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被打发出去的丫鬟,必是犯了大错,结香的亲事多半要作罢。路,被她自己一念之差断送了。
宁氏也反过头来想了想这件事,心知是因为老四媳妇看起来没什么心机,之前的事下人们又都认为是老四护着才没被老夫人算计成,结香便轻看了房里这个主人,才被辛妈妈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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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二更天,袭朗才回到了府里。
院子里的事,他出门的时候就听说了几句,吩咐赵贺随时观望事态,要是需要,务必及时帮衬。
回来后,赵贺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笑道:“属下也就是多事帮衬一下,命人将结香的双亲接到了府中。其实,四奶奶的丫鬟是要亲力亲为的。”透过这件事,由不得他不对蔷薇、含笑、铃兰几个女孩子刮目相看,四奶奶只需吩咐几句,三个人就把事情办妥了,寻常男子行事也不过如此。自然,对香芷旋也更不敢小看了,看人的眼光准,平日重用的只这三个人,行事秉承着用人不疑之道。这,也是要点儿气魄的。
袭朗对香芷旋愈发放心了。连消带打,一举数得,丝毫没影响到自己的名声,还将钱氏摆了一道。
但是,心里肯定很生气吧?准确地说,是膈应。
进到寝室,果然见她正在翻来覆去,神色懊恼。
“我们阿芷不高兴了?”袭朗侧卧在她身边。
香芷旋抓了抓头发,“头皮发痒,脸也发痒。”
袭朗将她勾到近前,“怎么回事?”敛目细看着她的脸颊,并没见出疹子之类的东西。
香芷旋又挠了挠头,“没长东西。心烦,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膈应,就发痒。烦人……”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毛病?袭朗又开眼界了,“我还以为,你是挺心宽的人。”
“这叫什么事啊?我怎么心宽啊?”香芷旋嘀咕着,“袭府真讨厌!什么恶心事都能有,亏她们想得出,够我记一辈子了。”
“还没出气?没事,等我帮你继续料理那帮混账东西。”袭朗拍打着她的身形,“阿芷不气,听话,早点儿睡,睡醒一觉就好了。”
“睡不着。”香芷旋摸着他的下巴,“你得哄哄我。”
袭朗:“……”心说我这不是哄你是做什么呢?
她吻上他的唇,模糊地嘀咕着,“你也有犯傻的时候……总得给我找点儿事做,我才不会总觉得脸发痒。”
犯傻?这个词儿对于袭朗来说,知道怎么写,但从没人这样说过他。娶了她,新鲜事儿一桩接一桩。
他是得给她找点儿事情做——不碰还好,一碰可就说不准何时罢手了。
↓?
☆、第41章
? 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旖旎流转开来。
这一次,香芷旋因着心里憋着一股子无名火,倒放下了几分羞涩。
也是不想他忍得那么辛苦,却没想到,引火烧身了。到后来,险些岔气。
袭朗意识到闯祸了,连忙反身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哄着。
香芷旋又不能怪他,可也不觉得真就是自讨苦吃——毕竟初衷是好意啊。生了会儿闷气之后,又想哭又想笑。
“怎样了?”袭朗柔声问道,“难受得厉害?”
“好多了。”香芷旋分外郁闷地看着他,“以后我可不找这种麻烦了。”
袭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啄了啄她的唇,“怪我。”
怪谁都要难受一阵子……她无奈地腹诽着,转而问道:“下午你去哪儿了?”
“去了趟宫里。”袭朗解释道,“跟太子、淮南王说话的时候,宫里内侍来了,皇上赏了一些滋补的药材。我已无大碍,看那两个人也没走的意思,索性去了宫里谢恩。”
“是么?”这是香芷旋怎么也没料到的,又笑,“是因为淮南王的缘故么?”太子以前来探病的时候,两个人可是说很久的话都不见他嫌烦的。
“算是吧。”袭朗笑道,“太子跟淮南王不合,淮南王今日是故意跟过来,有他在场,太子就没个好脸色,气氛别扭得很。”
“太子是将来的皇上,怎么能动不动甩脸色呢?”香芷旋一直以为,身份尊贵的男子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他是将来的皇上,看着赖在京城不走的兄弟,怎么可能有好脸色?”袭朗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的好脾气么?”
“你脾气好?”香芷旋忍不住笑,“不许这样夸自己,好脾气跟你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袭朗笑出声,“起码对着你的时候,脾气还不错吧?”
