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后灵泉 (忆冷香)

欧阳锦风高声叫道：“姐姐，爹、三哥回来了。”
欧阳锦华回过头，头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欧阳锦风骑在身下的脸上挂着阳光笑容目光里不带任何算计的东方轩奕，微点头道：“世子。”
东方轩奕每次看欧阳锦华都觉得美得不是人间应该有的，失神一小会儿，唤道：“锦华。”
欧阳锦华嗔怪道：“你怎么这样没礼貌？”
东方轩奕以为在说他，窘得脸红耳赤，心道：我竟是跟冷离予没出息，叫起了锦华。
他却没想想都当着全府人的面高声唱了十几首山歌给她赔礼道歉，叫她一声锦华算什么。
欧阳锦华招招手，喝道：“你快下来。”
欧阳锦风只有嘟着嘴，小声道：“东方哥哥，对不起。你放我下来吧。”
“这事不怪他，是我主动把他驮到肩上瞧风景。”东方轩奕握住欧阳锦风挂在胸前摇晃的两条腿，又道：“他人小视野不开阔，坐在大人肩上，能看到得多些。比如这树上红通通大小形状各异的石榴，你让他这样数，肯定比站在地上数到的多。”
上次他在临潼庄子里沉默寡言，这次能唱能说，宛如另一个人。
欧阳锦华不急不慢的道：“我是怕他养成了习惯，日后常让别人驮着他，不考虑别人会不会累着。”
“好。你说的也有道理。”东方轩奕便把小家伙放下地，见他有些沮丧，在他耳边低语两句，摸摸他的头发，一本正经的道：“最迟明个一早给你。”
欧阳锦风连连点头，喜得咯咯笑。
欧阳腾进来便笑道：“锦华，你摘的可是你娘刚嫁给我时种的石榴树果子。”
石榴树是王氏大婚之后派奴仆植下，已有十几年，比欧阳锦华的年龄还要大。
王氏觉得石榴火红吉祥，保佑她平安生下一女三儿，带来幸福安康，不让人去摘，只能待它熟透自然掉落。
欧阳锦风便走向王氏，娇声道：“娘，我想着明个去瞧大嫂，给她带些你的石榴，让她日后跟你一样多子多福。”
“瞧你爹把我说得好像有多吝啬。”王氏伸手握住长女的小手，笑道：“你就是把这棵石榴树都移走，我都同意。”
欧阳锦华把一个石榴掰开，露出里面饱满漂亮的石榴籽，又掰成几份，给爹娘一人一份，笑靥如花，道：“我不会移走它，就让它长在这里，年年开花结果给你们瞧。”
“今个你做的牛肉香极了，那么多我也吃不完，就分了下去，听他们说两大桶的量竟是眨眼功夫就光了，桶底剩下一点点肉汤，还用馒头蘸来吃。”欧阳腾美滋滋吃着长女递来甜甜的石榴。
他为人爽直，没有心计，更是没有害人之心，就是办事严谨到有些死板，临时衙门的官员、侍卫及衙役对他更多的尊敬，今天分享了府里送来的牛肉，对他又多了一份亲近。
欧阳锦风高声道：“爹，是野牛、野狼肉。”
“噢，里面竟是还有狼肉，我当时饿急了囫囵吞枣，都没吃出来。”
欧阳腾有些期盼的道：“今晚你又做什么吃食？”
欧阳锦华笑道：“我想着中午吃的太油腻，晚上再吃不易克化，就弄了些清淡的。”
欧阳锦风立刻朝欧阳锦雷摇摇头，一脸同情的道：“三哥，你捞不着吃，好可怜哦。”
“你说的对。”欧阳腾又道：“那肉香的紧，还是切几盘来吃。锦雷中午在学堂还没吃着，我们就沾他的光晚饭再吃些。”
欧阳锦华便道：“锦雷自是能吃肉。我还给他的两位师长备了一份，明个上午他随我们去长安就送过去。”
欧阳锦雷得意的朝欧阳锦风道：“爹爹姐姐都想着我呢。”
“你们就知道说吃食，让轩奕见笑了。”王氏就在刚才已经匆匆去过二进院子，将紧紧攥着的一物放在东方轩奕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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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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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 出谋划策

东方轩奕低头见是一块非常名贵白色的玉佩，少说值五千两。
王氏目光温和，道：“好孩子，你见的好玉多了，这块算不得什么，只是我与你叔叔的一点心意。”
东方轩奕忙道：“这玉我很喜欢。谢谢姨、叔叔。”
欧阳锦华瞟了那玉一眼，心道：嘴可真甜，得了块好玉，就改叫我娘做姨了。
