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贺瑶依的话,虽不是醍醐灌顶,却也让她思忖良久。
贺瑶依和沈羿风之间的误会已解开,她知道,自己心里迈不过去的坎,并非是他接贺瑶依进府,尽管当时。这的确让她的心好似跌进了冰冷的湖底。
心里的那根刺,不是贺瑶依,而是他的那句话。
那话他冲口而出,也可当做是气话,可越是不经考虑的,却越可能是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因此,她虽有意缓和。用温柔的语气跟他讲话。在心底,还是若无其事。
“你看看吧!”一直未听到动静,林乐容又说了一句。
“好!”沈羿风低沉地接了一句。打开来看。
林乐容转眸,看着沈羿风,见他的双眉不知不觉地攒到一处,便知他也看出了端倪。
“衡亲王和柔儿之间究竟有何恩怨。竟派人刺杀她?”林乐容轻声道,并不掩饰她的怀疑。
沈羿风不语。
那日。他从云清那拿了伞,并未离开,而是从前门出去,便又从别处。重新回到了云清那里。
当时正下着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屋檐和窗棂,倒正可以掩盖他的动静。即便南宫宇功夫再高。也听不到。
而他,却将南宫宇和云清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待回到沈府,便出了贺瑶依遇刺一事。
只是,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却又很不对劲儿。
贺瑶依手无缚鸡之力,南宫宇若有心刺杀她,根本不必费心思引开他,就算是武功一般的人,也可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她的性命。
但,贺瑶依只是受了轻伤。
这不是像是要置人于死地,却更像是一个圈套!
“这件事,我自会去查,你尽管放心!”沈羿风柔声说。
“好!”林乐容轻声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外面可有大事发生?”
从贺瑶依那里回来,她看了程立春才书信。
太子派人刺杀皇上未遂,被贬为庶民发配边境一事,已在坊间传开,许多人都在悄悄谈论。
虽早就知道,但看了那信,林乐容的心还是紧紧地揪了起来。尤其是,外面已经传开,哥哥却没来告诉她,让她的心里没着没落的!
生怕父兄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替太子求情。
“大事倒是有,不过跟你我无关。”沈羿风面上虽笑着,心底却在叹息。
在原来的空间,他也常看些书,那些皇室父子兄弟自相残杀的事,总是让他十分不解。
他从小跟养父母长大,却比谁都注重血脉亲情,实在不明白,为了所谓的权势和皇位,那些古人们,都是怎么想的!
可如今,眼瞧着这些事就发生在他身边,他不得不相信,血浓于水,那是因利益的纷争不够大!面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几个人,能如南宫宇一般云淡风轻。
可……真的云淡风轻吗?
他虽喜欢南宫宇不羁的个性,却还没单纯到,相信南宫宇真无意于那个皇位。
在没去北域之前,他信!但现在,他更觉得,那是南宫宇欲擒故纵之态。
皇位之争,堪比用兵之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若被表象迷惑,谁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对朝堂之事是不感兴趣,可并不是说,他看不明白。
将贺瑶依的字条凑到灯火处燃尽,沈羿风看了看林乐容,站起身来。
“你歇着吧,我去那边。”
林乐容无言地站起,并不说话。
沈羿风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可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
林乐容眼瞧着他大步回来,一直来到自己跟前,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能抱抱你吗?”沈羿风低声问道。
林乐容面上一热,还没来得及回答,整个人已经被沈羿风拥在怀中。
“对不起!”沈羿风的声音里满是愧疚。“是我错了!你心底的委屈,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林乐容一下子推开沈羿风……L
☆、272.太过在乎
林乐容叫了一声“你不知道”,便推开了沈羿风。
“你不知道!我委屈,不是因你让柔儿进府。柔儿都告诉我了,当时那种情形,换了我,也是先保住她的性命!我是因……”
林乐容忽然顿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沈羿风,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尽管活了两世,可有些话,她却依然无法说出口。
“因什么?”沈羿风声音低沉。
“没什么!”林乐容用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垂眸说道。“想大爷奔波了一天,也累了,早些去歇着吧!”