“这倒是。”香芷旋又说起今日的事,“你就别管内宅的事情了,我一点儿亏也没吃,大夫人也是尽力帮我了,你再出手的话,别人岂不是要说我说三道四,对你我都不好。”
“心里话?”袭朗揉着她的长发。
“心里话。”香芷旋神色郑重了几分,“说定了啊。”
“嗯。暂时不理他们。”袭朗又问,“脸还痒不痒了?”
香芷旋摸了摸脸,“感觉好多了。我去沐浴,好好儿泡个澡就好了。”
“还动得了么?”他故意逗她。
“动不了又有什么法子?”香芷旋搂着他,不无撒娇意味地道,“这事儿你又不能替我。”
惹得袭朗又笑起来。叫水之后,她穿好寝衣,要下地的时候,身形还有些发软,他将她抱在怀里,举步转向盥洗室。
“不用这样的……”香芷旋挣扎着要下地。
“别动,听话。”袭朗将她抱得更紧了,“不然我可就要帮你沐浴了。”
“……”一句话就让她老老实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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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宁氏和蔚氏到了清风阁,都心知肚明,香芷旋是装病,说笑了一阵子便道辞离开。
随后,宁氏去了松鹤堂,做主将松鹤堂里的大丫鬟、管事妈妈都换了。
老夫人知道后,如何能不动怒,唤小丫鬟将宁氏唤到面前说话,“昨日的事,我由着你,这还不够?你把我屋子里的人都换掉算是怎么回事?!”
宁氏笑道:“这是为了您着想。以往您得力的只有金钏、银屏、辛妈妈三个,三个人这阵子却都有过失——别人跟她们相处得久了,难免沾染上她们的坏习性,保不齐哪日就又闹出让人不齿的事惹您生气。您说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
“我房里的事还轮不到你管!”老夫人怒瞪着宁氏,“你把你弟妹给我叫过来!”
“她啊,回蒋府了。”宁氏意态悠然,“昨日您这儿正闹着的时候,她就带着老六回娘家躲清静了。我怕您听说之后不高兴,就没提,可您既然问起了,我就不能不如实回禀了。”
“……”那个没心肝的东西,这种时候了,却一点儿也指望不上!老夫人在心里恶狠狠地数落着二儿媳,又道,“把钱氏给我叫过来,我要让她服侍着。”
“呦,这事儿您也不知道啊?那我就跟您说说。”宁氏满面含笑地将发落钱友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末了道,“昨晚我分别大老爷和老三说了说这件事,他们都说这是内宅的事,由我做主就好。”
老夫人气得嘴唇直哆嗦,竟没一个下人告诉她这件事,看起来,是都转头讨好宁氏了。“滚,你给我滚……”她无力地摆着手,话没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宁氏笑着称是,出门时吩咐丫鬟:“再去请太医来瞧瞧。”
老夫人躺在床上,满心凄惶。身边连一个得力之人都没了,从她这儿是怎么也不能算计到香氏了。也并不是全没指望了,还有儿孙,他们被袭朗逼到了这境地,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等他们过来的时候再细细商议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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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朗已经见好,不会再有来探病的了,只需下午见见幕僚就好。这一早用过饭,太医过来施针,之后他懒得穿衣,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香芷旋过来给他掖被角的时候,他索性将她拉到怀里一起睡。
她初时啼笑皆非,后来真就在他臂弯里睡着了。
称病留在房里,这种天气又不能出门做什么,睡觉最舒服。
将近巳时,袭朗就醒了,开始琢磨老夫人、钱友梅的事。
他没可能亲自整治两个妇道人家。阿芷也给大夫人铺好了路,大夫人完全能够钳制那两个人。
而这样一来,所有的矛盾都激化到了明面上,二房的几个人怕是做梦都想为难大夫人和阿芷。他们可不会管男人女人,只要看不顺眼就会明里暗里算计。
阿芷能躲一时清静,却躲不了很久。况且她也不是怕事的性情,称病只是为了摆钱氏一道。
凡事都是一样,治标不如之本。他清楚,只要将二房收拾到不能翻身的境地,一切膈应人的是非就都没了。
但这恰恰又是最难办到的——父亲不允许他这样,他这边只要稍有举动,父亲就会下狠手——下狠手阻止他,决不允许落一个不念手足亲情、门风不正的名声。
多要命。
是做了几辈子的孽才摊上了这么个爹?
他蹙了蹙眉,躺不住了,轻手轻脚下地,给身边酣睡的人掩好被子,下地穿好衣服。在厅堂静坐了一会儿,他去了正房,找宁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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