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无忧见他不敢接,忙宽慰道:“不过是身外之物,难道会比人还珍贵么?而且,我也想为双双做点什么,既然她已不在了,就给她准备一副好些的棺木吧。好么?”
“这…唉…好吧,能认识您,是双双这孩子的福气啊。”老人不自觉又抹了把眼泪,无忧不忍再看,且,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于是便拜托老人,自己又匆匆回府去了。
今日太子返京,父亲本欲联合众大臣上折子参太子一本,谁知他们竟忌惮皇后与骆家势力,对此不闻不问。父亲大怒,却无计可施,如今太子一口咬定江南刺史贪赃枉法,苛待百姓,是畏罪自杀,然而江南刺史与聂丞相亦是有过数面之缘的,丞相也佩服其人为官清廉,胸怀天下,此人刚正不阿之名在朝中亦是人人知晓的,这样的人岂会克扣救百姓于水火的赈灾银两呢?
然而要为他平反,没有有力的证据怕是不足以办到。
无忧心思惴惴,如今自己手中算是攥着证据了,可那骆家势力庞大,几十年来,早已在朝中盘枝错节,纵使这证据能为江南刺史和双双讨回公道,只怕也扳不倒他们,这样一来,难免被他们嫉恨,日后变本加厉的陷害父亲。
父亲在朝中为官多年,向来不屑与人结党,只与几位大臣关系尚算不错,如今他们便只求自保不愿得罪太子,只怕日后…
无忧烦闷的叹了口气,她心里虽十分想为双双报仇,但又不愿父兄深陷其中,况且,太子一干人如今大胆至此想是必有所恃,并不忌惮父亲,父亲一介文臣,年迈体弱,若是像江南刺史一样…
虽说是天子脚下,可皇上毕竟老迈,且久居深宫,近日更是宣称谁都不见,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雷厉风行驰骋沙场的年轻君王,若是太子有心,收买人心、遮蔽圣听,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无忧心烦意乱,况且若是父兄将信件送入宫中,反遭太子陷害,岂不是她的罪过?虽然心中清楚自己不是丞相亲生,然这么多年来也并未亏待过她,若此事对父兄不利,无忧是无论如何不愿做的。
或许自己可以亲自将信件送进宫去?
不,从六哥大婚开始,皇上对她的态度便十分微妙,只怕在他心中,自己并不算是真正的胤国人,况且,又有六哥大婚一事在前,自己此时贸然将证据送上,不仅不能扳倒太子,反而会招来怀疑——自古最能要人命的,便是君主的怀疑,到时,难免又要连累家人。
此事要做便要万无一失才好,所以,最好的人选便是既令太子忌惮,又深得皇上信任的人,这样的人…慕渊?
无忧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秀眉也微微蹙起,怎么偏偏…哎呀!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次日,城中灾民渐多,不少人因长途跋涉患病,宫中却迟迟没有动静,父亲已请了城中所有医术好的大夫为生病的人医治,然而医者医病不医命,每日里都有人因伤痛去世。父亲最近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后来大夫怀疑是传染性疫病,不几日便有官差来要将他们赶出皇城,说是要保护圣上安全。无忧一听便知是太子和骆国舅在搞鬼,他们此番定是怕疫扩散,事败露。
那些人因太子克扣才无家可归,如今被赶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无忧犹豫再三,将军如今手中握着胤朝大半的兵力,更是深得皇上信任,是太子想要极力拉拢的对象,毫无疑问,若是有了他的支持,只怕太子的储君之位会更加牢固。
相反,若是将军肯帮自己,便是公然与太子为敌,这样一来,便等于断了太子拉拢将军的可能,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呢!
思及此,无忧不禁垂眸,谁当储君与她又有何干呢,若不是因为六哥…
罢了,想他做什么,自己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京中可怜的百姓和自己的家人而已啊。
可是,将军他会帮自己么?毕竟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会给自己惹上不小的麻烦啊,将军他就算选择不帮自己,也是极有可能的。
慕渊清俊的面容浮上心头,无忧下意识的抬手抚上粉唇,那天他居然如此轻薄她,如今…罢了,若将军不肯帮忙,大不了…大不了自己真的嫁给他就是了!
躲了这么多日,如今居然要主动找上门去,真是、好丢脸哪!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请求将军
次日,天气终于有转晴的趋势。
无忧特意换回女装,穿上平日里常穿的粉绿色半臂齐胸襦裙,间插一支尾端镶着碧玉的簪子,想了想又拔去,干脆什么饰都不戴,只在间系一根绾成蝴蝶结的绿色丝带轻轻垂在脑后。
慕将军府。
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正缓缓离去。
无忧打自家马车上下来,想着是谁居然这么早来拜见将军,心中揣着心事,无忧无暇他顾,只是不甚在意的看一眼,便朝将军府大门走去。
齐恒方送那人出门便见无忧出来,愣了一愣,憨厚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短暂的奇异笑容,而后便大步走过去,恭敬喊了一声:“聂小姐,您是来找将军的?”
