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香气飘飘,热气持续袅袅,苏心漓将自己整个浸入水中,那些悲痛不堪的记忆又在脑海浮现。
上辈子,她瞎了眼,被方姨娘苏妙雪还有她们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哄的是团团转,四处奔波将方姨娘捧上了主母的位置,使苏妙雪还有苏志明苏志安都成了相府正经的嫡出,这辈子,苏妙雪只会是相府的养女,而苏志明和苏志安也只能是庶出,方姨娘休想有出头之日。
想到即将到来的花朝节还有母亲很快就要结束的三年孝期,苏心漓陡然睁开了眼睛,蒸汽弥漫间,一挺拔颀长的身影正立在门口,那身形,分明就是个男子。
“谁?”
苏心漓轻呼了一声,一把扯过一旁的衣裳,迅速裹在了身上。
第四十章:深闺贼子
“谁?”
苏心漓轻呼了一声,一把扯过一旁的衣裳,迅速裹在了身上。
因为担心会惊动院子里的其他人,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苏心漓根本就不敢大声,虽说她现在在相府也建立了自己的威信,那些下人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对她不敬,但方姨娘毕竟已经掌家三年,府里的下人都以为母亲孝期过了之后就会扶正,他们又怎么会错过这样好的巴结机会?
苏心漓猛地起身,浴桶的水溅落了一地,她赤脚踩在地上,转身就要去取挂在屏风上的衣裳,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苏心漓一惊,心头不由有些慌乱起来,这深更半夜的,若那男子是方姨娘派来的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苏心漓四下看了一眼,想要在这浴室里找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但是四下一目了然,根本就不能藏身,苏心漓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在发鬓上找到一根玉簪,她的动作顿了顿,眸光闪过冷意,她不介意上次乱葬岗的事情重演。
这辈子,她无心嫁人,这身体与她而言不过是副漂亮的躯壳罢了,但是她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受损,她不想也不能让外公外婆像上辈子那样为自己操心担心。
“是我。”男人的声音雅致如玉,极为耳熟。
兰翊舒怎么也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美人出浴图,不大的房间,热气袅袅上浮,织成如云一般的迷雾,苏心漓浑身上下就只用一件衣服裹着,遮挡住胸口以下和大腿以上的地方,而她的脖子,胳膊手臂还有小腿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还有精致的锁骨,她那双踩在地上的脚,似乎就只有他的巴掌大,莹润如雕琢的美玉。
她的皮肤白皙,因为刚沐浴过后,透着淡淡的粉色,尤其是那张脸,就像是一朵娇艳的山茶花,上面还沾着水汽,衬得那双媚眼越发的勾人,她如墨的发丝披在肩上,长长的睫毛颤抖,有一瞬,兰翊舒以为自己看到了坠落凡尘的仙子,倾城容颜,雅致脱俗,更透着不容侵犯的神圣。
苏心漓的眼皮一跳,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一紫衣男子飘飘立于门前,俊美无俦的容颜,唇边的笑意,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开败的花儿,不是兰翊舒还有谁?
见来人不是方姨娘的人而是兰翊舒,苏心漓松了口气,而后想到方才自己的提心吊胆,又不由觉得生气,她看向怔怔的站在门口发愣的兰翊舒,月光下,那个男子,当真是贵不可言。
兰翊舒很快回过神来,几乎是同一时刻,他那如玉一般的绝色容颜浮上了红晕,开始只是淡淡的,而后如泼墨一般扩散开来,没一会,他的耳根和脖子都红了,那颜色,比世间任何女子化上胭脂都还要美,苏心漓看着,惶然想到前些日出现在苏博然寿宴上的颜宸玺,两人红脸的样子,惊异的相似。
“我在外面等你。”
兰翊舒说着,慌乱的转身,出去之后,还不忘将门关上。
这是害羞了吗?苏心漓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肌肤,再想到兰翊舒方才的反应,脸也不由的发烫,她快速跑到屏风后,正要脱掉身上的衣裳,不放心的向外探了探,见兰翊舒背对着门站着,这才安下心来,她看着自己右手紧握着的玉簪,漂亮的媚眼有冷光划过,幸好现在才是初春,身上裹着的衣服够厚,不然的话——
兰翊舒离开房间之后,脑海里方才看到的那香艳一幕却始终挥之不去,心情如何都平静不下来,脸也是,夜里的凉风吹拂,却始终无法让他的热度消退半分。
她穿成那样,被自己看到了,不是该惊慌失措让自己负责的吗?怎么还那样冷静,女子最重视的不就是自己的声誉吗?难道她不在乎吗?兰翊舒知道这女子机智自持,不同寻常,但是她今晚的举动还是让他觉得难以理解。
他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几步走到院子的小水池照了照,那张脸和夜空的玄月一起倒映在水中,微微一笑,便可颠倒众生,但是因着苏心漓的反应,兰翊舒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苏心漓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那一身紫衣,高贵无华的男子以清水为镜,托着下巴,左看看右瞅瞅,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苏心漓看着却觉得有趣的很。
