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斩 (苏阡陌)

“是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师父面前么？怎么样，我还是很有本事的吧？”没有了危险，墨亦兮便嘻嘻笑了起来。
龙清醉见她的确是没事，这才真正安心下来，淡淡笑道：“你这张嘴啊，有时还的确有些用处，居然连神无月那样的人都给忽悠了，看来我以后还真不能小瞧了你的小嘴。”
墨亦兮哈哈大笑：“哈哈……听师父这意思，难道师父还担心徒儿会连你都忽悠么？我哪有这么坏啊？我一直觉得我其实还挺乖的。”
“你乖？你是乖僻吧？”看着那她双忽闪的漆黑眸子，龙清醉不禁哑然失笑，“好了，你没事就好，目前也不知他是否真下山去了，为了确保你的安全，看来以后师父还是不要随意离开这里的好。”
“那你就不怕圣女生气么？她身子那般娇弱，万一被你气病了，那着急的可不还是你自己么？”墨亦兮揶揄的看着龙清醉，极力忍住笑。
她在这里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作为一个女人，又心思玲珑，加上他偶尔提起一些事，水柔心近来的所作所为她多少还是看出了一些。
“你胆子可是越发大了，连师父的玩笑都敢开，还不快去练功，你似乎好些天都不曾练过剑了吧？”龙清醉尴尬的才岔开话题，“神无月既然已认出你，那你就更加不能懈怠，需更加勤奋才行。”
“我知道啦，师父，等用过早膳我便去练剑。”
“好，师父到时会在一旁盯着你，免得你躲懒耍赖。”
“我何曾躲懒耍赖过啊？师父惯会冤枉我了。”
“好好好，是师父冤枉你了，你最勤快，还不给为师准备早膳。”
“我这就去，师父在这稍等会儿。”
墨亦兮说着便跑了出去，龙清醉含笑看着她的背影，这样的生活真是惬意，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其实只要不想情事，一切都会很美好。
镜无缘上午有事去了一趟湖心小筑，路过洗剑小筑，看到龙清醉在和墨亦兮练剑，便跟水柔心提了一下，结果对方的醋坛子立刻被打翻。
她皱了皱高挺的鼻子，话语中隐约透着一股酸不溜溜的味道：“师兄，你说龙哥和他那徒弟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只是师徒这么简单？”
“你怀疑他们之间还有别的关系？”镜无缘并没有多惊讶，最初的时候他不也这样怀疑过么？后来因龙清醉把墨亦兮当孩子才打消念头。
水柔心敢想却又不敢承认，勉强笑道：“我也不是想怀疑他们，只是看龙哥那般紧张她，便随口问问罢了，难道师兄不曾这样想过么？”
镜无缘未置可否，只是解释道：“清醉只是把她当成孩子，并没动那方面的心思，那天晚上他的话你不也听到了么？而且，他紧张她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多想，免得师父回来知道生气。”
水柔心见他说的话有些遮掩，又想到那晚龙清醉半遮半掩的话，心里有了疑心，追问道：“既有原因，那师兄倒是说说那是什么原因。”
镜无缘迟疑了一下，关于墨亦兮的身份，他虽已知道多时，但还不曾告诉水柔心，现在既然她问了，那就告诉她吧，免得她做多猜测，相信以她的身份也不会出去乱说。
“他那徒弟身份特殊，乃是墨家堡的遗孤，手中有着五国曾经争相抢夺的钜子令，昔年清醉救她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他们既已成师徒，他自是更不能置她于不顾，不过这件事你可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水柔心大为震惊：“什么？她就是那个害的龙哥被神无月乃至整个天下追杀的墨亦兮？龙哥到底欠她什么了，她要这样缠着龙哥不放？”
“师妹，你……”镜无缘没想到一向温柔贤淑的水柔心在得知墨亦兮的身份之后会有这种反应，一时间竟然怔住了，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水柔心连忙收敛情绪，缓了口气道：“师兄不要误会，我只是为龙哥感到不值罢了，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毕竟曾经……”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以她冰清玉洁的圣女身份，她自是羞于说自己与龙清醉之间曾经有过的儿女私情，她无时无刻都在维持自己的形象。
镜无缘微微叹息一声：“我明白，尽管你已经选择了放弃他，但你心里始终放不下，会为他担心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作为师兄，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执着下去了，这样对你不好。”
“我知道，多谢师兄提醒。”水柔心又恢复了她温柔贤淑的一面。
镜无缘在湖心小筑呆了没多久便离开，再次路过洗剑小筑之时，他信步走过去看他们师徒练剑，偶尔也会指点墨亦兮一二，或者陪她练上一会儿，以增强她的应变能力和临战经验。
