老头子也感受了一把含饴弄孙的乐趣,真是值了。”
凤倾城默默扭头,偷偷擦掉了眼泪,龙有天看着凤倾城的样子,皱了下眉头,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晚上,凤倾城让三个小东西都呆在龙璋的寝殿里,笨笨给龙璋念书,龙章看着星星和凤倾城回忆当年,那种一笑泯恩仇的感觉不错,凤倾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明明以前那么讨厌这个父皇的现在说起那时的事情,竟然觉得好笑,也觉得庆幸,至少他们没有将彼此伤害到体无完肤,再也无法愈合。
龙璋抱着团子,看着外面的星辰,一点点闭上了眼睛。
团子坐在龙璋的身上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
凤倾城一惊,当她回头的时候,看到龙章静静地坐在龙椅上,头歪向了一边,失去了呼吸,面容安详,甚至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皇帝驾崩,缟素全国,街道上萧瑟悲凉。
这种悲伤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底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白冉渎职,被下了大理寺的大牢,白家人全部被流放,而白冉却判的斩立绝。
那时,龙有天登基不过两个月,就做了这样的一件大事。
夜谨只身拿着免死金牌走上金銮殿,用一块金牌保住了白冉的命,白冉和白家一起离开。
夜谨目送白冉离开的背影,想到的时候龙有天被迫修改圣旨赦免白冉时,看着夜谨那时的眼神,那种冷酷的君王特有的目光似乎在告诉他和凤倾城,那个腼腆的皇弟,终于褪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帝王,容不得任何的反抗和违逆。
夜谨不屑地撇了下唇对紫苏道:“哎呀,我说紫苏,这京城里白冉走了,越来越没意思了,简直像一滩臭水沟!!”
紫苏撇撇嘴,故意恶心他:“怎么会呢?不是还有纳兰大人吗?”
呵呵呵,百试百灵,听到纳兰云若的名字,王爷肯定会气得跳脚的。
然而这次夜谨却犹豫了下,然后疑惑地道:“奇怪了,自从被龙有天这小子气找着了后,我看谁都觉得是好的了,唔,这样不好,不好。”
紫苏在风中凌乱,至于吗——
此时,白银霜在宫里心急如焚,虽然听说哥哥已经没事了,只是 判了流放的刑罚,不过要担心的事情多了去了,白家所有人,都必须一路艰难跋涉去苦寒的塞北,还要在那里老实地工作,直到夜谨这边离开,同时逃亡去那世外桃源。
父母年纪大了,嫂子青和肚子也大了,虽然说有谨殿下安排的人,在路上照料,但是,路上辛苦,塞北又是苦寒之地。
白银霜一直在殿里徘徊,等着夏菊能传来最后的消息。
然而,忽然却感觉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喊:“糟糕,羊水破了,快啊,快请太医。”
痛,好痛!!
白银霜感觉自己肚子里有人一刀一刀在割肉一般。
不由得惨叫一声————
此时,龙有天正在张侧妃宫里,闻言猛然站了起来:“走,看看去。”
张采薇轻呼了一声,然后给龙有天披上了外袍。
龙有天喜爱地摸了摸张侧妃已然滚圆的肚子,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此时,白银霜感觉那一阵甚过一阵的疼痛似乎要将她拉入死亡的深渊,迷迷糊糊中只想着,她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将孩子生下来,生下来。
此时,外面传来太医的声音:“皇上,侧妃不好了,万一大人和孩子只要保一个的话——”
白银霜迷迷糊糊地想:他一定会说保孩子吧,毕竟她是罪臣之女,而且孩子是他的血脉,她只是i一个外人。
然而,她却听道龙有天怒气冲冲的声音:“你们这群废物,自然是保住大人要紧,还不快去伺候着!!”
