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凤,快。”萧莫白示意歌凤又去拿,直到二十桶冰完毕,殷卧雪才真正消停下来,晕了过去。
萧莫白跟歌凤也被冻僵了,这时虽是初夏,可这么多冰,身体还是受不了。宫殿内,与外面,冬季与夏季之分。
萧莫白抱起晕厥的殷卧雪,最后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宫殿,卧雪再也不用困在这里面了,她自由了。“一把火烧了这里。”
“王爷。”歌凤错愕的望着萧莫白,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用黄金打造,说烧就烧,难免有些惋惜。
萧莫白没再说话,紫眸潋滟中却透着坚定,不容人反驳的凛然。
抱着殷卧雪走了出去,直接回他的府第。
外面,一大片熏衣草在微风中飘荡,炫耀而妖娆,美不胜收。
“皇叔。”少年皇帝,萧帝等在宫殿外。
萧帝二十岁,俊美无双,龙袍加身,霸气凛然,十三岁那年,由萧莫白相助,从萧太后手中夺走势权,如今的他,也是一方霸主,萧氏皇朝,四大帝之首。
“帝君,她痊愈了,明日臣便带她回殷氏皇朝。”萧莫白扫一眼帝君,并未多留,从他身边绕过。
他很想告诉萧帝,他的皇叔,在那次夺权之争时就已经与萧太后同归于尽,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他的皇叔,不,也算是他的皇叔,身体是他皇叔的,灵魂却不是。
随即一想,自己毕竟陪了他七年,他对莫王的依赖很重,不忍心毁了那份依赖,或许在不知不觉时,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侄子,他本就无亲人,也渴望亲情。
“皇叔,不能缓几天吗?”萧帝苦着一张脸,在萧莫白面前,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而是一个平凡的人。
萧莫白蹙眉,紫眸一闪,却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皇叔,左丞相意图......”
“帝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你手握实权,臣相信你的能力,区区一个左丞相,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萧莫白打断萧帝的话,这孩子哪有面表这般弱,十三岁那年,就能与莫王联手用计,从萧太后手中夺走实权,此人绝不能小窥。
“皇叔,你别离开帝都城,如果你担心她吵着要回殷氏皇朝,我可以派人送她回去,如果皇叔不放心安全,我也可以叫风花雪月送她。”略带哭泣声,萧帝扑向萧莫白,抱着他的手臂,可兮兮的祈求,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这次皇叔去了殷氏皇朝,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以后见不着皇叔,他就想哭,在这宫阙内,谁都虎视眈眈盯着他,只有皇叔对他最好,他也将皇叔当成自己最亲的人,他不想失去最亲的人,所以要留下他。
“玥儿,殷氏皇朝,我必须要去一趟,已经晚了五年,我不想在等下去了,一刻也不想,你懂吗?”萧莫白头痛,这个侄子他真的很无语。
“不懂,不懂,我不要皇叔去,我知道,皇叔去了就不会回来,我不要。”萧帝毫无形象的开始耍赖。
“玥儿。”萧莫白板起脸,紫眸一暗,分外冷冽,倨傲狂妄。
手一抖,萧帝受不了那股内力的震动,反射性的放开他的手,却趴在地上,抱着萧莫白的腿。
“玥儿,注意身份。”萧莫白语气冷厉,还好这地方平时没有太监宫女经过,不然这一幕落入他们眼里,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堂堂一国之君,谁像他这般毫无形象可言。
“我不要,我不要,皇叔,求你了,别走,别离开玥儿。”萧帝就差没用眼泪的攻势了。
歌凤走了出来,见到这震撼的一幕,没有一丝惊讶,显然这景象,她常见到。也极其无语,其他国家的帝君,一出口就是命令,或是圣旨,他们国家的帝君,在外人面前一个样,在他们莫王面前又是一个样。
“歌凤,把他给我拉起来。”萧莫白看向歌凤,有时候,真是恨不得一脚将他踢飞,如此丢人的事,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帝君,得罪了。”说完,歌凤身影一闪,点了萧帝的穴,掰开他抱着萧莫白腿的手,将他拉了起来,拍了拍萧帝的衣袍。
“歌凤,我恨你。”萧帝气愤的对歌凤吼,每次都是她,只能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皇叔从自己眼前走掉。
“帝君就是恨歌凤,歌凤也要听命于王爷。”歌凤很是遗憾的说道,等萧莫白走远,才解开萧帝的穴。
