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语曦和语露,还有吟斐呢?”
“刚接亲回来,这会儿在招待宾客,忙得不可开交,稍后还得帮忙喝敬酒。”
“这就好,”风弘睿淡笑的叮嘱道,“吟斐还小。别喝高了。”
风语曦是风吟潇的嫡姐,一母所生,风吟斐与风语露是卓敏在还是姨娘的时候所生的庶子女。扶正以后就再没生养过。
“国公宽心,”卓敏千娇百媚的笑不露齿道,“斐儿年已十六,有交际有朋友,酒量还不错,今儿是潇儿大喜的日子,帮忙敬酒少不了他这个弟弟。”风弘睿闻言。没回应,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与来往宾客寒暄。片刻后,江阴侯风弘文绷着一张脸过来,悄声问:“七小姐品性如何?大哥可曾让人了解过。”
风弘睿有些反感,鄂国公府的事其实燕国公府是知晓一二的。尤其到后来,七小姐实则二房嫡女的事已不是什么秘密,且容貌性情极像二夫人月氏,这些燕国公府早有耳闻,二弟甚至在襄妃生辰寿宴上还亲眼见过七小姐,怎可能不知?还一再的明知故问!
“二弟,”风弘睿面色一寒,冷言冷语的讥讽,“子岑的性情你还不了解。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你认为他会娶一个不靠谱的女子?那何苦等五年!”
风弘文语塞,半晌。口服心不服的反唇相讥道:“这不一定,五年前子岑还不照样把万花楼的女子带回府——”风弘文正想说“寻欢作乐”,却因风弘睿一个锐利的眼风扫来而猝然改口,“大哥莫要生气,二弟只是担心子岑年轻气盛,选错人。毕竟这偌大的燕国公府,若给一个不够体面且无教诫的夫人来主持中馈。恐为他人耻笑——”
风弘文后面的话彻底把风弘睿给惹恼,叫到角落训斥:“住口!人家堂堂鄂国公府七小姐怎么不够体面?二房、三房各拿出三分之一的财产、甚至毫不相干的四叔也拿出三分之一的产业给七小姐当嫁妆,共计一百万两的嫁妆还要怎么体面?七小姐曾经拜在童府门下,何来无教诫?岂有此理!”
素来温文尔雅、轻易不动怒的风弘睿,鲜见的火冒三丈令风弘文微微一怔,方知大哥是真动怒了,于是赶忙挤出笑脸赔笑道:
“大哥不要动气,这大喜的日子,二弟知错,并收回所有的话,”他微顿,冷不防的转了话锋,道,“宫中来人了没有?”
风弘睿知道风弘文指的是皇帝、皇后、还有太后等:燕国公府比鄂国公府的门第要高一些,特别是自从十几年前风吟潇从狩猎场救下皇帝和太子,更加深了燕国公府的地位,与皇宫较为关系较为紧密,譬如每年燕国公的生辰,皇上和皇后必到访庆贺,国公夫人过世之时,太后甚至亲临吊唁……
“还没有,”风弘睿眉头拧起,轻声道,“上次语曦大婚,皇上也因宫中事务来晚了,也许这一次——”心下却不免惴惴,会不会是因为子岑“抢”了太子的心上人而让皇室颜面尽失而拒绝或有意拖延不出现?
风弘文哪壶不开提哪壶,诡异道:“会不会是吟潇上次惹得‘祸’让太后和皇上对咱们心生不满了?”
风弘睿冷着脸:“怎可随意揣测圣意?!”
大哥突然的疾言厉色还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令风弘文心火之冒,又不能拉下脸来发作,只闷哼一句“我去前厅看看。”就抬腿离开。
风弘睿正想吩咐身边的下人说“等花轿来了,再到房里来告诉我一声。”哪知话未出口,风吟潇的花轿就来了,于是风国公又赶忙到内室梳洗一番,方才匆匆忙忙去了正厅。
新娘下了轿子,大家才发现新娘的个子确如传言那般高挑,但却是针对这个年龄段而言,因为当她往新郎官身边一站,就显得娇小玲珑,小鸟依人,这或许是风吟潇身材颀长之故。
马鸣浩因为早早见过云可馨,并不以为意,反倒觉得清远侯与七小姐无论哪方面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不晓得个头不高的风国公是否喜欢这样没什么“差距”的儿媳。
风弘睿像看出马鸣浩的心思,也不解释,微微一笑,唯一惋惜的是不能即刻亲眼见见儿媳的容貌。
拜过天地,新人由傧相搀着,进了新房。
此时女方送亲的安排在另一个小厅里,茶水点心伺候,待用过点心。方才随府里的仆人到事先安排的地方歇息,只有女方的全福人与男方的全福人一道随新人进了新房。
压襟、撒帐、掀了盖头,风吟潇才见到自从及笄就再未见面的云可馨。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娇媚娘子。风吟潇忽而下意识的以手掌按住胸口——心跳的太厉害了:终于,他顺顺利利的把她娶进门,拜堂成亲!