“兰公子,不用怀疑,你的魅力,无人能挡。”
她忍俊不禁,说完,就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兰翊舒转过身,只看到苏心漓挺的笔直的背影还有她披着的枚红色披风,着跟了上去。
“既如此,你为何不让我对你负责?”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兰翊舒进了苏心漓的房间之后,直接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苏心漓解开身上的披风,露出里面素净的绒棉褙子,还有同色的水纹裙,她的发丝未干,就那样随意的垂在肩上,灯下,美人那精致的五官,染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清华。
苏心漓那好看的媚眼定定的看着兰翊舒,微微一笑,就好像是最绚烂的烟火盛放,她信步走到兰翊舒跟前,每一步,都让人觉得婀娜多姿,她的手搭在兰翊舒的肩上,一点点朝着兰翊舒的脖子挪动。
兰翊舒坐着,脊背僵硬的挺直,嘴角的那抹笑意却更浓。
苏心漓柔弱无骨的小手冰凉,触上了兰翊舒温热甚至滚烫的脖子,然后,她利落的抽出放在袖间的玉簪,抵在兰翊舒的脖子,微微用力,那并不怎么锋利的簪子就在兰翊舒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浅浅的痕迹,有血流了出来。
“苏小姐是准备杀人灭口吗?”
兰翊舒并不动,丝毫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唇边的笑意反而更浓了,就好像,那道伤口,并不在自己身上似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苏心漓诧异于兰翊舒的淡定从容,她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以此小惩大诫而已。
“兰公子一而再再而三半夜闯进我的院子,可有顾虑到我的处境?方姨娘一心想毁了我,我怎么能给她那样的机会?我知道以兰公子的功夫,来去相府自如,但谁能保证不会有万一发生?我不想冒险,更不想像晚上这样担惊受怕,所以还请兰公子自重,不然的话,兰公子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这身体于我来说不过皮囊,若是有下一次,我一定会选择倾尽一切,永除后患。”
苏心漓的口气依旧淡淡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和决绝,晚上,看到浴室外有人,她真的害怕极了。
“舒自当谨记。”
兰翊舒说着,突然握住苏心漓拿着玉簪的手,用力的刺向了自己的胸膛,“如此惩戒,苏小姐可觉得满意?”
第四十一章:想要学医
兰翊舒说着,突然握住苏心漓拿着玉簪的手,用力的刺向了自己的胸膛,“如此惩戒,苏小姐可觉得满意?”
兰翊舒本就会功夫,而且内力深厚,他这一下又是用了力气的,就算苏心漓在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时候有所反抗,那玉簪还是有大半没入了他的身体,很快有血涌了出来,他胸口那一片浅紫很快变成了深浓的黑紫色,苏心漓的手心也沾上了粘稠的血液。
“你这是做什么?”
苏心漓看着兰翊舒,那双平静无澜的眸子满是震惊,倒映着兰翊舒那绝世无双的容颜还有唇边那一抹不变的笑意。
“你不是生气吗?”
兰翊舒坦然的回道,就好像他这样做只是单纯的让苏心漓消气而已,那样的理所当然。
苏心漓心中一惊,看了眼掌心淌动的鲜血,暗自咒骂兰翊舒疯子,转身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葫芦状的白玉瓷瓶,还有一套折叠整齐的衣裳,放在兰翊舒跟前,“这药是我外祖父给我的,你将它涂抹在伤口,血很快就可以止住,这衣裳,你看看能不能穿。”
这衣裳,原是她为苏博然生日准备的礼物,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缝制的,上辈子,她因为被劫,在乱葬岗呆了一整夜,错过了苏博然的生日,回来之后便病了,一直躺在床上,苏博然的生日都过了大半个月了,她才将东西送给他。
记忆中,他穿过几回,现在想来,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只要他穿那衣裳找自己,必定是有所求,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就是他让自己去求外公外婆他们同意将方姨娘扶正。
那时候,她的病时好时坏,就像得了重病的人似的常年缠绵病榻,苏博然那么多姨娘,就只有方姨娘有子,她生病的那段时间,也就只有方姨娘和苏妙雪两人几乎每日都来她的漓心院,嘘寒问暖,她心里感激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心中又极为敬重苏博然,那时她的名声已毁,又担心自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便连个嫡子都没有了实在是可怜,便三天两头在外祖母面前替方姨娘说情,外祖母不忍心她拖着病体每日来回奔波,就算心里不情愿也允了她,现在想来,她真的是天子头一号大傻瓜,她有眼无珠,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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