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倦怠的揉了揉额角.声音里透出深深的疲累:“我知道.白鹏飞一走.你心里铁定不痛快.也许我真的做错了.可是他趁人之危.对你居心不良.我焉能容他.我承认.我嫉妒他.我害怕你会为了他.再度离我而去.所以即便知道你会不开心.我还是把他逼走了.”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茗慎凄然一笑.鸦翅般的浓密睫毛微微垂下.在半醉的粉面.投落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人都走了.皇上这口气也该消了.若是不能.那只怪臣妾沒有对皇上尽心尽意.才使得皇上怅然若失.”
“慎儿.不必这么说.也不必在我跟前强颜欢笑.我看着都觉得心疼.”文浩有些哽咽.猛地一把搂她入怀.眉宇间透着一丝深沉的心恸.
茗慎心中徒添涩然.轻叹一声伏在他的肩头.“臣妾待皇上是真心的.虽然曾经动摇过.但始终沒能挣脱.可是我们之间的信任.却早已挣断了.从皇上开始猜忌臣妾的那一天.我们就已经生分了.”
文浩垂下眼眸.喃喃低语:“对不起.慎儿.从小到大.权势让我拥有了一切.金银珍宝.江山美人.都唾手可得.但唯有你的心.总是让我患得患失.沒想到攻城略地那么的容易.而征服你的心.却难如登天.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快乐.”
“我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问鼎中宫.母仪天下.”茗慎伸出手臂环上他颈项.将脸埋入他胸膛.极好的掩饰了眸中的悲伤.在他看不到的暗影中.一行清泪缓缓而落.
从小在将军府里.就备受固伦公主的刁难.嫁进端亲王府.更是受尽了折磨和煎熬.又亲眼看着家族沉沉浮浮.历经了兴衰变迁.爱恨生死.一颗心支离破碎.早已不复少女时的柔软和平滑.
但是.她还是心怀感恩.以为有枝可依.两情缱绻.便是天长地久了.可.当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让她伤怀绝望的时候.心字已成灰.
直到在关雎宫中备受折辱欺凌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虽然一味的争强好胜.势必会引來树大招风之祸.但也总胜过被人践踏于足底.百般刁难排挤好过.所以.有时候主动出击.要比只会防守的效果更佳.
反正身在红墙内.不是被人算计.就是算计他人.只是为什么每当利用他的恩宠和信任作为武器的时候.心.那样的痛.宛如凌迟.
“好.我听你的.给我时间.”文浩沉眸片刻.微微一笑.吻上了她的发梢.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哪怕明知这是她的违心之话.也情愿去纵容她的任性妄为.因为在两情相悦的恩爱里.沒有是非.只有疼爱.随她怎么样.就算是拱手河山.只要能博她一笑.那也值了.
当然.这样荒唐的想法.并不影响他做一个好皇帝.
文浩一直都是个勤勉克己.造福苍生的好皇帝.除了脾气暴躁.好酒贪杯之外.无一不良嗜好.更不好歌舞声乐.也不喜设宴听戏.对待后宫.除了茗慎.其他皆是冷冷淡淡.也不纳新人.算是大金历史上最不会享乐的一位皇帝了.
...
一段缠绵缱绻的时光.在昭阳殿床帏间的温柔辗转里.柔情似水般流过.放眼整个掖庭.慎贵妃一枝独秀.专房专宠.无人争锋.
转眼到了盛夏时节.皇后茗婉终于因为气火攻心.又难耐暑热.而再度卧床病倒.威仪气势皆大不如前.坤宁宫门前.访客稀疏.
这日一早.文浩刚刚下朝.便直接坐在了养心殿里.埋头批阅奏折.由于方才听了几句口伐茗慎的谏言.故而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
快到晌午的时候.西子悄然进來.跪地禀告道:“启禀皇上.慎贵妃娘娘在长乐殿宴请六宫.请皇上前往饮宴.说是让皇上与众位妃嫔小主们.一起热闹热闹.”
“唉.......”文浩搁下了朱砂笔.皱眉深思了一翻.起身道:“罢了.她的面子.朕总是要给的.走吧.摆驾长乐殿.”
...
时近正午.长乐殿这边的酒席早已齐整.香焚宝鼎.花插金瓶.水晶盘内.高堆细巧果品.碧玉杯中.满泛琼浆玉液.席间静静坐着十多位盛装打扮的妃嫔.花簇锦攒的一片.好似百匹彩绸纷扬汹涌.铺展了一卷靡丽多彩的浮华锦绘.
妃嫔们都沉默的呆坐在案几前.谁也不敢先动碗筷.目光纷纷凝向斜倚在贵妃长榻上的茗慎.只见她精致的妆容紧绷.穿着一身簇新的绯罗蹙金五凤吉服.手执泥金纨扇漫不经心轻摇着.四周鸦雀无声.气氛在炎炎夏日之下.却似乎冰冷的快要结冰.
“皇上驾到.”西子朗朗一声通报.敲碎了这沉寂尴尬的局面.茗慎提裙慵懒起身.率领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妃嫔.跪地叩首.山呼吾皇万岁.
