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阮铃兰很快熬好了鸡蛋汤,一碗给了刚刚睡醒的小振祺,一碗给了躺在病榻上的唐亦琛。
小振祺一边喝着鸡蛋汤, 一边说道:“妈妈,你也喝……”
“妈妈一会儿再喝,振祺和叔叔喝吧。”阮铃兰说道。
小振祺摇摇头:“我刚才看过了,只有两个鸡蛋,我和叔叔喝了,妈妈就没得喝了。”
这时,唐亦琛转头看向阮铃兰,又看了看房间四周,屋内极其简朴,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也已是破旧不堪。唐亦琛这次意识到,阮铃兰在山里的生活非常艰难和窘迫,于是说道:“等我养好伤以后,你带着孩子和我一起下山吧。”
软铃兰摇摇头:“这里挺好的,既清净,又舒适。我和孩子都喜欢这里。”阮铃兰不想再去纷扰的城市了,那里的繁华不属于自己,自己宁愿和小振祺独守这一方小天地,不被打扰,安然自得,哪怕条件艰苦一些。
“你终日在山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段时间以来,你清瘦了许多。而且。你还要考虑振祺才是,他现在还小,在山里留几年当然没问题,可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他会慢慢长大,他需要看到外面的世界……”唐亦琛苦劝道。
阮铃兰听后低下了头去,唐亦琛说的也是自己一直考虑的,过几年,等振祺长大了,自己不可能一直把他留在山里。
唐亦琛继续说道:“铃兰,我懂你的心思。无论是在山里还是在城市,最重要的,就是心里清净。山里有山里的清净,外面有外面的纷扰,可是,逃避不是办法。即便你甘愿如此,可小振祺不行,他总有一天要长大,他要有自己的生活和未来的道路……”唐亦琛猜得出,阮铃兰心伤之际,来到了乡下躲清净,宁愿生活辛苦,也不愿在重新融入以前的生活。
阮铃兰沉默半晌后说道:“如今世道艰难,我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小振祺。”
“铃兰,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们母子的……”唐亦琛眼睛盯着阮铃兰说道。
阮铃兰抬起头,迎着唐亦琛深情的目光,自己似乎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于是低下头去,躲着他热切的目光,摇摇头说道:“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而且,你有你的事情要忙,你也有你的路要走……”
唐亦琛摇摇头,情急之下,握住了阮铃兰的手,说道:“我以前一个人晃悠惯了,四处漂泊,寻求挑战和刺激。可我这次受伤后才想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比如健康,比如生命,比如……”比如一个人,走进自己生命的一个人,她的惊鸿一瞥,能让自己内心深处生起涟漪。她的倔强,她的坚持,她的隐忍,她的美丽,都让自己惊异且欣赏。
阮铃兰慌乱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说道:“你先好好养伤,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唐亦琛点点头,看着阮铃兰低头垂目的样子。
数日后的早上,唐亦琛自觉伤势恢复了许多,又见阮铃兰不在房间里,于是勉强起身走到屋外,见阮铃兰正在门前给自己洗衣服,盆里是自己换下来的军装。
阮铃兰一边洗衣服,一边时而用手背擦拭额头的细汗。朝霞映天,在晨曦的映衬下,阮铃兰美目盛辉,脸庞白希,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让一旁的唐亦琛一时间看呆了。
☆、第一百零六章 紧急逃亡(1)
晌午时分,突然天色暗沉,一场暴雨不期而至。
阮铃兰正在屋内做饭时,小振祺跑着过来,对阮铃兰说道:“妈妈,妈妈。那边好多水……”
阮铃兰不解地问道:“哪里有好多水?是雨水吗?”