忽然,感觉心里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白银霜轻声地哭了起来,似乎那些麻木了的感情微微松动了一下,七情六欲变得鲜明了起来。
☆、大结局(3)
因着龙有天那句先保大人的话,白银霜产下女儿后,倒是跟龙有天过了三个月幸福的时光,龙有天每日都来看小公主,赏赐更是一波跟着一波,只是小公主的身子却很弱。
凤倾城来看过几次,心里很沉重,小公主怕是——
三个月后,春天慢慢靠近的时候,张侧妃生了小皇子,满朝文武惊喜万分,龙有天露出了笑容,从那天起,他一日更比一日少去白银霜那里。
“小姐,要不奴婢再去请一次皇上吧!!”夏菊怯生生地道。
“好,你去吧,”白银霜冷冷一笑,忽然拿出凤倾城送给她的免死金牌,“将这个送给皇上,求他见我一面。”
凤倾城和夜谨都是好人,夜谨的免死金牌给了白冉,凤倾城的免死金牌给了她。他们只留下了三个免死金牌给三个孩子。
白银霜心想,这辈子,白家的人是无法报答他们的恩情了,只等来世。
“小姐你别多想,皇上是因为才得了皇子,难免宠着些,等新鲜劲过去了,就——”夏菊说着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皇上毕竟是喜欢您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说先保大人的话。”
白银霜冷冷一笑:“他那哪里是在乎我,他只是为了安凤倾城和夜谨的心而已,让他们不要闹事,他才能顺利接手越国,如今,皇上已经基本接手了,而如今皇子也生了,有了继承人,他的皇位已经完全稳固了,自然不需要我和小公主了。甚至——他下一步就是杀了谨王府的所有人。”
“那您还——”夏菊捧着那免死金牌,痛哭失声。
这免死金牌可是给小姐保命的啊,为何要给皇上?
“你不用管,你去吧。”白银霜的眼里脸上全是泪,表情却是淡淡的。怀里的孩子似乎烧得难受,小脸通红,慢慢地断了生息。
白银霜痛苦得浑身抽搐,却还是厉声道:“还不去!!”
夏菊被吓得一哆嗦,忙跑了出去。
龙有天看着那免死金牌,果然微微动容,接过金牌,用力地握紧了下,然后直接扔到面前的炉子里将那块金牌烧化了。
“她要见朕,好,朕见见她。”龙有天站了起来,短短时间,他的眼底褪去了怯懦,显得志得意满。
他进去的时候,听到了白银霜细碎的哭声。
“银霜,你怎么了?”龙有天叹了口气,这三个月,他相信,白银霜是真的爱上了她的,只是——为何她要是白家的人。
“皇上,小公主,小公主死了。”白银霜紧紧地抱着襁褓泣不成声。
“什么你说什么!!”龙有天忽然大声吼道。
然后猛然蹲下来,看着女儿已经毫无声息的小脸,心里巨大的惊讶:“小公主什么时候病的!!”
白银霜忽然有一刻,很恨这个男人,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只是,那不是便宜他了吗?
竟然不知道自己亲生女儿已经重病缠身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白银霜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爱,只留着恨!!
“皇上,你抱抱她,你快去叫御医来救她,还能救活,我看过的,御医能将刚死的人救活!!”白银霜突兀地将小公主塞入龙有天的怀抱,拉住他的手,按在女儿憔悴的小脸上,“你摸摸,她还有体温呢,皇上,求求你救救她,她是你的女儿啊,还喜欢对着你笑的。”
龙有天摸着女儿的温暖的皮肤,却永远唤不回来稚嫩的生命,那种深刻的失子之痛那么真实,以至于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猛然感觉有液体从眼睛里流了出来,龙有天鼻子一酸,抱着小公主的尸体,流下了一滴眼泪——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滴眼泪的内疚,他没有对付,白银霜,白银霜请求代发修行,他也准了。
凤倾城将带着三个孩子,陪着白银霜去城外的扶苏庵,带发修行。
夜谨却留了下来,也不问政事了,只是每天和人赌博斗鸟,不过——
龙有天紧紧地握住拳头,及时他们与世无争,也留不得,只要会威胁到他的人和事物,都应该消失才好
临行前,凤倾城去见了纳兰云若:“你准备继续辅佐龙有天么?”
“我辅佐谁不要紧,只希望我能为百姓挡住那重重压迫,尽可能地让他们生活得好一点。”纳兰云若淡淡一笑,然后举起酒杯,“我敬你,恐怕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了,倾城,你保重。”
那一刻,她懂了纳兰云若,他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心忧天下,死而后已。
罗七的孩子已经咿呀学语,罗七抱着孩子与凤倾城依依惜别。
“纳兰说让你跟我一起走,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凤倾城问。
罗七笑着摇摇头:“不了,我陪着他,不然他累了的时候要怎么办,病了的时候要怎么办?若是死了,那是我们的命,倾城,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会感到欣慰,因为有你们代替我们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