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早就知道!那又如何?既然你接她进府时没问过我,这时候又何必再解释太多?
别再跟我说先前那些话,我不会再相信。
如今府里一切都好,清芷也会管家,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虽说用的方法过火了些,但她毕竟对你一往情深。大爷不如给我一张和离书,也成全了她对你的一片心意,不是很好?”
这些话,自从沈羿风回来,林乐容就一直想说。
只是,看他一身沧桑,她觉得五味杂陈,总会泛起心酸和心疼。本想等再过几日,等他休息好了,平心静气地说这事,却没料到,竟忽然之间,便忍耐不住自己了。
不知刺激了她的,是他的笑,还是贺瑶依提到他时的模样!
沈羿风在林乐容一连串的话中震惊。
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抓住,到了最后,似乎只听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要离开他了!
他本想跟她好好聊聊,却没想到,她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还要成全他和贺瑶依!
怪不得方才,她表现的那么大度,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要成全他!
深深地吸了口气,沈羿风拼命压住心底的慌乱和四处乱窜的火星。
不管前事究竟如何,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就那样将贺瑶依接进府里,无论如何,都会伤了她的心!
换做是谁,也无法接受一个男人,一边跟她甜言蜜语,一边却让别的女人有了身孕。
哪怕她是一个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女子,哪怕这样的环境,告诉她她必须贤良淑德,不能做一个妒妇,她的心里,也还是会伤心、会难过。
他明白,这里的女子,远远不如他原来空间里那些女人那般自在和自我。
遭遇小三,她们可以明目张胆地嫉妒,可以光明正大地指责别人破坏了她的家庭,甚至可以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他是陈世美,让大家都唾弃那个男人。
可在这里,她即便再委屈,也只能放在心里。因这是个男人的世界,这里的女子,都是这样度过一生的。要宽容,要大度,要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丈夫,还不能明明白白地不开心。
沈羿风的心里除了慌乱,本来还有些许的火气。可这样一想,他的火气,渐渐被怜惜所取代。
他不能跟她一样发火,不能因为她要发泄心底的委屈和不满,就对她发火
那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只会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心一旦沉静下来,她刚刚的话,也在他的脑中重新闪过。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必须好好调查清楚。
也许在她看来,那只是一个女子的痴心,可在他眼里,却似乎藏着什么阴谋。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他会拼尽自己的全力,来保护她和这个家。
虽说他刚刚回来不久,知道的并不多,可他却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她一定在用柔弱的双肩,护着其实本就不属于他的一切,也在护着沈府里的其他人。
如今他回来了,他要让她做他的小女人,不要再那么累,更不会再因为他,而受那么多的委屈。就算前路再艰难,他都要护她安好。
“你累了,先歇着吧。”沈羿风轻轻地开口,对林乐容温柔地一笑,转身离开。
林乐容本来强撑着自己,一直对沈羿风怒目而视,如今见沈羿风对她的话毫无反应,竟然只说了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就走了。
她觉得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根本不清楚自己心底的火,是发出来了,还是没发出来……L
☆、268.有心无力
接下来的几日,林乐容日日都去瞧贺瑶依,自然也没有忘记询问,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婉儿说,她本来并不疲惫,却不知怎么竟睡过去了,醒来便见贺瑶依躺在一旁,身上都是血。
贺瑶依则记得很清楚,刺伤她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
“婢妾觉得,那人并不是要取婢妾性命,虽刺了婢妾好几刀,都不过是划伤,只有最后一刀的伤口深些。不过,这跟我……”贺瑶依本来面带无所谓的微笑,却忽然面色一怔,停下不肯再说。
一旁的婉儿却明白,贺瑶依这是想说,这些伤口,跟她为了沈羿风自杀的伤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林乐容听了婉儿和贺瑶依的话,想到那日藕心被南宫寁轻轻一点便昏睡过去,心情越发沉重。
偏偏回去的路上,藕心又悄悄地提起一件事。
“大少夫人,你受伤的那几日,奴婢有时也明明不是很乏,却忽然睡过去。”
林乐容一顿。
她知道,这事绝不那么简单。
她也知道,这几日沈羿风早出晚归,除了军中的事务,应该是也在查贺瑶依遇刺一事。
幸亏府里的姨娘们,都不用到老夫人和刘夫人跟前,只给自己的主母请安便可,贺瑶依的伤势又不很重,这事倒是很平静无波地瞒住了。
林乐容在人前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底其实很惶惑,她一直觉得府里似乎有人在窥视,却不知究竟是谁,目的何在!