无忧想起似乎曾见过这人一面,便抿唇一笑,柔声道:“有劳通报一声,聂无忧有事求见将军。”
齐恒眼珠转了一转,抬手挠了挠顶,笑道:“聂小姐跟我来吧,通报什么的太慢太麻烦了。”
无忧奇怪的看他一眼,犹豫道:“这样不是太不礼貌了么?”
“将军岂会在乎那些虚礼,我家将军一向最注重效率,无忧小姐无需担心。”
将军府庭院开阔,一眼就能尽收眼底,除了几株观赏树之外,便是一片一片绿油油的草坪,连棵会开花的植物都没有,偌大个将军府,除了几个家丁门卫之外,似乎没有多余的人。虽然来过一回,但那种奇怪的感觉依旧不减。
进了内院,更是几步都见不到人,真是好奇怪啊。无忧眉头蹙起,不禁轻声问道:“为何将军府人这么少呢?”
“哦,”齐恒顿了一顿,耐心道:“是将军喜欢清静,不许人在内院随意走动,除了亲近的几个人,这里鲜少有人能来。”
停了一停,他又道:“嘿,将军刚刚回京的时候,皇上特别允许将军挑选一些丫头伺候,连太子背地里也送来过几个美女,不过都被将军回绝了。”
无忧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笑道:“这样啊。”心里却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至将军书房,却见一黑衣少年从书房中出来,正是慕绝,他见是无忧,便轻轻点一下头,又低声对房内道:“将军,无忧小姐来了。”屋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回答,慕绝便对无忧笑了一笑,道:“无忧小姐请进。”
无忧便也冲他一笑道:“多谢。”
齐恒憨憨一笑,道:“慕绝小子,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说着搭着慕绝肩膀,二人沿着回廊低声说着什么越走越远了。
无忧立在门外,深吸了口气,终于提起裙角抬步迈了进去。
一进去,便嗅到浮于鼻翼的檀香,将军书房无忧还是第一次来,不由得四处扫了一眼,这房间倒是干净宽敞,书桌书柜也无一不雕工精致,上面满满的摆着各式兵书。
这么多。无忧微微讶然,一转眸,正对上慕渊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坐在檀木的书桌后,姿势慵懒,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却不开口,仿佛就等无忧开口。
无忧大窘,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定了定心神,想到自己是有正事的,便强自镇定,开口道:“将、将军,无忧是有事来求将军的。”
“嗯,我想无忧没事也不会来找我。说吧,只要慕渊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帮无忧的。”慕渊轻笑,仍用目光锁住无忧白里透红的精致小脸,“几天不见,无忧似乎脸色差了点儿。”
无忧闻抬起脸来,自动忽视他后一句话,一派天真的脸上透着欣喜,扬声道:“这么说将军愿意帮无忧?”
“嗯,”慕渊轻嗯一声,不置可否:“那要看是什么事?”
“可你刚刚还说只要力所能及就愿意帮我的,况且这件事将军一定能办到的。”无忧不折不挠的问道,生怕慕渊反悔似的。
“是吗?那无忧且说说看。”他自座上站起身,径直走到无忧面前,无忧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小腿被什么挡住,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是一张暗红色的椅子,来不及回头,便察觉到他陡然靠近的气息,接着便被他双手按住肩膀,顺势坐了下去。
慕渊松了手后退一步,却不坐,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无忧一阵紧张,攥了攥手心的帕子,开口道:“慕将军不会不知近几日城中生的事吧?皇上派太子治理水患,帮助江南灾民重建家园,结果却致使灾民流离失所,饿死街头。现如今还要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赶出城去,他们身染疫症,若是不加医治,就这么出城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呢?”慕渊不疾不徐的问道,他不急,无忧便更急,干脆站起身道:“这么大的事难道将军竟无动于衷么?江南刺史一家因为此事已惨遭灭门,还有双双姐…若是不能替他们讨回公道,无忧…寝食难安,所以将军…”
无忧垂,眸中显出不甘的神色来,额前的垂落下来,竟透着落寞的意味。
慕渊无声叹了一息,正色道:“这件事不止你我,只怕皇上也是心知肚明,只是碍于骆家面,若无有力的证据,怕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顿了一顿,慕渊突然靠近,伸手挑起无忧一缕长,轻笑道:“怎么,无忧觉得慕渊有这个能力?那我倒真是该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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