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将常平的事一语带过,将押解回京的人留给了刑部,之后再没有之后了。
正当沐昭和官员疑惑不解之时,早朝就这么结束了,快到不敢想像,翼王好似什么都没说,众臣的心里又掀起一阵波澜,诸多猜测浮现脑海,这才发觉武器的事还没问,连面都不曾见一眼,然而退朝了翼王跟着皇上走了,问谁去?
工部那些官员个个如闭合的河蚌,用了多少方法就是撬不开,朝臣无法只得明日再议,心想反正东西跑不了,翼王就更没地路,总要弄个一清二楚才行,要不睡不着觉。对了还有边关军中空出来的位置,不抓紧点没准又要没戏。
当夜丞相府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已过了宵禁之时,街上定荡荡的没个人影,正好方便了夜间的行动。
大门被找开,熟睡中的下人被惊醒,大批的亲卫涌入,整个丞相府顿时灯火通明。
欧阳烨这段时日睡眠浅,听到一点动静自然惊醒,身体虽然比之前强许多,但终归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老爷,不好了,有人夜闯!”阿远听到动静跑到前院查看,见来势汹汹的佩剑侍卫涌入,下人们惊声四起,忙抄小路回来禀报,不知出了何事,大半夜的连招呼不打一声直接闯入,是何目的?
欧阳烨一个机灵,坐起身穿衣下床,叫院子里的人把灯点上,眼底透出死灰般的空茫,料到翼王会下手,没想到来的会这么快!
“老爷,怎么办?”那么多人,光府里的家丁根本轰不走,阿远和阿棋急得汗都来下来了。
“不用管。”没法管,欧阳烨心里溢满了悲苦,只希望自己还有同翼王面见的机会。
阿远阿棋不明白相爷为什么这么说,诸多疑问压在胸腔,终是没问出口。
不一会自外而来的脚步声响起,层层递进将府内的下人全部控制起来,分工明确该抄家的抄家,重新找回收拢财物时的喜悦,跟着翼王每隔一段日子来这么一出见到不少好东西,这辈子开了回眼总之值了!
“丞相大人别来无恙。”此次带队的是阿九,丞相府不同别处,欧阳烨又是个狡猾奸诈的老狐狸,做起事来须万分谨慎。
“翼王呢?”欧阳烨还以为翼王亲自来相府见证自己的残局。
“主子无意前来,丞相府非主子的家,特命我等查抄封锁丞相府。”等待最后的判决,阿九不卑不亢的做出回答。
“我要面见翼王。”欧阳烨必须见到翼王,方有一线生机。“就刺杀一事进行深谈。”
“不必,主子说不想见大人,整个丞相府的人没有资格提出无礼的要求。”阿九毫不客气的回绝,“这个院子一会就将封存,请大人稳步偏院,那边已经收拾妥当。”
“没有皇上手谕无故擅入官员府邸,此事捅出去翼王也难脱身。”欧阳烨高高在上惯了。少有人忤逆自己。被一个下人一个奴才连番的违逆,心里哪能痛快,诸多心绪堆积。一时气急爆发出来。
“大人当清楚,主子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奉劝大人乖乖就范,莫作那些白费心力的蠢事。”阿九不惧欧阳烨的威胁。已经成了个没牙的纸老虎,不足为虑。
“放肆。怎敢对相爷无礼!”阿远阿棋看不过去,出声断呵。
“我奉主子之命前来,大人还请行个方便,莫要作无谓的挣扎。要说放肆,还真没有这府里的某些人肆无忌惮。”阿九意有所指似笑非笑的脸上不掩嘲讽。
“分明是逼人就范强取豪夺,还有没有王法!”阿棋气不过心直口快的喝骂。
“王法当然有。有些人不遵守,理当为自己所之事付出应有的代价。”阿九挂着笑扫都不扫出言的阿棋。
“罢了。我只想见翼王一面,还请通传一声。”欧阳烨气势一矮,明知跟个奴才争辩毫无用处,只得采取迂回的办法。
“丞相府没有对不起翼王,念在多年的情分上,见一面当是了我一桩心愿。”打亲情牌,欧阳烨不得不如此。
“大人何必玩这种小伎俩,主子若见自会来见,若不见纵然禀明一样的结果。”阿九猜的出欧阳烨迫切要见主子的本意。
“时辰不早了,也请大人体量我等夜半办差的辛苦。”阿九懒得同欧阳烨扯闲篇,多说无意。
欧阳烨长叹一声,跟个奴才谈条件,若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怕不怎么尽如人意。
不再废话,欧阳烨带着阿棋阿远前往偏院,整颗心沉入谷底,说不出的凄凉滋味。
阿九一路护送欧阳烨转移地方,请其安心休息,外头有人守着,有事唤一声即可。
“小人得志!”阿远见不得阿九那副德性,低咒了一句尤不解气。
阿九什么耳朵,练武之人的耳力惊人,况且正在气头上的阿远根本没有压低声音的必要,话说出来就是给人听的。
小人不小人的阿九自不会在意,真小人和伪君子不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全当在说某人,谁傻到对号入座不是?反道回以阿远讽刺性一笑。
阿远见之原想阿九会反唇相讥,哪料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好似根本说的是别人,一口气瞬间卡在胸腔,憋闷的喘不上气。
