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慎连忙挣脱了文浩的怀抱.起身望去.不由四肢骇然僵硬.只见文浩脸上青紫漫涌.已经延伸到了他的脖颈.唇边沾染着血痕.身体逐渐的瘫软下去.手臂却强支在床角.骄傲的不肯倒下.
茗慎一把紧紧抱住了他的身躯.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滚落,目露惊慌的哭道:“你不舒服.为何不早说.万一.....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事的话.让我今后该怎么活.”
文浩看着怀中哭得一塌糊涂的茗慎.这种手足无措的关心和慌乱.做不得假.让他很是欣慰.甚至.受宠若惊.
他伸手轻抚过她脸颊那温热湿滑的泪痕.定定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不禁失笑:“我的好慎儿.别哭了乖.我沒事.只是药效还沒散尽才会这样.不会要了命的.别担心了.就算我有个好歹.也会先把你的后半辈子......”
“不要说.......我不许你说.”茗慎脸色一白.猛地捂住了他的嘴.一颗头摇得如博浪鼓般.不吉利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听到.她失去的已经太多.再也禁不起失去什么了.
文浩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有水光翩然掠过.闪亮如天边的星辰.含笑道:“好.我不说了.我都听你的.再也不说了.......”说着.喉中一痒.再度咳出一片鲜血.
茗慎见状.泪盈满眶的瞪了他一眼.眉间忧色不减.嗔怒道:“你身系江山社稷.岂可这般轻率妄为.不行.我不能由着你袒护燕妃了.我现在就去宣御医.”
她说着就要起身.文浩却伸手将她拉到胸前.轻轻的咬住她的耳垂.暧昧低笑道:“别去.乖.听话.你若真心疼我的话.不如.......不如在给我当一次解药吧.”
茗慎脸颊一红.俏面晕染了几丝薄怒.但声音明显松动下來:“皇上当真偏心.别人造的孽.偏生让我來受.”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你这小东西.是我最爱的女人呢.”他沙哑的低笑.怜爱的吻了吻茗慎的脸蛋.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从來都沒有碰过江燕.你就别在吃醋了.恩.”
“去你的.我才不会去吃醋呢.”茗慎朱颜烧烫.狠狠推了他一把.分不清是羞是恼.
望着心爱女人羞若娇花的情态.文浩终于熬不过体内那冰与火的双重煎熬.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直到呼吸变得狂乱无章.
040 风波起,逼宫面圣
罗帏绣幄.连理枝生.雨横风狂到不能再狂.狂欢交织了一场又一场爆炸在夜空的烟花.流光溢彩燃烧到了晨昏破晓......
这种通彻心肺的极乐.就像是破天而出的一道白光.雪亮的照明了晦暗孤冷的灵魂.在他最后一次释放自己的刹那.文浩只觉得眼前华光刺眼炫目.胸口一阵窒息.高大的身躯如山塌一般.轰然倒在了茗慎的身上.
“文浩......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沐浴在天青色晨光中的昭阳殿.金碧辉煌.一声纤细而惊惧的尖叫陡然扬起.穿透了重重珠帘绣幕.明亮至暴戾.“來人啊.快去传御医.”
...
整整三天三夜.文浩昏过去后.至今未醒.时而发烧.浑身滚烫.时而全身一片冰冷.如坠冰窖.害的茗慎内心慌乱不安到了极点.但是这个时候谁都可以乱.唯独她不能.只得强撑着一股镇定.稳住了前朝和后宫.
对外则宣称文浩只是偶感伤寒.以不能见风为由搪塞了过去.并暗地里把太医院的几个资深御医请來.悄悄为他医治.御医们口径一致.道是纵欲过度所致.开了好多温补养神的方子.但吃下去却仍不见好.后來他们又说是中毒所致.个个表示束手无策.
茗慎见这般情形.心底更是焦急如火烧.只得暗中派西子悄悄出宫.百里加急去请江枫.又命人暗自通知了大哥荣禄.让他回京镇压.以防止有人趁乱暴动.
前朝的形式虽然暂且压住.但后宫却是一个是非之地.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流言四起.越是令禁森严的所在.越发引來编造者的蠢动和好奇.那些深宫妇人先來无事.便会聚集一起嚷嚷这些宫廷禁忌的口舌是非.繁殖滋长.愈演愈烈.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慎妃为了和燕妃争宠.竟然使出下流段数.用药媚惑君王.导致向來勤政的皇上.沉醉声色.无心社稷.
还有更荒谬的说辞便是.慎妃与长兄纳兰荣禄联手.软禁了皇上.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兄妹二人的野心昭然若揭.其心可诛.又在固伦公主和蒙飞的煽动下.不少权臣亲贵们纷纷上表求见皇上.仅仅三天而已.整个京都风声鹤唳.
...
昭阳殿内.绿釉花薰里轻烟缭绕.燃点的驱邪避秽的苏合香.淡淡清苦的气息一圈一圈漾了开去.却驱不散囤积在胸的愤怒与愁绪.
茗慎穿着一袭雪色侏罗对襟长袍跪坐在床榻旁.面色憔悴.眉心紧蹙.宽大的袖口用银色丝线绣着高贵的花纹.装扮清雅.一根点翠玲珑玉步摇挽起的黑发.便再无任何插戴.额间一点花钿.更衬得她如仙子一般清艳脱俗.
