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诱惑 (七月十三)

第48章 那一年，爱情来过

那时候她九岁，他十三岁，北小暖六岁。
那一年，他跟着他的母妃一起到北国做客。说做客那其实是好听的，实际上，他和他母妃就是厉国送往北国做质子的。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北小暖的六岁生辰上。
那天，皇上大摆筵席，为六岁的北小暖做生辰。
北小暖是皇后最小的女儿，当时的北小暖虽小，但她已经非常的张扬跋扈，因为皇上宠着她，她想要什么，皇上都会想尽办法为她弄到手。
说来也奇怪，皇上一直都不喜欢皇后，但自从皇后生了北小暖之后，皇上就经常去她的宫里，甚至还立了她的长子为太子，就连皇后的外戚也都受到了提拔，都在朝中做了大官。
她父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北小暖受宠后，原本不受重视的国舅爷突然成了人人争相巴结的宰相。
皇上对的北小暖非常非常宠爱，几乎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她一点都没有夸张，确实是言听计从！
因为只要北小暖一句话，他可以让一个死囚的在朝为政，也可以因为她一句话，毫不留情地下旨灭了一个忠臣的九族。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那样宠一个小女孩。
那天，当皇上问六岁的北小暖，她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窝在皇上的怀里，说，“父皇，小暖要厉国的那个质子给我当奴隶玩。”
对于北小暖的要求，皇上当然答应，于是便命人去冷宫叫了十三岁的历爵冥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当时的他虽然身为质子，却依旧气宇轩昂，他穿着一身素缟，却异常英俊非凡。
她是第一次见有一个男孩子居然可以长得那么好看，那一刻，她觉得她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因为北小暖的一句话，让身为质子的他，成了独属于小暖公主的奴隶。
因为喜欢着那个漂亮的男孩，所以她总是求了她的娘亲带她进宫，而她则站在北小暖身后，借机看着他，偷偷恋着他。
这样一过，就是五年。
这五年里，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从一开始对北小暖十分的厌恶，到后来慢慢的宠溺。
他比北小暖整整大了七岁，她不知道他对北小暖的感情，到底是因为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
北小暖从小就被皇上和皇后宠着，所以慢慢地就养成了她张扬跋扈的性子，她从来都不会低头，也从不会觉得自己会做错事情。这样的北小暖对上同样高傲的历爵冥，两人之间总是免不了争执。
而她，就会在这个时候陪着他，守着他。
或许，北小暖也是很喜欢历爵冥的，所以尽管他总是逆她的意，而她却只是对他发泄一通怒气，从来都不曾伤害过他的性命。
他虽然是北小暖的奴隶，但宫里人不管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却是会因着北小暖的面子，喊他一声“公子”。若非发生那件事，她想，北小暖和他的感情或许真的会这样走下去，慢慢相爱，终究有那么一天走到一起。
他的母妃是长得极美的，她虽为厉国的贵妃，但在北国，质子的身份却是非常低微的。这样一个貌美，但身份却非常低微的女人，在皇宫这样一个墨色的牢笼里，总是少不了受欺负的。
记得那天，她陪着他一起回冷宫，却看见了那样一副刺眼的画面。他的母妃被迫跪在地上，身前、身后各有一个侍卫赤着身子奋力冲撞着、占有着。身旁，是同样欲欲一试的赤身侍卫，他们的口中不停地叫嚣着污秽的字眼，丑陋的身子无情地耸动着。
那一年，她十四岁，他十八岁，北小暖十一岁。
她仍记得那天他的眼中充满了赤红，他像极了一只受伤发狂的野兽，猛地冲上前去，硬是赤手空拳地打死了五个带刀侍卫。那五个侍卫全部被打折了四肢，打爆了头颅，身下那个丑陋的东西也纷纷被碾碎，他们的死相，非常地凄惨。而他的身上，也有着深浅不一的刀口，可他却任由鲜血流着，只是上前温柔地抱起他的母妃，面无表情地擦拭掉她身上的鲜血和污秽。
他的母妃，那个长相极美的女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苍白的面色，空洞的眼神。
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不再是那个高傲强势的他，他的身上，充满了暴戾之气。
那天后，他不再对北小暖露出那种宠溺的眼神，她知道，他恨北国的每一个人。
那件事后的没几天，厉国皇帝病危，发来国书，愿意用五座城池换回在北国做质子的他和贵妃。在临走前的那天，他对北小暖说，他终有一天会踏平整个北国，让皇宫里的每一个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北小暖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告诉他，若他敢伤害她的父皇、母后，就先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再次见到他，是在一年后。
那时，她十五岁，刚刚笈姘，他十九岁，北小暖十二岁。
他带着厉国新皇历爵希的国书，前来和亲，和亲的对象居然是她。当得知这个消息，她欣喜若狂，她不顾女儿家应该有的仪态，第一时间赶到了皇宫。