外面很热。坐在室内的林乐容手捧着热茶,心底却有丝丝的凉意。
“大少夫人,大公子来了。”荷心走进,轻声回道。
荷心在林府长大,一直都不习惯称呼林乐容的哥哥为“舅爷”。
林乐容听闻,忙站起身来,往外面去。
她知道。若不是跟她的“梦”有关。即便外面出了再大的事情,哥哥也不会来寻她。
果然,林翰飞告诉她。皇上遇刺的事情有了眉目,所有的证据都直指太子,若无变故,怕是太子在劫难逃。不死也保不住太子之位。
林乐容默默地听着,并不插言。直到哥哥说完,她才开口。
“父亲怎么说?”
“父亲在朝堂上倒是没多言,私底下我听父亲的意思,并不看好太子。觉得太子过于懦弱,耳根子软,又有些心术不正。”
林乐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真正心术不正的。恐怕未必是太子。否则,太子也不会只有招架之力了!
只可惜。大多数人,都被迷/惑了。
而她,即便知道南宫宸登上皇位,便开始心狠手辣地排除异己,也无力改变什么。
只要能护住家人,已是万幸。
林翰飞并没有忽略林乐容的笑,知道她是担心家人,忙也笑了笑。
“你也别太担心了,外面的事,父亲心底自然有数,你的梦不会成真的!”
林乐容知道哥哥虽这么说,心底也是颇为忐忑,今天来,除了告诉她太子的事,想必也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梦”。
殊不知在前世,这些都是两年后的事!
今生的许多事情,都跟前世有所改变,后面的情形还真不好说。且她的心里,只要保住家人平安,至于朝堂上究竟会如何变化,她即便关心,也有心无力。
送走了哥哥,林乐容见天近傍晚,便也不往凌霜那边去,而是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品茶。
藕心和莲心对视。
自从大爷回来,大少夫人跟以往大不一样,无事的时候,便喜欢一个人发呆。
而大爷这几日也没到这边来,回来后也径自去那边房里睡了,有时还不回来,难免让两个丫头心底嘀咕。
她们可不晓得什么大事小事,最关心的,便是大爷和大少夫人之间的事。
见两人之间不冷不热的,两个丫头都暗暗心急。
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可大少夫人就是不放在心上,她们也没有办法了。
藕心和莲心正相互暗示,想让对方在劝劝林乐容,却见沈羿风大步进来。
自贺瑶依受伤之后,沈羿风即便回来也是很晚,清晨又早早地走了,似乎连在家里用膳的时间都没有。
见他这时候便回来了,藕心和莲心眼睛一亮,乐呵呵地上了茶,也不等林乐容吩咐,便借口传饭,都避了出去。
林乐容没有说话,只是瞧着沈羿风。
几日不见,沈羿风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两道浓密的剑眉,狠狠地拧在一处。
“可是不舒服?”终究还是没忍住,林乐容开口问道。
沈羿风眼中闪过一抹光芒,紧蹙的双眉也微微舒展。
“可是关心我?”
林乐容垂眸。
即便再怎么改变,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是留存了下来。
见林乐容又不说话,沈羿风笑了笑,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他本来只想调查他那日醉酒之事和贺瑶依遇刺一事,可谁知道,这两件事情还没有眉目,反倒知道了许多别的事情。
刘听荷受了重伤,此刻正在某处休养,身边除了画境和琴音,便只有沈羿铭会过去探望。
自从他来了这里之后,只欣赏刘听荷本人的个性,再就是对刘听荷的一身武功感兴趣,对原沈羿风跟五皇子之间的交易,并不热络,且记忆里也不十分清晰。
许正因这样,才让沈羿铭钻了空子,跟南宫宸亲近起来。
他也无所谓。
反正他也不喜欢对在朝为官,原来的沈羿风要重振家风的决心,对他影响不大,且他对那位五皇子,也没什么太好的印象。
既然沈羿铭愿意。就让他跟南宫宸往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