晚饭跟午饭的又不同了，少荤多素，主食是根根细如线的牛肉面，面汤是野牛骨汤，浓鲜而不腻，配着青蒜叶、芝麻辣椒油，咸香可口，异常好吃。
一家大小都享用的很高兴，便连东方轩奕这个常年在南地喜欢吃米食的也觉得牛肉面极香，吃出来这面里面欧阳锦华用了心思，相比之下他今日一早在国公府吃的面真是难吃。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王氏领着几个月见面很少的欧阳锦风去散步，欧阳锦华跟了过去，与她商议明个去丁家的事。
欧阳锦雷有些功课要做，就去了书房。
欧阳腾、欧阳锦华、东方轩奕则是去后花园散步下棋说说国家大事。
东方轩奕问道：“叔叔，我听锦玉说你准备向朝廷上折子提议从秋末起修灞河河堤？”
欧阳腾一听打起几分精神，答道：“灞河两岸二十几个村子的百姓几乎年年饱受洪水之灾，我已经把折子写了一半，再有几天写好就要呈上去。”
东方轩奕继续问道：“你准备把河堤修多高？”
“起码修高半丈。”欧阳腾比划着高度，道：“这一回朝廷要是能派我来修，我准备耗至少三年时光把灞河的堤修的坚固无比，几百年之后也不会垮了去。”
东方轩奕却是换了话题，道：“南地的涝叨河水量比灞河大的多，每到汛期，一夜之间就能涨十丈，将下游的村庄全部淹了，最厉害时连山都能淹了一半。”
欧阳锦玉问道：“你说的可是潭州城府域内的涝叨河？”
“是。”东方轩奕接着道：“我姨父刚去潭州时，连续三年用了二十万两银钱修堤，用的官员个个清廉正直，并让三千湘军上阵挖土筑堤，就这样七年前湘江遭遇五十年罕见大洪水时，洪水没过支流涝叨河堤，淹没十五个村子，死亡一百三十六人。”
欧阳腾面容倏变，胸口沉闷。难以想象灞河要是变成这样会怎样？
东方轩奕缓缓道：“我给姨父出主意清河底的淤泥挖深挖宽河床。前年湘江遭遇百年罕见特大洪水，除去涝叨河堤，其余支流的河堤都垮掉。”
欧阳腾沉声道：“我在官报上看到你说这两次湘江洪水，至今记忆犹新，只是那上面未曾说百年难遇的特大洪水。”
他有过目不忘的天赋，看过的东西过了多少年还能想起来。
“湘江的洪水比不得长江、黄河，比灞河却是凶猛的多。”东方轩奕望向在被黑云吞噬掉只露出一角的弯月，目光幽幽，“每回来都要收走百姓的性命财物牲畜。”
欧阳腾面色凝重问道：“你是劝我想要彻底解决灞河的洪灾，就得把河底的淤泥挖出来拓宽河床？”
“不错。”东方轩奕点点头，道：“若是朝廷能拨下银款，指定你来治理水患，我可以给你出两个曾经全程参与唠叨河修防的人，让他们来协助你。”
欧阳腾喜道：“那再好不过！”
欧阳锦玉不太懂政事，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现在说到了银款，看了欧阳腾一样，方道：“我们家准备向朝廷捐银十五万两银钱治理灞河水患。你觉得此事可行否？”
东方轩奕轻叹一声，见欧阳腾目光期盼，道：“行到是行。只是日后别的地方有水患，朝廷会不拨银钱，直接下旨让叔叔去治理。”
欧阳腾感慨道：“你说的跟他大伯说的一样。”
“叔叔有着一颗善待百姓的心，然朝堂之中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还有坐在龙椅的那位也没有爱民如子的心。”东方轩奕摇头，嘲讽道：“这几年灞河修路植树目的是什么，长安人人皆知，不就是龙椅的那位为了博美人一笑。”
欧阳锦玉点点头，深以为然，见欧阳腾一脸迷茫，也不去劝慰。
东方轩奕冷笑一声，“他哪会管百姓的死活。灞河的洪灾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事。这些年黄河长江年年洪灾，他每年给百姓拨的银钱累积起来还没有建造几个园林汤池的多。”
欧阳腾沉默片刻，满脸的矛盾纠结，喃喃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灞河各村的里正。”
东方轩奕目光尊敬，道：“叔叔，你若是真想治理灞河，那就信我一回，千万不要独自捐那么多银钱。”
“我这些天反复算过了，十五万两银钱可能都打不住，若是加上挖泥，那就差得更多了。”欧阳腾额头湛出一层密汗，特意强调道：“我用的银钱是锦华、锦玉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