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韵的事,苏霖早就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了,苏皖听了倒是不觉有些动容,一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喃喃道:“既然事情已经都这样了,你也看开些吧。”
褚灵韵苦笑,只是眼神凄楚,回头望定了她。
苏皖见她这个样子,也是不觉的心里一酸,胡乱的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只是我大哥终究是气得狠了,回头等他的气消了,我也再好好的劝劝他。即使做不成夫妻,好歹也不至于和你们家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了。”
苏家和南河王府之间根本就没有了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褚灵韵本来也就没抱着这层指望,但此时眼中的神情却是无比感激的一把握了苏皖的手道:“我知道这次的事让你也很为难,可是——”
她说着,便是眼底水光一闪,突然落下泪来,“我哪里想到不过就是起了两句口角,褚灵秀便会存了这样的心思,用这样的算计要毁我一生,还让你们苏家的名声也跟着受累。”
想着这次大婚的闹剧,苏皖就是气不打一处来,眼底光芒闪烁,森寒而冷厉。
这么一番话交代下来,苏皖心里对褚灵韵原来的八分不满也就只剩下两成,反而是将褚灵韵好一番的安慰,说了半天的体己话。
眼见着晌午将至,以苏家和南河王府如今的关系,郑氏是肯定不会设宴款待的。
苏皖起身告辞,褚灵韵犹豫着,似是不想出门的样子。
苏皖见她的神色黯淡,就知道她是怕见人,握了她的手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自己走行了,你也别想的太多,风头很快也就过去了。”
褚灵韵感激一笑,目光不经意往院子里一瞥,忽而便是眼睛一亮,抬手招呼道:“琪炎你来的正好,帮我送皖儿妹妹出去吧!”
苏皖循声回头,就见一身墨绿锦袍丰神俊朗的褚琪炎从院外进来。
褚琪炎似是有些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
苏皖抿着唇角笑了笑,推辞道:“不用,我自己出去就好,不必麻烦世子了。”
褚灵韵似是不悦的皱了下眉头,褚琪炎这才微微一笑,侧身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苏皖也不好再推辞,略一颔首,跨出门去。
褚琪炎的目光微微一瞥,和屋里的褚灵韵之间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然后便大步迈出去,和苏皖并肩往外走。
一路上两人之间并无交流。
苏皖时不时侧目偷偷的看过去一眼,见他神思游离像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了几次终于还是试着开口道:“世子还在担心安乐郡主的事吗?”
“嗯?”褚琪炎回过神来,唇角牵起的笑容带了几分难掩的落寞道,“她这些年没受过什么委屈,这一次也是灵秀太不懂事了,这几天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也由不得我不担心,别是——”
他说着就恍然察觉自己失言,便又再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苏世子那边恐怕我以后也不得机会再向他赔罪了,苏郡主你肯帮忙的话就多劝劝他吧,此事也的确不是我们南河王府的本意。”
“嗯,我大哥也只是一事气不过,我会劝他的。”苏皖道,见他眉宇之间似有散不尽的愁绪,就又暗暗咬了下嘴唇,“方才我也劝过安乐郡主了,过几天等她心情好些了,我再过来多陪陪她吧!”
褚琪炎笑了一下,却是礼貌推辞:“咱们两家如今这样的关系,以后只怕也不便来往了,我替大姐谢谢你的好意。”
苏皖的眼神一黯,不觉流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褚琪炎已经心事重重的再度移开视线,沉默着将她送到大门口。
彼时褚灵秀刚刚拜别了郑氏,也刚赶过来,见到褚琪炎,连忙行礼,小声道:“哥哥!”
她明显是刚哭过,眼睛红肿,声音也带着哽咽。
“嗯!”褚琪炎在门檐下止了步子,看着她的目光是明显的森寒厌恶。
苏皖看在眼里,目光闪了闪,然后才和褚灵秀一起上了车。
褚琪炎又吩咐了车夫侍卫两句话,一直站在门口目送那一队车马离开。
待到马车出了巷子,褚灵韵才从院子里婀娜而出,站在了褚琪炎的身边,姐弟两个脸上都一扫之前哀愁之色,却是如出一辙的森凉和冷澈。
“你估计,得要多久才能成事?”褚灵韵问道,目光幽冷的盯着外面的街道,“实在不行的话,你在苏皖身上再下点功夫!”