有时候萧帝是孩子心态,也知道分寸。
萧莫白抱着殷卧雪上了马车,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叫歌凤准备好路上换洗衣衫,和必备之物,直接出帝都城,朝殷氏皇朝的向方奔去。
此刻的萧莫白心里有些紧张,只需两个月,脚程再快点,一个月多就能到殷氏皇朝,就能见到心系已久的人。
归心似箭,也不过如此。
“歌凤。”坐在马车内的萧莫白朝马车外叫,这次离开,他只带了车夫跟歌凤,其他的人一个没带,留在皇城相助帝君。
“王爷。”坐在外面的歌凤闻声,挑起帘子看向萧莫白。
“走西城门,帝君肯定会去东城门堵人。”不得不说,萧莫白是了解萧帝的。
“是。”歌凤嘴角往上扬起,放下帘子。
如萧莫白所说,萧帝真乔装打扮去东城门堵人,可惜,料事如神的萧莫白早就猜到,这次他走西城门,那儿守城的统领是萧帝的心腹,所以笃定萧莫白不会从西城门出城。却不知,萧莫白就是从西城门出城。
三天两夜的赶路,到了第三夜,殷卧雪终于醒了。
感觉自己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朦胧不清,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右手,动了动,捏了捏。怎么回事?她的右手不是被废了的吗?怎么能动?还能使力。
“怎么回事?”殷卧雪问向坐在她对面的萧莫白,这五年来,她见过他无数次,每一次见到他都让她震惊,紫眸俊面,很妖冶绝伦,这男人长得太妖孽了。
“这五年来,你所承受的痛苦不是没有回报。”萧莫白简单的说道。
殷卧雪垂眸,陷入沉思中,这五年来,除了她昏迷时,每一天,每一时,对她来说都是煎熬,都是折磨,可这些,远远不足他给她带来的痛与绝望,每次回忆里都是一种蚀心啃骨的痛。
傅翼,傅翼,傅翼......闭上双眸,仰起头,靠在马车上。
“卧雪,别想了,都过去了。”萧莫白伸出手握住殷卧雪的手,安抚着,他没去查她在傅氏皇朝发生的事,也不想去查,因为这些都属于过去,卧雪只需要现在。
不过,他却清楚,若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被逼到生无可恋,她岂会跳进地狱池,连尸体都不想留下。
如果当时,若不是当时有急事需要跟傅翼协商,怎么可能闯进地狱池,又怎么认出卧雪。
“傅翼,你不是神,你无力回天,你也不能让时间倒退,更不能让时间静止,所以,无论什么,只是空谈,全是空谈......你什么都转变不了,所有的事都成定局,呵呵。”
“我能。”
“你能,你能......你能让孩子复活吗?你能让二师兄复活吗?你能让红袖复活吗?你能让这一切都未发生过吗?你不能,傅翼,你不能。”
“我能......霜儿,你过来,只要你到我身边来,孽......孩子,你二师兄,还有红袖,我都能还给你。”
“傅翼,我恨你,恨你。”
“既然这么恨,就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为他们报仇,殷眠霜,你听到没有,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仇......霜儿,求你,恨我,就别跳。”
“傅翼,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回想起他们当进的对话,萧莫白就感觉心里一阵惊悚。
就凭这些话,他就能推断出卧雪在傅氏皇朝发生的事,就能猜想到傅翼对她做了什么残忍的事。
殷卧雪一愣,明明每次都感觉到陌生的碰触,却给她那么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熟悉,却也久违。
“你是谁?”殷卧雪睁开眼睛,清冷的目光带着一丝丝压迫力。
萧莫白张嘴欲言,最终还是紧抿着唇,不发一言,不是不敢告诉她,而是不知如何说起。
“告诉我,你是谁?我们素昧平生,为什么要救我?”殷卧雪记得当时的情景,她跳进池里,也清楚的感觉到,那些恶心的虫子在啃她身上的肉。
最清楚的是,一入池,所有的虫子就开始攻击她,将她当成食物。
“卧雪,我......”萧莫白握紧殷卧雪的手,紧盯着她,潋滟的紫眸满是愧疚之意。
“很难以启齿吗?”殷卧雪问道,顿了顿,随即又说道:“算了。”
别人不想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她也不是一个挖根刨底的人,素手从萧莫白手里抽出,侧身挑开窗帘,看着夜空,殷卧雪眼底划过惊讶,连夜赶路。
放下窗帘,殷卧雪这才注意到,马车内放着一颗明亮的夜明珠,怪不得她会觉得是白天。
“去哪儿?”殷卧雪又问道。
“殷氏皇朝。”提到殷氏皇朝,萧莫白眸底荡起光亮。
殷氏皇朝?殷卧雪一愣,随即问道:“你是殷氏皇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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