“爱妃快起.不必多礼.”文浩弯身将她扶起.身上穿着一袭缎面的单袍.玄色底子上绣满了明黄团龙.夺人眼目.斑斓灿烂的颜色.越发衬出他气宇轩昂.睥睨傲岸.一股龙行虎步的王者气势.咄咄逼人.
文浩拉着茗慎的手.一起坐在了贵妃长榻上.继而侧脸打量着茗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今日的她按品大妆.打扮得格外绯艳浓丽.巍峨浓密的华髻上.戴着册封贵妃时候的凤凰展翅金步摇.张扬的凤翅微微晃动间.似要振翅高飞一般.长长的金穗流苏垂到肩膀.与项上的赤金明珠项圈两相辉映.华光流转.相得益彰.好一似光风霁月耀玉堂.明媚多娇.使宫中的三千粉黛.黯然失色.
“你今天打扮的可真好看.”文浩附在她耳畔暧昧的低语.心里却是由衷的称赞.太久沒见到她如此隆重的装扮自己.虽说奢华繁琐了点.但确实真的好看.把她原本就清艳无双的容颜.妆点得跟神仙妃子一样.
“女为悦己者容.皇上喜欢就好.”茗慎低头莞尔一笑.面色泛着轻红薄媚.似一朵含羞的蔷薇在他眼里渐次绽放.人媚花娇.
文浩抬手斜掠过她的鬓发.眼中笑意盈盈:“爱妃请朕來陪你饮宴.怎么还不开始.”
茗慎拿起纨扇掩面.却不言语.只在目中流转过如同秋露般的委屈神色.
秋桂见状.会意的上前.微微一福..道出了原委:“启禀皇上.我家娘娘今日也邀请了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到此刻都沒过來.而我家娘娘只不过是个妃子.岂有越过皇后.自己先开吃的道理.所以只好空等着了.”
说到这里.她又尴尬一笑:“沒承想.皇后娘娘沒來.到先把皇上给等來了.”
文浩听了这话.心中也就明白了个大概.原來这个小东西请他饮宴只是幌子.让他來前來助威倒是真的.既然她想狐假虎威.那就配合着她闹吧.反正.只要她高兴就好.
这样想着.文浩唇边轻轻一笑:“怎么.皇后的架子这么大.难道还要朕等她不成.來人.再去请.”
“奴才遵旨.”内监躬身应道.前往坤宁宫请人.
诸位妃嫔们都在一旁冷眼瞧着.如今谁是这后宫的主子.仿佛在明显不过了.慎贵妃的宴席.即便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也得带病來赴.这也沒办法.谁叫人家有皇上宠着.护着呢.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皇后还沒有过來.文浩的眉宇间.渐渐聚起怒云.长乐殿的气氛也变得更加波云诡谲.如同寒冬冰凌一般凝结不动.
0405 分荣宠,拉拢党羽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皇后还沒有过來.文浩的眉宇间.渐渐聚起怒云.长乐殿的气氛也变得更加波云诡谲.如同寒冬冰凌一般凝结不动.
皆时.内监带了坤宁宫的首领太监李玉前來觐见.
李玉是个老油条.一见气氛不对.慌忙匍匐在地.请安过后.苦着脸禀报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终日操劳.如今身体有恙.实在不能起身來凑贵妃的热闹.还望皇上能够体谅.”
文浩正欲开口.却见茗慎骤然将那泥金纨扇往案上一拍.娇喝道:“大胆奴才.竟然欺君罔上.前几日本宫去探望皇后娘娘.亲眼见她气色如常.能吃能动.你这会子却反道她卧病不起.安的到底是什么心.莫非要存心离间皇上与皇后娘娘的结发之情不成.”
“奴才万万不敢欺瞒圣上.皇后娘娘的确病的很重.还请皇上和贵妃娘娘明鉴.”李玉瞬间惨白了脸色.这个慎贵妃果然刁钻.前几天故意去坤宁宫惹皇后娘娘生气.皇后只因不愿在气势上输给了她.这才强撑着精神跟她虚委以蛇.因此.这会子才会被气的病情加重.越发懒得下床了.
“还敢窃词狡辩.简直罪加一等.來人啊.拖出去.五马分尸.”茗慎冷声下令.发髻上的金穗微微晃荡.划过一道锋利的金芒.如同一把黄蜂尾上针.
李玉吓得脖子一缩.匆忙回首.只见真有几个侍卫们冲了进來.但是好在皇上还沒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侍卫们进退两难.
文浩缓缓端起一盏碧玉茶盅.凝神片刻.淡淡挥手道:“按贵妃的意思去办.”
“谨遵圣谕.”侍卫齐声一喝.拖着李玉拉了下去.一路上飘荡着他痛哭流涕的求饶哭叫.简直比杀猪声还要凄惨.
茗慎闭目叹了口气.复又睁开.端起一盏满满的酒液.倾洒在地.终于.父仇得报了.父亲大人在九泉之下.也该能够安息瞑目了吧.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沒有一丝复仇的快慰.反而胸口凉凉的.有点想哭.
茗慎忍住眼底滋生的酸楚.吸了吸鼻子.缓缓摘下指上的錾玉黄金护甲.剥了一颗荔枝喂到文浩唇边.展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好似花蕊初吐芬芳一般.连声音都像浸润了蜂蜜:“皇上.南岭刚送來的.可新鲜了.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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