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陵眼底充斥了血一般的红,却是仰天大笑:“好,很好,父皇果真给朕娶了个好皇后,倒是真会为我东启江山谋福!”
他挥袖冷冷地走出崇德殿,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傅秋丽挺直的背脊蓦地松了松,握住绣绢的手蓦然抖了抖,穷极一生,都要埋葬在这冰冷的大殿中了吧!
傍晚,帝都南门一队黑衣禁卫军奉命出城追拿前日逃走的叛贼欧阳霄。
而皇宫之中,傅相求见皇帝,在金銮殿中久候不來,正待拂袖离去的时候却被皇后留了下來,封锁了皇帝出宫的消息,傅秋丽拉着老父在宫中下起了棋,父女俩隔着君臣之礼已经 许久沒有这般亲近过了。
次日傍晚,天色阴霾,黑云压顶,沉重的让人几乎透不过气來,眼看一场大雨倾盆而來,一辆马车匆匆來到澜河渡头,渡船的人收了船只正准备歇息,却见马车上走下两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哥。
白衣的公子眉目隽秀如画,神情如远山凝黛,眼眸干净宛如空山碧水一般澄澈,而那红衣的男子却妖冶如一朵风中摇曳的曼陀罗,澜河过去就倒了云州,这云州南靠蜀地,西临月沙边境,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城池,只是在云州的西南面也就是临近蜀地和月沙的地方却是一片沼泽地,那里森林茂密,遍地沼泽,古老的森里中多毒蛇猛兽,因此极少有人出入,一般进入沼泽的人也沒有几个活着出來的。
见船家要收桨,云遥不由地有些急,匆匆望了一眼背后辽阔的长空,若是骑上彝族新进的千里良驹,想必今夜也能追到澜河畔了,下药的时候她沒忍心添足了份量,只是怕他受到伤害。
若是今晚不能过澜河的话,那么她就再也沒有机会逃离他的手心了,为了祈哥哥,她必须这么做。
“船家,我们要过河!”
船家抬了头,帽檐下的眼睛扫了二人一眼:“今日不渡了!”
云遥抿了抿唇将手中一定金子丢给他,老船家看了一眼,然后丢回给她道:“老朽已说过今日不渡了!”
珈夜冷笑一声,睥睨着老船家道:“若是不想立刻死在这里的话就渡我们过河!”
老船家被珈夜的气势所震,吓的抖了抖身子,道:“不是老朽不渡你们,实在是天气不好,二位也看见了,着天马上就有一场雷雨,澜河岸每年夏至这日都会下一场大雨,澜河水泛滥,沒个十日八日是不能开渡的!”
云遥心中更是着急,若是在这等个十日八日,就算是徒步走,那些追兵也早就到了。
她和珈夜相视一眼,道:“赶在风浪來临之前渡我们过河!”
老船家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翻滚的黑云,和那迎面而來的凛冽大风,不由地皱起了眉:“若是翻船的话我们都得死!”
珈夜冷笑一声:“你放心!”
老头拗不过二人,身家性命落在珈夜手里,不渡也得渡。
澜河是东启第二大长河,紧紧次于清江,但是河面却比清江更加宽广,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澜河水泛滥的时候,江面更加宽广,随着船,风浪一拨拨迎头袭來,打的船身一阵颤抖。
云遥和珈夜坐在舱中,远远地向后望去,浓云密布已然压到了河面上,狂风刮起一阵阵浪花将整个河面掩藏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不多时便开始下雨,豆大的雨点宛如梭子一般砸落下來,打的船舱砰砰作响,掌舵的船家一脸忧心忡忡小心翼翼地撑着船向对岸划去。
岸边,几骑快马奔驰而來在大雨之中卷起一阵泥泞。
为首的男子面容冷峻如刀削,一双眼宛如锋利的刀子破开了河面上的浓雾向对面望去,依稀间似乎可以看到大雨之中那一页漂泊的小舟,转眼间却又不见,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应该早就觉擦的,难怪她这些天会这么乖,原來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是她为了逃离他的禁锢而做的努力,那深情究竟是真是假。
玉无陵一阵心痛,捂住胸膛翻身下马。
冷厉的目光注视了澜河之上涛涛的浪花,沉声道:“來人,去叫船家打桨渡我们过河,一定要赶在他们出边关之前将云遥给我带回來!”
林飞颤着声音道:“可是皇上,澜河风浪已到,渡河恐怕会……”
他回头,桀骜的目光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一群铮铮男儿全都悄无声息的低下了头,就算是死他们也愿意,可是他现在是一国之君,必须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朕意已决,立刻渡江!”
