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不便之处,”风吟潇道,“二夫人,请恕晚生冒昧,我有事与您相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月氏目光一闪,想起此前云嫣从马场回来后的“异样”,于是点头笑道:“可以,我们去厅里说,”同时对云恪和与嫣道,“恪儿,嫣儿,看望七妹妹的事先缓缓,让她歇片刻,我们晚点再去。”
厅里月氏坐下,正要叫下人给风吟潇看座,风吟潇却是几步近前,随后跪了下去,月氏惊得要起身,却给风吟潇阻止:
“二夫人,请您听我说。”
“君侯什么事不能站着说,非得跪着……”
“你这样给娘亲下跪不合适,”云恪急道,“君侯,快起来。”
而风吟潇只是在举起双胳膊在三人面前一摊,平静道:“二夫人,我其实是向你来请罪的。”
“请罪?”月氏一怔愣,“君侯何出此言?”
“二夫人,我知您已与我父母定下了口头之约,”风吟潇斟词酌句道,“要将四小姐云嫣许配于我,然则晚生不才,只怕要辜负二房的美意。”
风吟潇抬头看着月氏,脸上有歉疚,却并无悔意。
月氏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的转过脸去看了云嫣一眼,发现这孩子竟没有通常女子在这种情况下应有的“震惊”和“羞愤”,一脸的淡定,好似早有了心理准备似的。
“为什么?四姑娘哪里不够好么?”月氏温和的笑问。
“不,四小姐很好,”风吟潇轻轻一颔首道,“是我的问题,自认为擅在年幼,不愿过早涉足婚事,又或许,我还没做好成家的准备。”
月氏不禁回想起自七姑娘从樊城返京所发生的林林总总——与风吟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联想先前四姑娘说起在马场七姑娘坠马被风吟潇不顾一切的以身相护,这绝不是“玩伴”所能做到的,难不成真像自己猜测的那样?
“君侯,起来说话,”月氏沉吟片刻,也决心开门见山和风吟潇谈一次,“你这样会让我大不敬。”
风吟潇照做,淡笑道:“晚辈给长辈行礼有何大不敬?应该的,何况我是来请求原谅的,莫要因我之故,影响了两家一直以来的交情。”
“这倒不至于,”月氏让云恪给风吟潇看座,沉吟片刻后,“只是我必须郑重的提醒君侯,倘若你是因为七姑娘,还是要考虑清楚为好,因为七姑娘——”
“我知道,七姑娘的婚事在她出生前就已经定在一个锦盒里,”风吟潇默默的转动着手中的和田玉杯,嗓音深沉而暗哑,“我不敢有其他妄念,只希望能和她成为朋友,仅此而已。”
月紫芸望着满脸透着忧伤与失落却初心不改、神情坚毅的风吟潇,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他父亲风弘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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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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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人家都有师父罩,为毛我要养师父、养师弟还有我自己?
☆、第一百十六章 讯息
她很想告诉他,其实事情也并非他想的那样复杂,但话在嘴里兜转了几个来回还是没说。
风吟潇看到月氏一直轻蹙着眉头保持缄默,以为她还在为这件事伤脑筋甚至不悦,赶忙又道:“二夫人,其实家母本想亲自来府上道别原委,只因我说这事皆因我而起,还是由我亲自来解释以表诚心,此外,家母近日身体不适,所以未能到府上一叙,还请二夫人海涵。”
“不要误会,我没事,”月氏淡笑道,“君侯的心思,我能理解,只是唯恐到头来有负你的雅意,”她停了停,才反应过来似的,“对了,国公夫人身体有恙,现在可好?”
“还在修养,谢二夫人关心,”风吟潇正襟危坐道,“家母一再叮嘱我要好好对二房说明一下,不要让你们误会,毁了两家的交情。”
“君侯回去转告国公夫人,妾身并无责怪之意,切勿挂怀,好好养病。”
“是,再谢二夫人。”风吟潇终于露出恭敬的笑容,他又转头对云恪道,“云恪,你武举准备的怎样了?我最近比较忙,都没顾上问你。”
“回君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云恪道,“现在只等着武举殿试了,没有问题。”
“这就好,”风吟潇点头道,“武举正式开始前,我会再来找你一次,记住除了考武学技能,还有军事谋略,两个一样都不能落下。”
“明白,”云恪点头,“君侯费心。”
风吟潇却是一抬手制止了云恪的客气话,笑笑。随即从外头传来下人的禀告,说卫千户和童少爷来了,还有大老爷云天赐这会儿也从宫中返回。
“快随我一起去看看,”月氏起身叫云恪和云嫣,又问风吟潇,“君侯要一同前往吗?”
