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诱惑 (七月十三)

“娘娘？”桃红询问着曹媛媛。
“简贵妃，本宫累了，有话，以后再说！”曹媛媛伸手甩开简七七的纠缠，却并不能如愿。于是，口气也不免重了几分，连一向客套的“妹妹”称呼都不用了。
简七七的右手紧紧地握着曹媛媛的胳膊，眸色顿时转沉，对着桃红和一脸胆怯的宫女们严声说道，“都是傻子吗？本宫的话你们都听不明白吗？是不是要本宫亲自动手把你们一个个都‘请’出去？”
“下去吧，毋须声张。”曹媛媛看着为难的桃红，吩咐。
看着屋子里的宫女们都出去了，曹媛媛这才有重新坐回软榻上，看着今日一定不会善了的简七七，沉声说道，“有什么话，便说吧！”
“曹媛媛，你如今这个样子，只怕除了我，没有人见过吧！”简七七放开简七七的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身上气息陡然转变的曹媛媛，一脸的讽刺。
这个女人，演戏能演到这种程度，绝对不一般。至少，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让她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除了你，我没有恨过任何人！”曹媛媛双眼的愤怒，双拳拽得很紧，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好一个恨我！因为恨我，就通过丽贵妃之手，把我的身份公诸于众；因为恨我，就雇了天下第一杀手‘暗夜’刺杀我；因为恨我，所以就在我刚刚回到‘冥王府’的时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厉爵希；因为恨我，所以就跑到‘简仪宫’演了那么一出戏，想要厉爵冥为了你处罚我……”简七七残忍地笑着，“可是，你没有想到吧，他爱我，即使我不爱他，他依然死心塌地地爱着我。正如他不爱你，而你却死心塌地地用尽一切手段把他留在你身边一样！”
想要打败敌人，那就先击垮她所有的信念！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简七七的双眸瞬间变得越加璀璨，如轮月一般耀眼。
曹媛媛看着简七七异常深邃迷蒙的双眼，不经意间，竟深深地沉沦其中。
“曹媛媛，你倒是隐藏的很深啊，当年在北国，厉爵冥的母妃为什么会被施暴，相信也是因为你的指示吧！”媚功！对付心智不定的人，是最好的利器！
“哄……”
原本，虽然简七七每句都正中要领，可是，曹媛媛却也只是黛眉轻蹙，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可是，直到那尘封在她心底十几年的往事就这样被人毫无遮掩地说出来时，曹媛媛瞬间像只发狂受伤的野兽一般。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的，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都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知道？
“呵呵，曹媛媛，看到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猜对了！”简七七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曹媛媛，虽然，这只是她的一个胡乱猜测，可是，当她真正得到答案的时候，尽管有心理准备的她，还是经不住被这个女人吓到了！
因为爱情，就可以那样子伤害所爱之人的亲人吗？
她只是觉得身为质子的历爵冥和他的母妃在北国多年，又有北国皇帝最宠爱的北小暖公主庇佑，怎么可能有侍卫不长眼的欺负到历爵冥母子的身上！除非是有人授意，而那背后的主使之人，必然有足够大的权利担下这个阴谋！
她本就是这么一个胡乱猜测，没想到，竟然，幕后之人竟真的是曹媛媛。
“真的是你！”一声阴鸷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愤怒，就如从平地冒出的厉鬼一般阴森可怕。
“皇……皇上……”看到厉爵冥满身的肃杀之气，曹媛媛突然吓得跪倒在地，整个人惊慌失措了起来。
怎么会？皇上怎么在这里？
“你真该死！”厉爵冥只身子一闪，就来到了草媛媛身边，一脚把她踹翻在地，明黄色的靴子狠狠地踩在面色僵硬苍白的女人胸口上，满眼的肆虐风暴席卷了周围的一切。
“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掩着无尽的苍凉和痛恨。这个才是害死她母妃的真正凶手，而他，竟然以为这个女人是他的恩人，留在身边日夜照顾，只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真相大白之际，曹媛媛便知道，她再也没有了退路，只是，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北小暖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你是怎么猜知道的？”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理会厉爵冥对她与杀之而后快的愤怒，只一心看着简七七，想要知道这其中的蹊跷之处。她很自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了知道那个真相的人。