“可是……”
林飞还要说什么?却被玉无陵一个无声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一百五十五章 —寒心漠漠
一身白衣的男子面朝澜河,长发纷飞,白衣下染上了泥泞却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來的摄人光华,眼前风浪急骤,大雨倾盆而來,林飞打着伞站在玉无陵身旁,将全部的雨伞都放在他头顶,却遮不住这狂风暴雨而带來的寒意。
玉无陵神情冷硕地望着河面翻滚的风浪,从最初的怒意盈胸,化作了满心浓重的悲伤,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么,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逃离。
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祈……除了他沒有别人,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么。
满目的苍茫在大雨磅礴之中凝成了一片空蒙的雾,林飞将一把伞全部挡在玉无陵头上,自己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湿透。
后方再次传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多时便听身后的侍卫來报,说是东郡王联合欧阳霄一起反了。
玉无陵心中沉了沉,云遥离去带來的沉痛和悲伤蓦然内敛,回头眼中蓄起了精锐的光芒,盯的來人不由地低了头,再次重复禀报了一遍。
他认得出,來人手持的是沈方的令牌,也就是说,这消息必然属实。
早就知道东郡王沒有那么容易妥协,可是却沒有料到他竟然冒天下之大不为与欧阳霄联手,玉无陵皱了皱眉,道:“情况如何了!”
那人道:“沈大人说让小的把这封信交给皇上,并让皇上速回帝都!”
玉无陵接过那人递來的绢帛,寥寥数语,沈方已经将帝都的形式和东郡王造反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
他望着漫漫河水,渡船的人还沒找來,而帝都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一系列的事堆叠在一起,他眼眸蓦地幻出一丝冷芒。
林飞心中焦急,顾不得其他,单膝跪在玉无陵面前道:“皇上,小飞求皇上速回帝都,如今澜河风急浪大,皇上万万不能冒险!”
玉无陵凝眸望了林飞一会:“小飞起來!”
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决议,林飞起身抬头望着玉无陵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和焦急,在他的心目中,皇上依旧是当年那个救了他的大哥,也就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最敬的人,所以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他去冒险。
“小飞以项上人头担保,一定会把云姑娘完好无缺的带回皇上身边!”
玉无陵心中一痛,纵使完好无缺,他能留住她的心么。
他抬头,望着大浪之中的澜河,狂风怒吼,吹乱了衣衫,似乎遥遥地还能看见少女的偏偏倩影,她走的竟然是那般的决绝,他抬手,望了望手腕上系着的银色发带,总有一天,他会亲手用这个发带为她挽发梳妆。
“回帝都!”
当下定决心的那一刹,林飞清秀的脸上浮出一丝欣慰。
玉无陵解下腰间的配剑递给林飞:“小飞!”
林飞神情一肃,正要下跪,却被他一把抓住:“今日只谈兄弟情谊,不论君臣,云遥我就交给你了,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将她带回朕身边!”
林飞眼中掠过一丝坚定,望着玉无陵点了点头:“只要小飞不死,一定会将云姑娘平安带回的!”
玉无陵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千里驹,却在上马的那一瞬蓦地回头,凝着林飞微微一笑:“兄弟,等你回來大哥请你喝酒!”
林飞心中感动,一句兄弟和大哥,再次拉近了二人的关系,同时更加流露了他最真诚的关怀。
皇上依旧是那个至情至性的四皇子,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昂然立在风雨之中,望着那一队人马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入夜之后,雨越下越大,夹杂着雷电轰鸣的声音,狂风怒吼,巨浪翻腾,船在狂风巨浪之下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翻进河水之中。
云遥抓紧了舱壁上的扶手,眼看船家已经支撑不住,珈夜眉间一簇,他可不想死在这澜河之中。
于是索性冒着风雨出了船舱以自己高深的内力助船家稳住船只,好不容易快要撑到岸边,只见一团巨浪当头砸來,船家來不及掉头,整个小船被那巨浪砸中猛然向下翻去。
云遥只觉昏过去的时候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当浑身被冰冷的潮水吞沒的时候,那双手依旧紧紧抓着自己。
再次醒來的时候是在澜河南岸的一个小村中,这个村庄以捕鱼为生,在澜河水泛滥那日,云遥和珈夜二人在靠近河岸的地方被大水冲翻了船只,然后跌入水中却被几个打渔归來的渔夫所救,安置在了渔村中。
二人皆是风流俊美的人物,一看便觉气度不凡非寻常人家的少年,于是村里人们对他们格外客气。
二人醒來后的那日下午,红衣和赤霄便寻了來。
澜河是渡过了,可是依着玉无陵的脾气他是不会让他们走出边关的,要过边关去月沙国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百五十六章 —沙漠之行
锦州是通往月沙国的必经之城,玉无陵为了拦截云遥和珈夜二人一路关卡查的格外严密,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珈夜根本就沒有走锦州城,而是绕道平邱和锦州交界处的玉山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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