“就在那边,我刚才在外面玩,突然涨了好多水……”小振祺指着不远处说道。
这时,唐亦琛抬起头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山涧里流淌的河流突然涨满,朝这边汹涌而至,不由得大叫一声:“不好,好像有山洪……”
阮铃兰连忙停下做饭的手,站起身来,顺着小振祺指的方向朝外望过去,果然见洪水来势汹涌,连忙说道:“真的是山洪,我们快走……”
唐亦琛点点头,连忙一手抱起小振祺,一手牵着阮铃兰,朝山的更高处跑去,一路慌乱,连东西都顾不上收拾。
一路奔跑,一路紧张,阮铃兰不时地回头看过去,只见山洪不断涌过来,淹没了自己和小振祺的住处。自己苦心营造的宁静住处就这么被毁了,阮铃兰不由得感到痛心无比。
“家园还可以再建,眼下保命要紧。”唐亦琛在一旁劝道。
阮铃兰点点头,迎着雨水,继续随着唐亦琛向前逃命,从死亡线上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不断向前。
最后,唐亦琛抱着小振祺和阮铃兰终于来到了山顶处,眼见洪水不再向上涌,不禁感觉舒了一口气。顺着山顶继续向远处走去。
走了许久,雨势渐小。阮铃兰感到精疲力尽,气喘吁吁,于是选择坐下来休整一会儿。
唐亦琛将小振祺放到阮铃兰怀中,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阮铃兰和小振祺披上。
“天气凉,又下雨,你伤势刚刚好……”阮铃兰坚持将外套还给唐亦琛。
“放心吧。我身体底子好得很,没那么脆弱。再说,我们急行军的时候,什么恶劣条件都遇到过,眼下这点意外不算什么。”唐亦琛抹了抹额头上的雨水,满不在乎地说道。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振祺,阮铃兰不再坚持,随后将小振祺紧紧抱在了怀里。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小振祺眨着大眼睛,迷茫地问道。
“我们顺着山势走,哪里安全就去哪里。”阮铃兰答道。
小振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雨势完全停歇,一切来得急,去得也急。
“铃兰,那边有炊烟。”唐亦琛惊喜地指着远处说道,“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阮铃兰点点头,随后起身,和唐亦琛一起再次出发。
走了许久,终于感到了一户人家门前,此时阮铃兰已经感到疲惫不堪。
唐亦琛敲了敲门,没多久门被打开了。
“你们是谁?”屋内的中年女子警惕地问道。
“我们为了躲避山洪,跑到了这里,想借你这里歇歇脚。”唐亦琛说道。
中年女子上上下下不断地打量着唐亦琛和阮铃兰,半晌后才说道:“进来吧。”
“多谢您了。”唐亦琛一边客气着,一边带阮铃兰和小振祺进了屋。
进屋后,阮铃兰连忙安排唐亦琛躺在一处卧榻上吗,“你伤势刚好,又着了凉,赶紧休息一下,我去跟大姐要点热水……”
阮铃兰说完便转身来到屋外,跟中年女子说道:“大姐,能不能给我们一壶热水……”
“我这里的柴火都被雨水淋了,生不了火。”中年女子拒绝道。
“哦。”阮铃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烧热水了。
待回到屋里后,阮铃兰抱歉地说道:“这里没有干柴火,烧不了热水。”
“没什么要紧,我没那么脆弱。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唐亦琛说道。
眼下别无他法,阮铃兰只好坐在卧榻旁,搂着小振祺,哄他睡上一会儿。
待日已西斜时,阮铃兰突然问到了浓浓的粥香,侧过头朝外望了过去,只见中年女子熬了一大碗粥,正端向对面的屋子里。
“不对啊,她不是说没有干柴火吗,那她怎么生火煮粥?”阮铃兰狐疑地问向唐亦琛。
唐亦琛笑着说道:“还记得吗?当时咱们在山顶,就看到这里有炊烟,可她却说没有干柴火。”
阮铃兰点点头,记起了刚才的情况:“她不想让咱们用她的柴火,是吗?”
“可能是吧,山里砍柴辛苦,她不想给我们用。”唐亦琛说道。
流落至此,没有办法,天色已黑,只能明天继续赶路了,看看前方有没有更适合落脚的地方。
夜幕降临后,小振祺突然醒来,对阮铃兰说道:“妈妈。我饿……”
阮铃兰心疼地看着儿子,哄劝道:“振祺乖,睡上一觉,等醒了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到时妈妈给你做吃的。”
小振祺噙着眼泪,说道:“妈妈,我真的好饿……”
阮铃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大人还好,暂时能撑得住,可小孩子禁不起饿,尤其是又走了这么远的路。
这时,唐亦琛说道:“不能让孩子饿着,我去和她说说,让她给孩子弄口吃的。”
“还是我去说吧。”阮铃兰起身,转身去了对面屋。
敲了敲房门,阮铃兰听到里面的女人回道:“什么事?”
“大姐,我家孩子实在饿得很,能不能行个方便,给口粥喝?谢谢您了,大姐。”阮铃兰央求道。
“粥喝完了,没了。”里面回答得简单利落。
“那能不能借您的柴和米,我来给孩子做点吃的?”阮铃兰继续苦求着,惟愿小振祺不再饿肚子。
“不许动我的柴火!!”里面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吓了阮铃兰一跳。
“哦,好!”阮铃兰无奈地转身回了屋。
“她不肯答应?”唐亦琛看着阮铃兰垂头丧气的脸。
阮铃兰点点头:“她不许我动她的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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