“其实，很简单。”看着曹媛媛死寂的眼神，简七七依旧是云淡风清的平静，并没有觉得现在由她一手导演的这场戏到底如何落幕，“他们母子作为质子去北国，虽然身份尴尬低微，却也并不是几个侍卫就能够肆意侵犯侮辱的，更何况，还有北小暖从旁庇佑。最主要的是……为何起先几年，那些侍卫都没有起色心色胆？难道，这女人是越老越才越有味？所以，我就怀疑，一定是有人丛中作祟。而北国，唯一一个有如此心思的，就只有你曹媛媛一个。”
简七七在分析的时候，心中仍是免不了一阵心寒。
她从来都以为，爱情是美好的，幸福的，是心甘情愿为对方付出的。可是，看到曹媛媛对厉爵冥的爱情，突然让她心生胆怯。那种爱情，是独享，是霸占，是侵略！那是种名为爱情的占有！将对方所有的依赖都打碎，让他彻底绝望，让他原本灿烂的生命中，只剩下空洞悲戚的黑暗和支离破碎……
“不……不是这样的！”曹媛媛疯狂地大叫着，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都是你！北小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简七七挑眉！她貌似从来都没有拿枪指着这女人的脑袋瓜子让她腆着脸去干坏事吧！
“北小暖，凭什么你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知不知道，你是曹家所有人都倚仗的存在，你一个微笑，曹家就可以成为北国最显赫的氏家，受万人羡慕巴结。而你只要一个随随便便的厌弃眼神，整个曹家便会死无葬生之地。”
“从小到大，父亲就时时告诫我，在你面前，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恭敬谦卑，只要是你要的，我连一个眼神都不敢给。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从我九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他那样骄傲俊美，却因你一句话就从质王子成了你的奴隶。我以为，他是讨厌你的，而我才是那个在他身边守护他的那个人。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他看你的样子不一样了，虽然依旧高傲，可是，他的眼里有了明显的宠溺，而对我，他依旧没有任何一丝变化，客套又疏离。”
“所以，你就让人……”那样对母妃！
厉爵冥沉沉地冷哼一声，脚下的力道不由地变重。他的母妃，那样美丽柔弱的女人，被那几个畜生……压在地上……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母妃的身上，全是鲜血和污秽，她躺在他怀中，那样破碎无力的表情。她原本的骄傲，她原本的风华绝代，她原本的高贵雅致，都在那天，烟消云散。他想，要不是因为他，因为她心里想着要见父皇最后一面，她只怕早就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了吧……
“冥，你杀了我吧！”曹媛媛苍白的脸上努力地对厉爵冥挤出一抹微笑。她已无生的希望，那么，死在他的手上，是她最后的奢求！
“你不配朕动手，母妃当年承受了多少，朕也要你一一体味！”看到曹媛媛脸上的笑容，厉爵冥怒喝一声，一脚踢开躺在地上的曹媛媛，转身走了出去。夜里，那冻彻人心、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那穿了出来，“送去军营充妓。”
“呵呵……北小暖，你赢了！赢了……我诅咒你，诅咒你在乎的人在你面前都一个个死去！”曹媛媛那样如魔咒一般的声音在简七七的脑海中响个不停。
“要是所有的诅咒都能应验，这个世界，就不需要武器了。”
曹媛媛，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女人。若是她没有那么深爱，若是她没有那样执着的心，若是她可以学着放手，或许，她的人生，可能会幸福。
漆黑的寝殿里，厉爵冥一个人躺在软塔里，身边摆满了好几坛刚刚启封的烈酒。满室的酒气，软榻的周围，还有些破碎的酒罐。
“皇上，曹氏刚刚被送出宫就咬舌自尽了。”暗卫的禀告在空寂黑暗的寝殿内响起。
“啪……”手中的酒罐摔在地上，在寂静的空间内砸出一片涟漪。
她死了！着实该死！可是，这十年来的相伴，心中即使那样恨着她，可也总会有些不舍。他想，他不是个绝情的人吧！
“下去吧……”厉爵冥嘶哑地开口后，才发现，他的嗓子有些犯疼。
真相，从来就是这么残酷！他的心生疼生疼的，被周围的人背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现在，连身边那个唯一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都背叛了他，狠狠地伤了他，原来，以往的一切，都成了可笑的假象。他，真的众叛亲离了吗？
无人知道，在今夜月黑风高之时，简翌晨一身贴身黑衣，矫健的声影融在漆黑的夜里，不多时，那个矫健的身影消失了，从黑暗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太监服侍的高挑太监。
*
曹媛媛被送去军营当军妓，恐怕是凶多吉少，对此，简七七并没有什么担心内疚的情绪。这些，原本就是那女人罪有应得，不是吗？
今天，夜色很暗很暗，不仔细辨认，几乎都看不出月的轮廓，霎那间的冷风吹过，带着秋叶的凄冷和苍凉，让原本就清冷的夜空更加凄寒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