“不着急,还有时间,眼下临近年关,他们一定会留到年后再走,只要他们人在这里,就好操控。”褚琪炎道,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就转身走了进去。
褚灵韵的目光幽冷,又默默在门口站了一阵方才扶着丫鬟的手进了院子。
巷尾的围墙一角,褚浔阳和延陵君相继打马出来。
“苏皖喜欢褚琪炎呢,我还以为他会一直的装做不知道呢。”褚浔阳眯着眼睛笑的一脸狡黠,饶有兴致的盯着远处南河王府的大门,啧啧道,“看来为了筹备这一出借刀杀人的戏码,他这是要不惜出卖色相,动用美男计了!”
第080章 死敌!
“这姐弟两个,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延陵君道,语气之中难得带了几分调侃之意。
“是啊,换做其他人,闹到褚灵韵的这一步,只怕有勇气活命都难,哪里还有这份心力在这里布局害人的?”褚浔阳赞同道,扭头看向他。
延陵君对上她的视线,不觉一笑:“从他屡次对待你的事情上就不难看出,那苏霖本就不是个有容忍雅量的,其实哪怕是褚琪炎姐弟不出手,褚灵秀也决计不可能活的太久,只是么——”
说话间他眼底神色就不觉一深,“她会在后期莫无声息的死在长顺王府,和现在就这样雷厉风行的死在这里,对那位降旨赐婚的皇帝陛下而言,意义可是截然不同的。”
褚浔阳也慢慢敛了神色。
这里是南河王府的地盘,两人也不便久留,互相对望一样就打马往回走。
走在路上,褚浔阳才继续方才的话题道:“陛下才刚下旨赐婚,如果褚灵秀这就要报一个意外或者重病身亡上去,以今上本就多疑的那个脾气,苏家必将无形的陷入危机。褚琪炎这人做事,素有决断,从不拖泥带水。事情闹到这一步,想必他也十分清楚,再要和苏家修复关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索性反其道而行之。他得不到苏家的助力,就当机立断的将苏家整个儿连根拔起,更不让我占到任何的便宜。”
苏霖和苏皖,小聪明是有一些,但是在政治上和揣度上位者心思上的功夫——
那就差的远了。
褚灵韵和苏家退婚的事,明眼人都知道里头有猫腻,只是碍着皇帝的圣旨在上面压着,所以装聋作哑罢了。
如果这个时候,褚灵秀突然身亡,不用说就一定是苏霖心存不满,暗中把人给除了。
到时候皇帝即使不会明着发作,心里也势必起了隔阂——
苏家这是完全无视他的圣旨和权威。
以皇帝的心机个性,如何能忍?所以苏家的显贵也就到了头了!
不得不说,褚琪炎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的确是相当巧妙。
延陵君没有接话,悠然而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思忖着开口:“其实褚琪炎的决断若能做的再干脆一点,当初他就不该把筹码压在褚灵韵的身上,直接由他出面迎娶苏皖,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这话说的——”褚浔阳抿抿唇,忍不住笑了笑,“倒不是说褚琪炎没这个魄力,只不过不是都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吗?像这样需要委曲求全的事,能推给别人,又何必先要往自己的身上揽?毕竟——谁能想到褚灵韵连陛下的圣旨都不曾看在眼里?”
“那现在呢?你要如何?”延陵君问道。
“我?”褚浔阳不甚在意的一耸肩,对他扬起一个笑容,“坐山观虎斗,我乐见其成!”
褚琪炎放弃了苏家,她却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将苏家收归己用的。
延陵君没有接茬儿,只是默然不语的看着她。
“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褚浔阳面上不觉便略有几分尴尬,含糊的笑了笑道,“如你所见,我其实是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苏家的,且不说选了苏霖那样的继承人,苏家注定了不堪大用,只就我对当今陛下的了解——”
褚浔阳说着,就讳莫如深的摇了摇头。
褚沛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人,为了天下皇位,他可以眼睁睁着整个褚氏家族遭遇灭顶之灾,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痛下杀手,这样的人——
他会顾念什么君臣之情?从龙之功?
卸磨杀驴是一定的,只是还没有合适的契机罢了!
思及往事种种,褚浔阳的神色不觉便有几分黯淡。
延陵君瞧见,胸口就忽而略有几分发闷。
犹豫了一下,他便探手过去,以一只手掌将褚浔阳捏着缰绳的双手覆在掌中轻轻的握了握。
虽然穿的厚实,但到底也是三九寒天的天气,褚浔阳露在外面的手指本就冻的微微发红,此时骤然一暖,她的心头也是跟着一跳,反应了一下才缓缓扭头看过去。
两个人,四目相对。
延陵君的眼神倒是略一闪躲,似又恢复了烈焰谷初见他时的青涩和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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