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后,石非凡和墨染发誓要报仇,亦被慕如风的侠义所感动,一时又将走的念头撂下,他们觉得,在这样的时候离去,实在不是一件仗义的事,从此,他们一心一意的成为慕如风的左膀右臂,直到慕如风在先帝的灵前即位大统。
慕如风即位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将石非凡带进了宫中,因着他不是太监。不好让他在宫中堂明大亮的住着,亦是为了不让人生疑的缘故,他将万梅宫设为禁区,将石非凡藏在里面。当着人只唤石头,而墨染依旧是他的隐士,为他铲除异己,搜集情报。
此时的石非凡和墨染。在眼看了许多无辜的人为着那张龙椅丧命后,早就对这种生活厌倦到了极点,加之慕如风将二人分开,从此音信不通,更让二人心生不满,于是又一次提出,希望慕如风遵守诺言,让他们离开。休他妖血。
这次的慕如风,却远没有了当年的耐性,先是敷衍,敷衍不过后,他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在他的皇权尚未稳固前,他还需要他们的帮助,并许诺待天下皇权大归的那一天,他会赏以金银万两,田地房屋千倾,可是在他没有成功的将夏明强等人铲除前,他是不会放他们走的。
二人震怒,可是却也无可奈何,石非凡手无缚鸡之力,凭他自己根本闯不出皇宫,他甚至出不了万梅宫,更何况慕如风言语里暗拿墨染的生死来威胁他,若不肯为他所用,墨染就会有危险。
在墨染面前,慕如风依旧是这套说词,只不过将威胁和用来威胁的人换了一下而已,石头住在万梅宫中,对外无人得知的,墨染也自然不知道,皇宫这么大,大内高手那么多,就算墨染武功卓绝,能够硬闯皇宫,在不知道石非凡被关在什么地方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本事顺利的将石非凡救出来,慕如风明确的告诉他,就算她不肯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石非凡着想,别顾着自己任性,却害了石非凡的性命。
这样的话,墨染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他分明是在告诉她,若不肯乖乖的听他的话,石非凡立刻性命不保。
到得此时,这对情侣除了深为自己的轻信小人后悔外,只得为了心上人的安危而听命于慕如风,只盼着慕如风终有说话算数的一天,大权在握后,能遵守诺言放他们团聚离去。
这一次,慕如风为了刺杀夏明强手下的那个第一得力的人,在别的隐士屡次不能得手,那个人却愈发警惕时,他命墨染抓住这个人爱色如命的特点,以色相诱,墨染本是不愿,一来顾着被关在宫内生死不知的心上人,二来,慕如风承诺说,只要这一次她得了手,就立刻让他们团聚,并送他们回去。
墨染是不信的,她提出要见石非凡一面,她要确定石非凡是安好无恙的,慕如风无奈,只得答应,却不肯让他们面对面的见,只将二人安排在御花园里,远远的看了一眼,而当时石非凡的身边,有意无意的站了两个腰挎兵刃的御林军,只要墨染妄图借着武功高强来抢人,他们就会立刻出手杀了石非凡,如此,二人除了远远的看一眼,再没奈何。
可是令慕如风想不到的是,这次要下手的这个人,武功居然这样强,墨染骗得他失去警惕一击即中后,他居然还能一掌将武功那样高深的墨染打得立时就晕了过去,所幸当时在场丫鬟下人全都是隐士所扮,大家一拥而上,才能合力将他杀死,而墨染已是性命垂危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样好身手的女隐士寻之不易,慕如风还要将她派用场,还是慕如风终于良心发现,他将墨染送到紫薇宫里,让石非凡亲自为墨染医治,石非凡眼见心爱的女子落得这样,他伤心又愧疚,若不是自己当年轻信于人,墨染怎么可能会被伤成这个样子。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石头压低着声音娓娓道来,我在边上听得心惊肉跳,万想不到慕如风除了心狠手辣,更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人,深吸一口气,我深为自己竟然爱过这样的男人为耻。
许是这样的事太过沉重,待到石头终于说完时,说的人和听的人,全都沉默着,屋子里一时静寂得能听见风吹在竹子上,沙沙的响声,我突然想起,去年的那个雪夜,慕如风就是在这间偏殿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亲手掐死了我的妹妹。
龙井,龙井,我可怜的妹妹,是姐姐害死了你,姐姐若不接你进宫,想必,此时定是极快乐的围在母亲身边替我尽着孝呢罢。”娘娘,您,您流泪了?”是墨染惊讶的轻呼。
我恍惚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落下泪来,抬手点一点眼角,我轻轻的摇头,”本宫再想不到,皇上竟是这样的人。”
石头就冷笑,”娘娘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怎么?”我问,然而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惊讶,从现在开始,无论慕如风还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惊讶了。”他连太后都能骗,骗骗我们又算得什么,”石头继续冷笑,脸上满是不屑。
我竟然还是又被惊到了,不敢置信的,”他,他骗太后?”