他站在微风中，微风吹起他的衣角，依旧是那样的风神英俊，他的身边，站着一脸怒气的北小暖。
她依旧上前给北小暖请安，当和他的视线相交时，她感觉到了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
他是来娶她的！
那天，北小暖是前所未有的生气，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拿了一把匕首就直接向着他刺去。她看着那柄锋利尖锐的匕首向着她深爱的男人刺去，顿时吓得失去了理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不顾自己没有丝毫武功的孱弱身体，硬生生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北小暖手中的匕首直接刺进了她的胸口，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匕首摩擦过身体时传来的痛楚。在昏迷前的那一刻，她看到他一掌推开了北小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向司药房走去。
她不知道身后的北小暖是什么表情，她只知道，他没事，他还那样健健康康地看在他的面前。
这样，她就开心了，满足了！
或许是上天可怜她的一颗痴心吧，北小暖的那把匕首并没有刺中要害，她只是身子孱弱，再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才会昏迷了整整一天。
半个月后，当她的伤势已经稳定，他便带着她回了厉国。
北国的城墙上，那道颜色艳丽的身影，那个倾国倾城、受尽千万宠爱的小暖公主，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和她离去。
能和自己爱的男人永远地在一起，她的心里是高兴的，虽然他只让他当了侧王妃，可她依然开心地要命。
在王府的日子，她过的很开心，他对她很好很好，王府中，除了她，只有他以前的三个侍妾。而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在她房中过的。
她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唯一不足的是，大夫说她身子孱弱，暂时不宜有身孕，所以，三年来，她都不曾有过身孕，因为每次欢爱过后，他都会让王大夫准备一碗避子药。他说，等她身体好了，他会给她无数个孩子。所以，她很努力地调理自己的身子，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他果然是一个强悍的男人，偌大的北国就在他率领的铁骑下，也不过一堆烂泥，不堪一击。
他以铁血的手段，杀了皇宫所有的人，却独独留下北小暖，并且把他带回了厉国。只是，他的皇兄，那个处处和他争锋相对的皇上，却用一道密旨，将北小暖关在了冷宫。
那天后，他便隔三差五地不回王府。
那天后，他的梦呓中只有“北小暖”，有时候带着一丝宠溺，有时候咬牙切齿，有时候暴戾冷清。
在她危机顿生的时候，他一个人去了皇陵。
每年的五月底，他都会去皇陵呆上一段时间，不准任何人去打扰他，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定律。
皇陵，有他的父皇、母妃。
他的母妃，听说在他们回了厉国后，便疯了，整日整夜地发疯，一个月后，殁了。
那一天，是五月二十七。
而他的父皇，重病缠身，尽管司药房用了上好的灵药为他续命，但病入膏肓的身子依然药石无灵，最终，也在两个月后，薨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会对北小暖完全转变了一个态度。有时候会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在梦中，他也会温柔地叫着一个名字，“小暖”，那样的柔情，让她嫉妒地发疯。
她的心里，从此便有了一个疙瘩，滋生出一种仇恨，是对北小暖的仇恨。
直到那天，皇后的寿辰，她见到了北小暖，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简嫔。那个张扬跋扈的亡国公主，居然做了历爵希的女人。
那个女人，变了很多，她有了心机，甚至懂得如何伪装自己，三年前，那张原本倾国倾城的面容变的那样普通，却让她觉得比以前干净亲和了许多。
那天夜里，他喝了好多酒，抱着她，一直叫她“小暖”，求她不要离开他。他那样高傲的人，居然会那样低声下气地恳求一个女人。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危险，他的心里，是真的有了另外一个女人。他对她依然温柔，依然很好，可她却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东西都变了。
她本来是他的女人，现在，却被他狠狠地推开，只因为，他的心里，有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那个该死的女人，北小暖！
*
从曹媛媛的口中，简七七断断续续地了解了一些当年的事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历爵冥在冷宫会那样对待北小暖。只是，到现在，她却有点同情北小暖了。伤害历爵冥母妃的人并不是她，可她却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承受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