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晚上,云歌躺在**上,看着屋外透进来的凉薄月光,心思纷乱毫无睡意。
披了衣服,漫漫往园中走来,满园盛放的牡丹,在夜色下更显得繁丽无双,香气入骨。
想起那夜,和贺兰子彻在花下的痴缠,云歌只觉得鼻头酸涩,心中也更是郁结难舒。
真希望日子就这样风平无波的过下去,她甚至还打算再养一个孩子,最好能再养一个女儿在身边。
她想要和自己的男人孩子一起,就这样平淡的活他个天长地久去。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宫赫莲完事安好,他在中原做他的盛世君主,她自然不会多想他一分一毫。
他却偏偏和沈秋一样的呛血了,他不久于世,她如何还能安心的享这清平日子?还如何能过这静好岁月?
贺兰子荀养的雪豹,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那爪子上面所淬剧毒,也是为她沐云歌准备的,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宫赫莲和沈秋一人为她挡了一下,惹得剧毒藏身不说,且这世间再无解药……
一想起前两日,刑审贺兰子荀的时候,他那些疯狂的说辞,她的心中就心悸难安。
她欠宫赫莲的,该还!
初画拿了披风出来,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放轻了声音说道:“夫人,你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吧,初画没本事,虽然不能帮你,可是你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些呀!”
云歌伸手拉着初画,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初画,这几年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
初画被她说话的口气吓得刚刚坐下慌忙又站了起来:“夫人怎么说这样的话?初画原来只不过是沐王府里面一个最末等的小丫头,是夫人不嫌弃初画,才让初画一直跟在身边,这是初画的福气呢!”
云歌见她那慌张的样子,笑了笑,又将她扯了回来,将她摁在自己身边坐下:“初画你记住,你不要老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不要给自己设定那些有的没的条条框框,你这几年尽心的照顾衍儿,我可是都记在心里的,你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了,你现在是我身边最贴身,最信得过的一等丫头呢,等我走了之后,你就是衍儿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姑姑,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你了……”
一番话,说得初画掉了眼泪下来:“夫人我……”
她的父母本就是沐王府里面的三等下人,级别低就不说了,还在生下她之后,做了什么犯忌讳的滔天错事,在她出生不久,她的父母便都被双双逐出王府,后来,听说是死了。
从小到大,她都跟着沐云歌生活在王府后院,佟妈带着她们,她的性子,自小也就受了佟妈的熏陶,变得懦弱怕事,遇上事情,便只知道哭泣和下跪!
好在小姐这几年的时间,很是得势,她的地位,这才跟着慢慢的上升了一些。
听云歌说了这番话,初画心里难免感触良多,低了头,不停的擦眼泪,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问道:“夫人你刚才说什么?你要离开?为什么要离开?你是要去哪里?”
云歌伸手,拢了拢她鬓边发丝,温和道:“嗯,是要出门一趟……”
初画再也没有时间感慨自己的身世了,急忙抓着她就问:“夫人要去哪里?何时动身?几时能回?”
云歌脸上那丝牵强的笑意,便再也有些挂不住了,若回来得早,便说明宫赫莲去世得早,若回来得晚,便说明宫赫莲还活着……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初画的问题,只得生硬的口气道:“初画,你只管安心带好衍儿和无涯,我办好手边的事情,不日便归!”
☆、226 入骨入髓
“不日便归?”初画嘀咕两遍,又追问:“不日便归?不日是几日?”
云歌无法回答初画的问题,只得沉了脸下来:“初画,你还是早点回屋去吧,衍儿晚上容易蹬被子,你当心着点,别让他受寒了!”
初画还想要说什么,云歌已是背过了身去,声音更硬:“回屋去!我要一个人坐一会儿!”
初画不甘心的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敢拂了她的意思,揣着疑虑,进院中厢房去了。
云歌抬头看了看天际皓月,心思沉重的长吁了一口气。
三天,是她给贺兰子彻的预计归期,也是给沈秋的预计归期。
贺兰子彻若三日之内回来,她边会把一切都给他说清楚,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更加想请他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贺兰子彻没有回来,想必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不过没关系,明日一早,小豆子便会揣了信筒去找他,想必他隔天就能够看见她写的亲笔信。
他若真的爱她,真的能够站在她的角度想问题,想必是能够原谅她的。
可是,沈秋如果还不回来,她便有些焦躁了。
伸了手臂枕在下颌,云歌呆呆看着院中花影出神,不知道沈秋现在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过了一会人,突见那花影旁边多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凝眸一看,不是沈秋是谁?
