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仍不知道自己碰见了什么样的人物……看来,是要我亲自入宫一趟的时候了……”许奕大惊失色,冷寂可是从回到京城之后的就再也不曾入宫见过皇帝了,难道竟然要为了陆七夕这个丫头,破如此大的例?这也未免太不似就王爷以往的作风了。
不该为之的事向来不多做一件,该冷眼旁观的事也从不费心插手的冷寂,却因为一个认识了短短几个月的陆七夕而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许奕此时想要说出来的话,却被冷寂绿眸里的深邃暗淡给挡了回去,他只好重新低下头,放弃了这个打算,也许现在还不是戳破的时候,冷寂的睿智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跟随他多年的许奕,此刻宁愿自己不够了解他的主子,宁愿承认自己猜错。
第二日,宫内位于东侧的太后宫中,却是一片惬意。
“天生就不是做皇帝的命,好好的皇后不理会,偏偏去宠爱什么卖香的小丫头,这哪是人君该做的事!”
“太后娘娘息怒,奴婢瞧着这样也不错。皇后从前势大架子大,如今给她些苦头吃吃,也好顺顺她的性子,叫她更听话些。如此这般,日后宫中就不会再有比太后娘娘您还气派的人了。”
刘太后一双凤眼突然睁大,从躺椅上起了身,看着身边的老宫女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你当我做这么多,左右逢源的就是为了一个太后的面子么?哀家乃是皇帝的生母,他又何荒唐之处只可由这个当太后的指出来,旁人那是断断说不得他半句不是的!皇后虽然嚣张跋扈,但是终究是一国之母,且她母家还有薛太傅撑着,不能得罪。”
“哀家前几日,已经答应了皇后一定会为她作主的,哀家确实也看了看陆七夕这个丫头,其实皇帝除却过份宠爱她之外,也没有别的地方做的过份或是不对。如今为难的就是,找不到陆七夕的半点错误,只怕到时候皇后那头以为哀家一心偏袒皇帝,反倒写了家书给薛太傅,到时他再煽动那些朝廷的旧部,上奏言说此事可就不妙了……”
太后如今还不到年过半百的年纪,她虽然没能当上先帝的宠妃,但存于宫中耗去大半生的光景,早已让她将宫中的一切看的透彻,人与人之间没有绝对的敌对关系,也没有永恒的情谊存在,如同她前阵子还和薛天意斗的不可开交,如今却能因为陆七夕,而从新化干戈为玉帛。
太后深知,她今日能坐上这个位置全因她有个野心颇大的儿子,她身上除了冷镜以外,已经没有别的什么长处可言了。若是动摇了皇帝地位,那就在无形之中动摇了太后的位置,她不算聪明,却也不傻,会帮薛天意也并非是真心实意,只是忌惮着薛家残留在朝中的势力而已。
想当年,刘太后也是得到过先帝短暂宠爱的,但那时光太短,短到只撑不到一年,还来不及看到冷镜学会走步的样子,先帝就已经全然忘记了她。
就算夕日曾得过先帝宠爱那又如何?只在离开了那一层似保护罩子一般的东西之后,她才真正明白这深宫的日子对于他们母子来说有多艰难,说的好听那是皇子和妃嫔,有朝一日说不定可以母凭子贵,再不济诺大深宫好歹也有人相伴不是。说的难听些,那就是连孤儿寡母都还不如。
皇宫这么大,新建成的空屋子何其多,都需要不少新鲜的佳人来一间间填满。女人只会越来越多,而男人就只有独独那一个,所有宫中女子的荣辱都与他息息相关着,就如同饿狼扑食般,不争夺就等于是坐以待毙。
一大群样样都不缺的美人都只围着一个男人,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帝。
皇帝若是待一个人好,那这皇宫里上上下下都会对那人好,众人都是看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办事,再给别人自己接受到的信息反馈成各种不同的眼神。有鄙视,有不屑,也有谄媚,这些人就如暗夜离的幽灵似的,没有自己的魂灵存在,一切皆要由皇帝做主。强者就是别人眼色的风向标,弱者便是争不过他们的,只能乖乖感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宫中的一切看起来就如同一座锁住金丝雀的美丽楼阁,你以为你身处于整座皇城中,可以居高临下仰视万物万民,可在旁人眼里看来,你终究不过是那三寸楼阁里,兀自振翅的鸟雀,哪怕飞跳的在欢腾,终究飞不出这皇宫的后庭。
冷镜的出生似一步绝妙的棋,厚积薄发轻而易举就改变了她的人生面貌,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因为什么缘故才会狠心篡位,夺取了先帝的皇位。白天香!刘太后无论在何时提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时,都难免要咬牙切齿一番,才足以发泄心内的不满。
这个凭借一己之力就间接推翻了冷隆皇帝宝做的女人,这个让两代君王都为她魂牵梦萦的女人,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为止对于此事刘太后都是假装不知的,哪怕冷镜为了先帝的女人而变的颓废,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冷眼旁观。
因这对她而言却是极大的侮辱,遗憾的是当这种侮辱和足以撼动她位置的力量挂钩时,她也不过是如常人一般,忍气吞声,丝毫没有了皇太后的尊严。
“奴婢倒觉得,现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到时候看着他们鹬蚌相争,太后就来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更好?”