然而，就在镜无缘去过洗剑小筑的几天之后，墨亦兮去小厨房给龙清醉准备膳食之时却意外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她向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便无意听些什么，奈何正在里头切菜的时候却一不小心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才仔细听了一下。
只听一个男声道：“你知道么？听说剑圣大人的徒徒弟原来是墨家堡的遗孤，就是那个把我们剑圣大人害的被全天下人追杀的墨亦兮。”
另一个男声有些质疑，压低声音问道：“真的吗？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呢，你是听谁说的，这消息可靠么？”
之前那个男声又道：“应该可靠，你说她既然有钜子令，为何这次我们镜花水月城有难，她却不拿出来帮我们呢？这未免太小气了吧？”
一个女人尖声附和：“就是啊，亏我们剑圣大人还为了他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结果她连这种小忙都不帮，什么人嘛，真是忘恩负义。”
有人慌忙制止她：“嘘……你小声点，她就在里头忙着呢，又不是不知几位长老都青睐于她，若是被她听到了去告我们一状岂不惨了？”
不料那女人不但不听劝，反而提高了声音：“白眼狼，我就这么大声，有本事她去告啊，大不了这活儿我不干了便是，谁怕谁啊，哼。”
有人战战兢兢的道：“算了，我们还指望着这活儿养家糊口，你可不要害了我们，我不跟你聊了，你爱跟谁聊跟谁聊吧，我得干活了。”
那女人意犹未尽却没了聊伴，不满的嚷道：“诶……我说你们几个还是不是男人啊，怎的都走了，还让不让人说句实话了？这世道……”
窃窃私语就此打住，外面安静了下来，墨亦兮手里的刀也再拿不起来了，没想到大家知道她的身份之后竟然会这样看她，她欲哭无泪。
他们也不想想，钜子令若真有如此厉害，那墨家堡还会被灭门，她的父母还会死于非命么？她怀揣着钜子令那么久，早就拿出来救人了。
不过，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是，他们是如何知晓了她的身份，就目前她所知，这里知道她身份的就只有五行长老，龙清醉和镜无缘七人，难道是神无月故意将消息散布出去了么？
可若真是这样，也不至于是小厨房的佣人先得到消息吧？在这种不起眼的小地方散布这种消息并没什么用处，他又怎么会如此笨呢？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叹着气拿起菜刀继续切菜，简单的炒了两道菜之后便离开了小厨房，临走前特意看了一下外面那些人，结果他们却都故意避开她的视线，显得有些心虚。
回洗剑小筑的路上偶遇秋夜，她很客气的朝对方笑了笑，正想要打招呼，对方却别过脸加快脚步往小厨房走去，让她尴尬的愣在了原地。
看来秋夜应该也知晓她的身份了，可即便小厨房的人误会她，秋夜怎么能也这样呢？好歹她也是水柔心身边的人，思想和见识都要比一般人强的多吧，怎会跟他们想的一样？
满腹疑骚的回到洗剑小筑，龙清醉去找几位长老还没回来，她顾自坐在客厅发呆，连他回来了也浑然不觉，直到他出声唤她才回过神来。

　　☆、第101章 郎情妾意

龙清醉往饭桌旁一坐，淡淡笑道：“怎么了？在这发什么呆呢？是不是今天练功又遇到什么问题了，正等着师父给你答疑解惑啊？”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还不知她身份暴露之事吧？墨亦兮想了想，并没有说自己小厨房那些人究竟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告知他道：“师父，我的身份好像暴露了，连小厨房的人都已经知晓了。”
“什么？怎会这样？是谁泄露出去的？”龙清醉惊讶不已。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刚去厨房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一些私语，本以为会是神无月故意泄露出去的，可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应该不是他，他早已下山去了，而且我们都没得到消息。”墨亦兮想到的问题龙清醉也想到了，“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几位师兄。”
龙清醉这才刚坐下来便又离去了，几位长老得知这个消息也颇为惊讶，怎的其他人都还没得到消息，反倒是九重院落的小厨房先知了？
他们速派人去把小厨房的人都带了过来，一番审讯过后，最终查出真相，这消息居然是湖心小筑的侍女秋夜和雨寒传出来的，然后她们两个很快也被带到了几位长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