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上丞相的目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嗯,回来了。回来就好,先回府再说。”
见到日夜思念的人,身后的无忧与玉儿心中一时百味陈杂,便只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这城中景致与他走时并无太大不同,时隔一年,再回来见得仍旧怒放着的满城锦绣,竟有种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中午,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为聂祁轩接风洗尘,宋玉儿也留下一起吃了。
父亲与大哥一直在说大哥在外面求学的事,无忧几次想问些有趣的事,却苦于没有机会插嘴,便忿忿的将注意力放在吃饭上。
那宋玉儿倒一反常态,表现的是乖巧可人、知书达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无忧皱着眉头观察了她好久,最后决定无视她,默默吃起饭来。
到了下午父亲让阿禄将玉儿送了回去,无忧这才有机会和自家大哥说上几句话。
宫中,轩和殿。
宫宴以后,萧奕已有好几日不曾见过无忧。那天在宴上父皇已有将无忧指婚给慕渊的意思,且宴后还将她单独留了下来,为的必定是同一件事。
萧奕烦躁的在房间内踱来踱去,此时已到了他平时练字的时辰,萧奕方才拿起笔,就觉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从小到大,只要是与无忧有关的事,他便会丧失原有的冷静。
若长此以往,终会被有心人抓住机会,又如何能成大事?萧奕按捺住不平的心绪,颓然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
无忧…无忧她那天,一定生气了吧?
那天,父皇才一提起,她脸色都白了,也不知后来父皇又对她说了些什么?
若是继续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慕渊呢?她会同意么?
一旁的林行见六皇子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禁疑心,上前小心道:“六爷,您这是怎么了?”
萧奕并不答话,沉默了一会儿,萧奕突然眸光一聚,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林行还想再问,却见萧奕已站了起来,一不的朝殿外走去。
殿外此刻小雨淅沥沥的下着,萧奕却连把伞也不带,直接就走进雨中。
“六爷,您这是干嘛去啊?您今天的功课还没完成呢——六爷?”林行一路追了过去,随手抓过一把伞,小心地为萧奕撑着。然萧奕心中正装着事,并未理他。
“六爷,奴才知道您是为了无忧小姐的事烦心,可是,您就这样去见皇上吗?”林行不折不挠的跟着,心中一急,干脆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萧奕陡然停住脚步,眯起眼睛看向林行:“你知道的挺多嘛。”
林行依然面色如常,只是低下头道:“小行子跟了六爷十年了。”
正文 第八章 各怀心事
十年了,他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中,还有什么事是看不出来的?
萧奕默然。十年前在宫外救下他时,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呢。一晃十年都过去了,当年相依为命的孩子,如今都已长成各怀心事的人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知道不该让人乱了心绪,可是,”他眸色暗了暗,却不再往下说。细雨将他的打湿,这个一向意气风的天之骄子,纵使少年时与几位皇子对峙,也不曾示弱,此刻竟显出一种无助来。
“奴才知道六爷对无忧小姐的感,只是,皇上虽有意指婚,到底是没有下旨,所以,”林行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六爷若是想请旨,就该和无忧小姐说好,到时皇上问起来,只要无忧小姐同意了,事就好办了。”
同无忧说?是啊,他此刻冲动着要去请旨,竟没想着万一无忧不同意怎么办,且她此刻定还在怨自己的隐瞒。况且,自己毕竟并不确定无忧她的想法。
“那,我明日再去丞相府吧。”萧奕沉默了会儿,终于开口。
~ ~ ~
慕将军府。
午后,雨已停了,空气十分清新。院子里有少许积水,褐色衣服的少年沉默地从院中走过,双脚时而踩在水洼上。少年却并不在意,面色专注的想着些什么。
“慕绝。”微凉的声音自空气中传来,慕绝抬头,便看见那人一袭黑衣,站在房门口。
慕绝还未及开口,就见一红衣的少女端着药过来,还未走近,便已嚷了起来:“将军,你还不能下床走动!上次宫宴时伤口就已经不好了,又喝了那么多酒,若不好好养,会出问题的!”声音清脆,如珠玉坠地之声。
慕渊眉头微皱,淡淡道:“只是在屋里久了,出来走动一下罢了,无妨。你先把药端进去吧。”
那红衣女子却不依,仍站在一旁,坚持道:“不行!药要趁热喝才有效的,将军还是现在就喝吧。”说着便把手中的药往前一送。
慕渊转头对上少女固执的目光,微叹了口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少女这才满意地笑了,转而对呆立一旁的少年道:“有事就快说,不要耽误将军休息。”说罢端着托盘又转身走了。
直到那红色的身影转了个弯再也看不见了,慕绝才收回怔怔的目光。
“将军,今天倒没有多少人过来,想是因为天气不好,我已将他们打走了。”略一沉吟,又接着道:“难道将军打算一直不见客吗?”