石头就看着我笑,”娘娘还记得去年正月初二,他让你吃的那颗药么?””我记得,那个到底是什么药?”我怎么可能忘记这件事,我一直都在疑惑着慕如风为什么要这样做,而那颗药到底是颗什么药?
石头看我很紧张的样子,就笑,”你别担心,那个药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只是能让人身体僵硬不能动弹,看起来像是昏迷不醒的样子罢了,只是我那时心有不甘,所以,我将药性减少了,令你虽然身子僵硬,却头脑清明,能够知道外界发生的事,听到别人说的话,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你知道慕如风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我想了一想当时的情形,就有些苦笑了起来,”可是,本宫却辜负了石先生当时的美意,不但意识不到他的卑鄙,更将本宫当时头脑清明的事说了出来,嗯,却不知道他听了本宫的话后,有没有去为难石先生你的?”
石头摇头,”药理上的东西,他并不懂,我平日又做出随和不疑的样子,任他予取予求,那日为你这件事,他确实有问过我,我只说药性本就是如此,而且你是皇妃,我自然不能下猛药坏了你的身体,大约你那边又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如此,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的。”
我点头,”石先生真是聪明吗”说到这里,我转头看了看墨染,”只是,他说若半个月,墨姑娘的身子再见好,就要将她送出宫去,这,这可怎么办?”
看着墨染气喘吁吁有气没力的样子,我很难想象石头能半个月就让她恢复。
就见二人的脸色刷的都冷了下来,停了一停后,就见墨染咬牙道,”我就说他是不可信的,若他这次肯遵守诺言放咱们回去,又为什么下这半个月的时限,石哥哥,他分明是要逼着你将我医好了,再让我为他卖命去,”说到这里,她就嘤嘤的哭了起来,”石哥哥,他是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了,呜呜呜呜……”
石头眉头紧皱,一时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安慰,他将墨染紧紧的抱在怀里,低声的唤,”墨儿,墨儿……”
墨染突然将头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一双杏眼泪汪汪的转向我道,”皇后娘娘,你才不是说,听了我们的始末后,就能想法救我们的么?”
看着她殷切的眼神,我犹豫了许久,还是一咬牙,摇头道,”好妹妹,不是本宫不想救你们,只是若是这种情况,本宫着实,着实……”
看着墨染越来越黯淡,越来越冷的眼眸,我突然觉得自己和那慕如风一样,就是个骗子,哄得石非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我了,我却回了他们一句”不能。”
第232章 墨染 四
果然,那墨染就冷笑一声,”天下人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和皇上帝后相谐。伉俪情深,皇后娘娘自然是向着皇上的,哪里有帮我们这些性命卑贱之人的理儿呢,”她转头向石头道,”石哥哥,你瞧瞧,咱们这么多年竟还是没有吸取到教训,当年错信了一个。如今又错信了一个。”
她这话仿佛是刀,一刀一刀的扎在我的心里,痛得我喘不上气来,我甚至不能跟她分辨,在石头开口叙述之前我就已说明,只有听了之后才能知道能不能救他们,也只是知道能不能而已。
看着她又痛又怒的样子,我咬一咬牙,”墨姑娘,只要你们肯信本宫。本宫,本宫定将此事放在心上,待有机会一定相救,可若墨姑娘一定要本宫现在说得具体,那本宫真的是为难,就算肯承诺,也一定是骗你们的。”
墨染怀疑的回头看着我,又以询问的目光看向石非凡,石非凡目光炯炯,定然的看着我,我向他微微的点一点头,他终于垂下头去,看向墨染道,”墨儿。咱们已经上了一次当,就算这次信错,最差也不过是现在这样子,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墨染想了一想。就也笑了道,”倒也是呢,再说,我们两个如今本就是他们砧板上的肉。想切想剁都由他们的,皇后娘娘也没有再骗咱们的必要。”
我笑着点头,”这一次,你们并不糊涂。 ”
我这样一说,他们二人对着我也就笑了起来。
眼见着他们已经肯信我了,我指了指门口,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也太大胆了,那个小宫女就算肯帮你们,可是胆子极小,人又不伶俐,我不过瞪了她一眼,她就声儿也不敢出的了,更不提能给你们示警,用这样的人替你们把风,实在太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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