云歌心中一喜,急忙起身问道:“沈秋,你可算回来了!”
月色下的沈秋带了倦色,脸上似罩了寒霜:“沐姑娘!”
“沈秋,你可有在你师父那里找到解药?你身上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云歌急忙上前,伸手拉着沈秋就是一通询问。
沈秋扯了扯唇角,笑了笑:“我没事……”
她拉过她的手,只感到这双手在寒冰里面浸泡过一般,冷得人不敢久握。
云歌急忙扯了身上披风下来,裹在沈秋的身上:“你怎么会这么冷?来,把这个披上,会好一点!”
沈秋在长椅上面坐下来,看了一眼云歌,脑袋慢慢的低垂下去:“沐姑娘,沈秋恐怕没有多少时间能陪你了……”
她说着,伸手将身上披风裹紧,明明是仲夏之夜,她却仿佛是冰天雪地一般,只觉得特别阴冷,说话之间,还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我师父说,我身上的毒,配制刁钻,本就十分难解,现在毒性隐藏三年,早就入骨入髓,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云歌心口钝痛。
又见她脸色青白,干脆解了身上外衣,脱下来也裹在沈秋的身上,笑得很艰难的道:“你师父真是这么说的?她,她还说了什么?我还真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解不了的毒……”
沈秋抬眼看她,大概是见她太紧张太惊慌了,便换了平和口气道:“我师父还说,我反正是活不长了,让我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日子里,让我想干嘛就干嘛,只要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她都不会怪我!”
说完,还故作轻松的对云歌挤挤眼:“我打小就跟着师父,她老人家对我的要求一向严苛,没想到了了了了,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噗嗤的笑了出来。
云歌却被她的话打击得最后一点儿希望也不存了,昏天黑地之间,对了沈秋的方向,晕乎乎问道:“那,那你想干嘛?”
“沐姑娘,我可能真的没法再陪你了!”
沈秋说着,眼光柔和下去,面色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温婉美好:“我想要去镀阳城皇宫,哪怕做个粗使丫头也行,只要能看到他,我便死也瞑目了!”
云歌想起皇宫中的那人,眼底浮上痛色:“是宫赫莲吗?”
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沈秋的青白脸上浮上一抹羞色:“嗯!是!”
……
第二日,初画在云歌的房中看到了她留下的字条:替我照顾好衍儿和无涯,等我回来!
殿中管事的婆子和一干下人家仆都慌了神,里里外外把夕颜殿找了个底朝天,都没有人见过华容夫人,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小豆子开始的时候也很慌乱,跟着殿中人等瞎找了一气,猛然记起三日前,在正殿里面,夫人说的那些话,他这才狠狠一拍脑袋,马厩里面牵了快马,飞奔去找贺兰子彻去了。
初画坐在院中鱼池旁边痛哭:“小姐一直都是这样,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从来不给我说!我知道自己笨,不能给她分忧解难!……可是我,我怎么就这么笨,昨天晚上明明就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可是也没有多留个心眼……”
哭得双眼红肿,司春安顿好了衍儿,这才寻了她,在她身边坐下说道:“初画,你要相信咱们夫人,她肯定会回来的,她那么爱衍儿和西郡王,她肯定会舍不得他们,说不定过两天,自己就回来了……”
初画慢慢止了哭泣:“真的吗?夫人过两天就回来了?”
司春点头,伸手将她从鱼池旁边拽起来,含笑又道:“咱们就别在这里自乱了阵脚,现在除了照顾好衍儿和无涯,等着夫人回来,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初画想了想,问:“衍儿呢?我去看看他!”
“我刚刚哄他睡下了……”司春陪着初画,往衍儿和无涯住的双杏园走去。
……
云歌和沈秋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往中原方向赶去。
因沈秋身体畏寒虚弱,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耽搁了不少时间,将近十日,才到了分水河,弃了马车坐船过河,将近黄昏的时候,总算踩在了中原和西郡交接的洛泽镇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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