慕渊面上一派平静,缓缓呼出一口气,道:“倒不是我不愿见他们,如今我手上握着调遣三军的虎符,皇上嘴上说信任我,其实不过是出于无奈。此刻,怕是有不少人在暗处盯着我们呢。”
慕绝垂眸听着,心中暗叹,忽又想起什么来,接道:“听说聂丞相的儿子回来了,今早我还看见聂丞相与聂无忧一起出了城。说来也怪,这么些天,那聂丞相倒没来过。”
慕渊微一勾唇,笑道:“那聂丞相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且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需要来巴结我。他若来了,岂不是为自己招杀身之祸?”
慕绝面上一红,心知自己又说了傻话,垂眸想了一会儿,干净的脸上又现出好奇之色,“那既是这样,他为何会想要将聂姑娘嫁给将军呢?难道不怕皇上怀疑吗?”
“只怕未必是聂丞相的意思。”慕渊神色凝重,仿佛同样猜不透原因。
那人当日虽说作罢,毕竟又留了聂无忧那么久,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打算。只是,将丞相的女儿嫁给他,对那人又有什么好处呢——这是又一个刺探么?
想起那聂无忧当日的反应,慕渊推测她定是不知,且心里必定是不愿意的——那日吓得脸色都白了呢。
眼前浮现出无忧那夜沐在月色中的面容,慕渊勾唇,自己当真有那么可怕?
“慕绝,不如,明日我们去一趟丞相府。”
~ ~ ~
聂丞相府。
此刻无忧托着颊,精神奕奕的听着自家大哥跟自己说着在外的有趣经历。
“……那夫子的白胡子比我家无忧的头还要长,说起话来摇头晃脑,尽是些之乎者也,若是无忧你,这么一绕,岂不又晕了?”抬手揉揉她柔软的顶,聂祁轩眼中尽是温暖的笑意。
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呢。
无忧惊奇地张大双眼:“比我的头还要长?到这儿——”双手略一比划,“呀,比太傅的还长!他说话也跟太傅一个样儿?怎么全天下的夫子都是这样——”无忧失望的扁扁嘴,“没有一个有趣的,尽是些无趣的老头儿。”
无忧想到什么,忽又弯了眼角凑上去,双手缠住大哥的手臂:“书院里有没有漂亮的姐姐呀?爹爹说,那间书院还收女学生呢,多不多呀?”
聂祁轩被她一缠,面色便有些不自然,浑身都有些僵硬起来。
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聂祁轩已站了起来:“嗯,书院里不光有女学生,还个个都很厉害呢。”
无忧又来了精神,便伸手又拉他坐下,一双眼睛泛着崇拜的光芒。
微风吹过,院中的蔷薇花架微微浮动,晶莹的水珠被风一吹,骨碌碌的滚下去,碎了一地的幽香。
翌日清晨。
天气似有转晴的趋势,空气微凉而清新。
无忧气恼的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白色绢丝手帕,紧紧捏住左手食指,一粒小血珠自那莹白圆润的指尖冒出来。
“唉…”叹了口气,无忧自腰间取出另一块帕子,轻轻将血拭去,“果真是不太容易啊…”
将绣了一半的帕子摊开,一只粉色的蝴蝶安静地趴在上面,偏下一些,是另一只绣了半边翅膀的浅蓝色蝴蝶。绣工不算出色,只能说马马虎虎。
“小姐小姐!”琉儿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接着便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小姐,你猜猜,谁来了?”故作神秘似的,琉儿一边捂着胸口喘气,一边狡黠地问道。
无忧一怔,缓缓道:“是六哥来了么?”
正文 第九章 终身互许
琉儿泄了气似的,失望的道:“怎么每次都能猜到呢?小姐,你怎么会那么聪明呢。”
无忧默默叹了口气:“因为每次六哥来你都会这么问啊。”沉默了一下,无忧又问:“六哥现在在父亲那儿么?什么时候来的?”
“怕有一会儿了,我方才往洗衣房送衣服的时候就在了,到现在有半个时辰了吧。”琉儿歪头算着。
“哦。”无忧心中算着,只怕过不了一刻时间,六哥就会往西厢来寻她了。想到上次的事,无忧心中不平,过了这么久才来,我才不去见你。
琉儿倒被无忧不在意的反应弄晕了头:“小姐,六皇子来了你不高兴吗?”
“我该高兴么?”无忧仰面去看琉儿,琉儿这下更是不解,疑惑道:“以往六皇子过来,小姐都是欢天喜地的呀,怎么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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