呸,阿远忍无可忍行止粗俗了一回,看着眼前狗仗人势的阿九,心中恨不得将其撕碎,口口生生唤着大人二字,却无一丁点的上下尊卑之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暗含讥诮,相爷还没倒下呢,岂容此等小人得意,别到时候乐极生悲,整个反转哭都来不及。
一口唾沫接触不到自身,阿九分毫没动,对阿远的行径颇为不耻,从这上面可以看出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主子道貌岸然伪君子真小人,下头的奴才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在阿九眼中丞相府中的所有人已是死人一个,自己没必要跟个将死之人计较,为防这些人狗急了跳墙,玩出新的花样,监控起来不遗余力。
亲卫还将睡得正熟的欧阳霖抬进了偏院中一间屋中分开看管,由于睡前喝了安神的药之过,这么大的动静愣是没醒来,省了不少心力。
欧阳霖之前的风寒刚好不久,由于锦衣玉食惯了,一般没受多少罪,可谓顺风顺水现在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身体经过此次来势汹汹的大病折腾淌须休养,晚上又因各种思绪混杂交织而睡不着觉,便喝起了安神汤。
大概是做贼心虚之过,欧阳霖梦中的情节多是不好的恶梦,时常惊醒满头大汗,后半夜怎么也无法入眠。安神汤的剂量一次比一次重,致使眼下雷打不动的现状。
后院的柳姨娘主仆也被请到了偏院,统一看管两人满心满脸的惊色,大半夜的这是演哪出,没有批文打敢拿人还有没有王法!
自从女儿死了,柳姨娘的精神状况有点不大正常,时常因一件小事无端发脾气。弄得后院当着的下人噤若寒蝉夹起尾巴做事。唯恐自己是那个不幸的,半死不活的折在柳姨娘的手中。
柳姨娘刚要发飙以示对此事的反抗,没等武器直接被打昏过去。大半夜的听到女人的惊声尖叫可比鬼叫还惊悚。
亲卫动作迅速放倒柳姨娘,王妈见了为了小命着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扶着柳姨娘进屋,先过了今晚再说。现下还不明闯入府内的这群人是来干什么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此训练有素的男子是官身无疑。不然谁敢不要命大半夜闯入丞相府,闹得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王妈歇了打探的心思,府是一切有相爷在,自己一个下人想管也没那个能力。想通之后顺意而为,一晚上睡得还算可以。
翌日一大早,早朝时分。没等朝臣开口询问翼王武器的事,皇上一上来丢出一记巨石坠地。就刺杀翼王一事展开雷霆之怒,寒冰卷着狂风暴雨般砸下,朝臣全部被波及,一时未清楚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整件事的矛头指向翼王府,朝臣再度惊然,心跳慢了一拍,怎么也不信对翼王下杀手的尽然是最亲近的人,丞相府中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翼王下手,不对,丞相府就那么几个人,很好猜一时间议论声四声,诸多思绪如泉涌,各种猜测频出也不管有无依据可言。
沐瑾明没有心情同朝臣讨论谁对谁错,又是否为真的论述,直接指出下手者欧阳霖是也,不论身为其父的欧阳烨有无知情或是察觉均有失察之责,犯下弑杀手足的重罪,套句老话养不教父之过,父子二人难逃问罪一途,且罪无可恕。
朝臣被接二连三抛下的巨雷炸得昏头樟脑,这到底怎么个说法,怎么好端端的一家子血脉至亲,瞬间变成对亲人下手的元凶,太多信息抓不住脑子里理不出头绪。
想问明白又见皇上那怒火中烧瞬间即将化为熊熊大火的情势,朝臣十分知趣的没开这个口,没人傻到会用皇上本身敏感的问题点燃浑然天成怒焰,将自己整个坑进去,趋利避害这个词在此时非常适用。
这时汐朝上呈对欧阳府最后重重一击的罪证,确定欧阳霖有做过这等天理难容之举,彻底将昔日高高在上的丞相府推进了泥潭拉下了文官领头羊的位置,奠定其不可磨灭圆说的真相。
朝臣已经惊得无以附加,一桩桩一件件矛头指向丞相府,感叹翼王福大命大造化大平安回京,不免为丞相府的现状忧心忡忡,看样子翼王绝无息事宁人粉饰太平之意,不然就不会将所有致丞相府于万劫不复的罪证上呈,显然翼王要追究这些祸事,甚至不惜撕破脸,也要为无故遭遇刺杀一事讨回一个公道,哪怕犯下大错的是自己的血脉至亲也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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