“好的。”风吟潇应声,“我想去探望一下七小姐。看看她好点没有。”
几人到的时候。云天赐正坐在床沿给云可馨把脉,询问伤情等,卫卿和童智宸站在大老爷身后听着——这还是童智宸第一次来鄂国公府。
月氏、云恪和云嫣先给卫卿行了礼数。才问及云可馨的病情。
“大哥,七姑娘的病情如何?”
“因马受惊颠簸而引起的头昏眩晕这没错,”云天赐转过脸来对月氏道,“但七姑娘本身心脉也弱。还伴有气喘,不宜做剧烈运动。切记。”
云可馨顿觉有理,自己确实有心脉弱,一跑动过激就会气喘,甚至头还会昏沉沉的。有时候还站不住脚。
风吟潇心一沉:心脉弱?气喘?早知如此,就该阻止她去骑马才是。
“可馨,真对不起。”童智宸内疚的看了云可馨一眼,“我不知道你身体不好。要不我绝不会出主意让你到马场骑马的。”
“没事,我也忘了自己的小毛病,”云可馨微笑道,“童少爷不必自责,”她一扭头,看到母亲还有哥哥姐姐担忧的表情,又道,“二伯母,堂哥,堂姐,你们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会好。”
“哎,是二嫂,”傅怜音说着就进了门,身后跟着个手拿小碗的丫鬟,看到月氏的出现,连忙客气道,“怎么下人也不来对我说一声,我在下厨房给七姑娘准备安神醒脑汤……”
“没事,都是自家人,何须说这些客气话,”月紫芸淡笑道,“我是听说七姑娘出了点事就来看看。”
“那你也是二嫂,这些下人也真没规矩,”傅怜音让丫鬟把小碗往桌子上一放,转头数落起随她而来的冯嬷嬷和小翠道,“不要以为二老爷不在了就能不把二夫人放在眼里,二嫂如今还主持着大宅中馈,告诉你们识相点。”听着像是在袒护,但仔细一听,却不难听出话里的挖苦之意。
云可馨蹙眉,这傅怜音又要在外人面前“扬家丑”,让人以为鄂国公府内讧——她自己要出丑那是她的事,可是母亲却无端受这等委屈,真让她气不过。月氏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她不动声色的反唇相讥道:
“下人有下人的难处,他们也得听主人的,三弟妹就别怪他们了。”
傅怜音一愣,自知被戳穿话外之意,干笑着转移话题道:“二嫂先坐,等我给七姑娘喂下汤再聊。”
说着,就让丫鬟拿着安神醒脑羹随她坐到床沿,对云可馨一脸的亲密:“来,七姑娘,尝尝为娘给你亲自熬得汤。”她动作轻柔的舀了一勺,送到云可馨嘴边,温柔的哄道,“很好喝哦,这是你大伯以前吩咐我炖汤给老爷喝的,很不错……”
云恪第一反应就是想拉起月氏离开这“是非之地”——三婶这摆明就是做给母亲看,有意戳母亲的心,月氏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望着云可馨,眉眼微微含笑,并无受辱之感,
云可馨只感觉比吞了一只苍蝇还恶心,她转过脸去,冷声道:“娘亲,我已经长大,可以自己喝。”
说着要去接傅怜音手里的汤碗,却给傅怜音绕过,笑道:
“那怎么行,你现在身子骨弱,没人伺候怎么行,”傅怜音不管说什么都是含讥带讽,令人如芒刺在背,“还不让外人看着笑话。”
让人看笑话的是你,拜托别搭上我!云可馨白了一张脸,心下大怒。
“女儿不孝,竟劳烦娘亲亲自照料,”她再次推开傅怜音拿着碗勺的手,语气里满是鄙夷和讥嘲,“但我只是人有些不舒服,还没到拿不动碗勺的田地,况且现在也没什么胃口,馨儿谢过娘亲。”
傅怜音白了红,红了又白,终究是忍下了心中的愤忿,强笑道:
“七姑娘真是越长大越孝顺,是我们为人父母的福分,既如此。娘亲就把汤放在桌上,馨儿什么时候想喝就自己去拿,”说着就让丫鬟把汤碗拿了去,又对月氏等人自作主张的抱歉道,“七姑娘方才是被几个丫鬟背着回府的,当时人都还昏迷着,可我把吓了个好歹。现在虽然醒了。但大哥也说了她有点虚弱,我们就被打搅她歇息了,都散了吧。”
“等等!”云可馨回头。瞥了傅怜音一眼,冷若冰霜道,“我和我的几个玩伴还有事要说,”随即目光移向月氏和云恪还有风吟潇。恬静道,“二伯母。三堂哥,馨儿改日过去找您说话……君侯,请恕小女子冒昧,您也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