随后,风吟潇将红盖头铺在云可馨身侧的床上,坐了下去。
贺太太一愣:道,“通常第一次成亲的男子都不知道这个过程,七姑爷何以得知?”
风吟潇微笑。一脸自豪:“我哪晓得什么过程”,全是从姐夫哪里听来的。”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包括云可馨都忍不住莞尔一笑:风吟潇不会大婚前特地跑了一趟卫文王府“请教”姐夫和姐姐。以避免“出糗”吧,好“坏”。
沈太太望着香娇玉嫩、妍姿俏丽却不乏冷艳气韵的云可馨,心下微微一颤:活了一大把年纪,见过的新娘子何其多。但少见像七小姐这样能让人一见,就会令人不自觉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无怪乎一向不近女色、对婚事寡淡的风吟潇竟然心甘情愿等了五年,并且为了讨娘子欢心,成亲前还亲自去“了解”了一番,真是世间少有。
接下来,沈太太又让新郎从新娘头上摘两朵花,往高处插,风吟潇很顺当的就插在了最合适的地方,因为他想要一双儿女——不必说。一定又是他提前做的“功课”了解到的,云可馨含笑不语,然而沈太太接下来的一句却令她花容失色:“好了。好了,该喝交杯酒了。”
交杯酒!交杯酒!为何婚礼一定要交杯酒?!云可馨放于膝上的一双柔荑抖个不停。风吟潇意识到了什么,俊容一白,随即对屋内的所有人,道:
“谢谢各位,这交杯酒。我们想私底下喝,都散了吧。”
贺太太和沈太太俱是一愣。面面相觑:要喝完交杯酒婚礼仪式才算结束,新郎才能离开,可是她们瞧见清远侯表情严肃且显出紧张,似有催促之意,便不再勉强,只叮嘱喝完交杯酒就要即刻到前方正堂敬酒,不能耽误了。
等屋里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风吟潇把云可馨扶起,拉着她的手道:
“可馨,别怕,若是不喝,这交杯酒的仪式我们就不进行了,好不好?”
云可馨心下自责:既已决定嫁给他,难道还担心他害她不成?前世的阴影不应该带到今生,更不能盘桓在二人之间,念及此,云可馨深吸一口气道:“不,子岑,我们要喝交杯酒。”
风吟潇显得难以置信:“真的?”
“嗯!”云可馨郑重其事的应声。
“好,我们喝。”
风吟潇牵着云可馨来到红绸桌前,利落的拿过桌上酒壶,给两只酒杯满上,然后拿了一只递给云可馨,她镇定的接过,他宠溺的一笑。
二人抬手,绕过对方的臂弯,深情的对望一眼,云可馨要低下头去喝酒,风吟潇却道:“不,可馨,我先喝。”
言毕,风吟潇低下头,云可馨怔愣的看着他缓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猛然醒悟:他是为了证明给她看,拂去前世大婚之夜带给她的阴影才这么做的,嫁夫如此,妇复何求!
想着,云可馨也低下头去,开始饮酒,似乎酒一喝完,就意味着她整个人“脱胎换骨”,有种想要重新开始的冲动。酒水从云可馨漂亮的唇角溢出,风吟潇抽出手臂,近前——云可馨感觉有个温软湿热之物在触碰她的唇,甚而沿着唇角至下巴一路向下,温软湿热贴上她雪白的脖颈,顿时让她觉得痒痒的,很奇怪的舒服,莫名其妙之余,她睁开眼睛,吓了一跳:
风吟潇抱着她亲的如痴如醉。
“子岑,别……”云可馨害羞的要推开风吟潇,“别这样。”
风吟潇却把云可馨抱得更紧,低语着:“我看到有酒水从你嘴里溢出来了,这是属于我们大婚的交杯酒,可不能浪费了。”说完,他又低下头,吸吮她的香香软软的唇瓣,然后一点点向下,甚而解开衣领的扣子,亲上她的胸口,这下彻底把云可馨吓得不轻,连忙推开在她胸前“埋头苦干”的头:
“子岑,别这样,我……你,哪有这样的……”
感到她的慌乱,他缓缓抬头,冲她宠溺一笑:“为何不能?我们是夫妻了,”风吟潇望着被他亲的又红又肿的小唇,还有脖颈上红红的印记,怦然心动,“知道吗?可馨,你真是令我心醉神迷。”
云可馨脸红红的低下头,她没想到今生大婚之夜的“交杯酒”这样甜蜜,甜到她心中化不开。
“子岑,你,你该去敬酒了——”云可馨挖空心思总算找了个理由,她真需要“平静”一下,“可别让外面的宾客等着。”
“好,我这就去敬酒。”风吟潇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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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