沈羿风蹙眉。
除了让贺瑶依进府,他实在想不出,林乐容究竟还因何委屈。
可她既然说了,他就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否则,怕是这疙瘩,时日越久,结的越紧,更难以解开。
“乐容!”沈羿风伸出手来,轻轻抬起林乐容的下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缘故!还有,你那日说我和柔儿之间并没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当初的情形,可记忆里真的很模糊。
那日,他因林乐容终于接受了他而心中高兴,便去玲珑那里寻蓝策饮酒。
谁想次日一早醒来,却发觉柔儿在他身边,衣衫不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他当时就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记得玲珑见他喝了许多,便给他安排了个房间住下,还记得他浑身燥热,特别想喝水。
至于柔儿是怎么到玲珑这边来的,何时来的。他和玲珑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记得。
后来,便出了柔儿一而再自杀之事。
其实,即便柔儿没有身孕,他也会为让她活着,而接柔儿进府。
又或者,他和柔儿之间原本无事。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柔儿死去。
他不是不曾想过,他这样做,林乐容会如何伤心。他也是怀着侥幸的心。以为时日一长,林乐容便能瞧的出来,他的心里其实只有她一个。
可不曾想,林乐容正跟他闹着别扭的时候。他就被派往了北域。
那时候他也气盛,她听不进他的解释。他便也不肯多说。
沈羿风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影子,却只是一飘,便飞走了。
林乐容往后退了一步。摆脱了沈羿风的手,并不回答沈羿风的前一个问题,倒是将贺瑶依说的话。毫不隐瞒地告诉了沈羿风。
贺瑶依虽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她听,但她相信。在以为沈羿风死了,想要追随沈羿风而去的那一刻,贺瑶依不会撒谎。
沈羿风对林乐容的话,倒也没有露出多少惊讶来。
当初他想不明白的事,如今不说都了然于心,却也大致能想到。
若只有迷/情药,即便是他醉酒了,也不会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她可曾说过,这些药,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被人算计了,他总要知道那人是谁,算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曾。”林乐容摇头。
她只说了贺瑶依的话,并没有告诉他,贺瑶依是在什么情形下说的那些,更没有将贺瑶依自杀未成却刺伤了她的事,讲给沈羿风听。
沈羿风也没有细问,他最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乐容……”沈羿风刚开口,林乐容就忙又往后退去。“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大爷去歇着吧!我忙了一天,也累的很。”
沈羿风咬牙,压住心底不知不觉便窜起的火苗。
这个小女人,还真会折磨人!有什么话,就不能摆在明处吗?
长长地吸了口气,他还是笑了笑,温柔开口。
“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只是,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在北域的这段日子,除了你,我从来都不曾思念过任何人!”
说完,沈羿风又笑笑,转身离开。
沈羿风如同耳语般的话,让林乐容的心跳漏了半拍,直到藕心和莲心进来,方才稍稍平复。
许是觉得晚了,藕心和莲心见沈羿风走了,并未再跟往日一般啰嗦,手脚麻利地服侍她洗漱了,藕心又嘱咐了莲心几句,便径自离开。
林乐容躺在床上,心久久不能平静,过了很长时间,方才睡去。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触碰她的脸。
难不成,是沈羿风又回来了?可是,沈羿风刚从北域回来,方才托起她下巴的时候,那手有些粗糙……
林乐容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沉沉的,根本就睁不开。
许是在做梦吧!林乐容心道,酣然睡去。
次日一早,林乐容便觉得有些不对。
藕心和莲心神情闪烁,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你们是怎么了?还有什么话在我跟前不能说的?”梳头发的时候,林乐容忍不住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奴婢就说……”莲心嘴快,立刻就开口。
“也没什么!”藕心连忙接过莲心的话。“不过是大爷说,他外面有事,就不跟大少夫人一道用饭了。”
林乐容的眼睛,在藕心和莲心脸上来回地瞧着,并没有开口。
藕心的脸微微发热,也不敢多瞧林乐容。
今日一早,她带着梧桐,本想到那边去服侍沈羿风更衣,谁想轻轻推门进去,却发觉里面一片寂静。
和梧桐对视,两个人便轻声轻脚地推开内室的门,又哪里有大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