第85章 心生歹念
“说的倒是不错……”
刘太后长长叹出一口气来,扶额似犹豫状,“做起来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皇帝早在知道皇后谋害了自己的亲妹妹一事上。颇有微词,眼下别看他不说什么,可心里不知道从哪时起就已经策划着新一轮的废后了。皇后固然不好,做事也太狠毒了些,有失一国之后的体统。但大周自开国伊始就不曾出现过哪位皇帝废后两次的举动,虽然皇帝自是至高无上,但底下的言论他也需留意,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些人因为什么理由起了那造反的心思,他还蒙在鼓里呢!
旁人只看他身处高位一味只顾着奉承,或是拉他下水。我这个当母亲的却要替他细眼旁观,时时刻刻盯着他近旁的动静才是。要皇后和陆七夕自相争斗,看起来是条妙计,但哀家瞅着陆七夕那丫头似是个喜静的主,不愿与人相争的样子。皇后若是用力过猛,只怕会过早失去后位,哀家若不在旁督促她,那就要坏事喽。”
刘太后说完,挥手示意宫女拿沏好的茶过来,谁知茶还来不及递到她手里,外头就有新的声音传来。
“皇后娘娘驾到!”
好不容易整理完的思绪,却在这一刻被全盘打破,这之后便是太后午睡的时间,薛天意特意在这个时候前来,只怕目地就是为了要打扰刘太后的美梦。
皇后薛天意特意穿着一身厚重的紫色华服,绚烂的叫人看了都觉得份外刺眼。紫衣是刘太后亲口玉言说过,只有薛天意这样的美人坯子才能穿的起来的眼色。然而上头繁复的花纹绣上的紫藤花样,却偏偏用金线勾勒绘边,张扬的明显。
若说这身紫色是薛天意为了可以讨好刘太后而穿的,那么上头灼目的花纹就是她自己的意思,试图用这种大胆却隐晦的方式告诉刘太后,她不但是来求合的,更是来炫耀她如今的实力。
有些事并非一定要等到刘太后出手才可以做到,薛天意借用刘太后不过是拿她做一个上好的道具罢了,管她身份高到哪去,最后还不是沦为薛天意的棋子。
“哟,皇后今日可是来的凑巧,偏偏赶在哀家午睡小憩时分来到,不知是哀家老了记错了时辰,还是皇后近日心神不宁忘了平日里的请安规矩?后宫众人可都是以皇后为榜样。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哀家特意为你们这些个妃嫔改一改哀家这把老骨头的日常时辰?”
听出刘太后言语中的不满,薛天意忙不迭失赔上笑脸。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臣妾冒昧打扰太后实在是心上有难言的苦衷,这几日来反复思量致使彻夜难眠,等不得晨昏定省的规矩,就来叨扰太后的安宁,实在是臣妾不对。”
看这一身耀眼的金紫色,薛天意只有比之前几日更美,哪里来的什么憔悴可言,她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典范。
“来人呐,一帮奴才好没规矩,皇后来了都不知道要斟茶的么?哀家平素是如何教导你们的,如今竟然都忘却了么?!奴才若是不做奴才该做的事,那还留在宫中白拿皇家的月供做什么?”
“母后不必动怒,臣妾不怕麻烦还是自己来就好。”三言两语下,刘太后已经指桑骂槐将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了,又当薛天意及时改口称呼她做“母后”时,她心里也有些吃味,觉得自己对后辈未免刻薄了些。
忽听得薛天意边倒茶边询问道:“母后花园里的几棵小树苗长势颇好,不知臣妾不久前送与母后的珍贵肥料……母后用过没有。”
刘太后闻言,似觉察出不对来,但是当日送来的肥料都是请过花匠细细看过的,并无大碍,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间问起这件事来。
“尚可,你那些肥料不知是什么原料做的,连我的花匠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但给树苗浇灌下去时,居然能令它长势迅猛,实在是稀奇的很。”
“臣妾听闻母后素来喜欢栽种花草树木的,就家父再外寻得个西域来的异师,给了几袋肥料,说是用在树木上会有奇效。如今听母后这么一说,臣妾也就放心了,改日定要告诉家父替臣妾好好赏赐那个师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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