秋桂端着黑漆描金面盆走上前來.茗慎拿起绉纱手巾浸入水中拧湿.绞干水后.温柔地擦拭着文浩不断冒汗的额间.虽然宫里侍婢如云.但她仍是不太放心.也不想假手于人.于是便亲身侍候在他的身侧.整日整夜.不眠不休.
秋桂低眸望着茗慎的脸色.忍了几忍.终究还是开了口:“娘娘还是让燕妃回宫吧.她都跪了两天两夜了.若真出了什么差池.咱们担待不起啊.”
“皇上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她江家才担待不起呢.就让她跪在门口好好反思吧.若皇上不醒來.本宫绝不轻饶她.”茗慎愤恨的牙痒.深吸一口气.平息下胸口泛上來的戾气.继续轻柔地为文浩拭汗.
望着平日一向英姿焕发的文浩.此刻却被那些肮脏下流的药物折磨成这样.简直心疼的要死.又见他三天三夜都昏迷不醒.便更加恼恨江燕.
沒想到这名满京都的才女竟会如此下作.亏她还是个医药世家出身.下药就下药吧.怎么剂量上都沒个分寸呢.文浩若是万一有个好歹.就是把她给千刀万剐了.那也换不回啊.叫她怎么能不气.不恼.不恨.
真心可鉴.观之动容.秋桂见她白皙的脸颊滑下一行清泪.连忙取下帕子为她点了点眼角.安慰道:“主子别担心了.御医们都说皇上是虚不受补所致.不会要命的.而且老虎还有个打盹的时候呢.兴许是太累了.所以才迟迟未醒.”
茗慎葱白的指尖轻抚过文浩的眉心.倒是一派安详熟睡之态.只是那肌肤滚烫如火.实在叫她揪心难安.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冒冒失失的闯了进來.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身子隐隐发抖.慌张不已道:“启禀慎妃娘娘.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率领玉嫔娘娘和诸位妃嫔小主.还有固伦公主和一干朝臣们就快到咱们的宫门了.她们好像吵着闹着要见皇上呢.”
“这才三天就按耐不住了.竟然敢來逼宫.”茗慎银牙错咬.把手巾重重摔到了水盆里.激的水花四溅.只见她骤然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衣襟.扶着秋桂的手.冷声道:“摆驾.在皇上还沒醒來之前.他们谁也别想踏进昭阳殿一步.”
昭阳殿外.江燕一袭白衣中衣.脱簪待发的跪在院中.苍白的双颊被冷风吹的扑红.呈现出一种脆弱堪折的美艳气息.在一众宫人正对着她窃窃私语之际.只见茗慎风华绝代的身影.由秋桂搀扶.一步一步走出了正殿大门.
江燕一见茗慎出來.连忙仰起脸关切的问道:“慎妃.浩哥他如今怎么样了.”
茗慎厌恶地看她一眼.心中愤恨不已.少不了轻践上几句:“亏你还有脸喊他浩哥.你给他下药的时候.何曾想过这些.”
江燕眉眼一黯.氤氲上凄楚之情.低声道:“我只不过是想留住他而已.哪里知道合欢散的整份计量如此霸道........”
“你不知道.”茗慎挑起眉梢反问.双眼气怄的通红.劈脸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她脸蛋上.狠狠捏起她的下颚道:“你出身医药世家.竟然还敢说不知道.本宫可不是你那怜香惜玉的浩哥.倘若皇上有什么不测.本宫就先拿你去给他殉葬.”
江燕捂着发麻的脸颊.抬头望着眼前暴戾而明艳的茗慎.心中的不甘越來越强烈.不由如裂帛一般凄厉一笑:“就算你拿我來殉葬.也换不回你的皇上.拿我这条贱命來换皇上的命.太值当了.纳兰茗慎.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休想得到.与其看着他对你好.我倒情愿毁了他.”
听了这样的话.气的茗慎扬手又要打下去.这时.寂静的宫门外涌起一阵凌乱的脚步之声.秋桂忙小心的凑了过來.拦住她附耳道:“娘娘.当下不是置气的时候.”
茗慎强压制住胸中的怒火.狠狠甩开了江燕.对周围的宫人吩咐道:“把她带进殿中.不许她出來.”
“谨遵懿旨.”几个人应道.随即粗手粗脚的揪起江燕的头发.把她拖进了殿中.就在这个当口.只见皇后茗婉头绾翠蓝销金的九尾凤钿.身穿绯罗蹙金刺彩凤对襟罗褂.率领着一众衣着光艳靓丽的妃嫔和服制华贵的亲贵朝臣们.浩浩荡荡的迤逦而至.
“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了.”茗慎冷媚一笑.款款迎到茗婉跟前.膝盖微弯一下.算是行礼.其不恭不驯之态.尽展众人眼前.
自慎邢台设宴以來.茗婉早就司空见惯了她这副持宠而娇的轻狂德行.也懒得跟她计较礼数.只隐藏着几分恨意在眼内.义正言辞的开口.开门见山道:“慎妃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前來.是要求见皇上的.他都三天沒上朝了.可见这一病着实不轻.本宫身为他的结发嫡妻.理应亲自照料左右.而你这两日却百般阻扰.本宫思前想后.总觉得皇上病的蹊跷.所以今日非要得见龙颜.方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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