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至今为止,生死劫难少说也历经了多回,她习惯了这些恐惧,习惯了闭上双眼的时候不去挣扎,至少这么久之后,陆七夕已经不会再害怕死了,或者说,因为她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也许是上天看不惯它地过份惜命,怨恨她蹉跎了原本那个陆七夕的美好光阴,她给自己的道理次次都是如此让人难以招架,却又一次比一次更冰冷难忍,她不过是想告诉陆七夕,就算是她绞尽脑真也永远赢不了她是么?
一片混乱的黑暗里,于她眼前突然显出一点光晕,那光晕慢慢放大,放大。
陆七夕想起那次深陷牢狱之灾时,他多希望冷寂能出现,别说是救她就是和她说说话也好,可等到一切过去,一切的一切就好象只是做了个噩梦一般并没有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现在呢?她不断试着醒来,还是徒劳又接着重新遁入黑暗,不会有人来救她出去,至少不是这里。
无处可逃的黑暗像是要吞没陆七夕小小的身躯连同她已经感觉不到的那丝气息微弱的意识都给一并毁灭掉,它无声无息的潜伏着,潜伏在她所看不见的每一处,等着她反抗,就立刻跳出来打垮她,周而复始,如此循环。每日都在打击着陆七夕好似坚强的心脏,疼的她咬牙切齿还是无法释怀。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大彻大悟,成佛成家。就算是现在,她亦不能算坏的太透彻,却也好的不明显。只是对于恶魔来说只需放下手中的屠刀就能立刻成佛入道,对于好人来说尚且也还有九九八十一难这条明路,摊开了任他们行走。
那么陆七夕呢,她这样两边都染指了分毫,却又不太够分量的人又该去往何处?
佛曰:人生有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
要是来世上走一遭能将所有苦痛都尝遍的话,若非是此人命苦,就是老天太看得起他,以为他凡事皆能受之,悟之……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的光景,身上竟疼的厉害,而自己摸不着那痛处,也发不出响声。这是死了么?陆七夕费力试着睁开双眼,却被一股无形的更大的力量反弹过来,越发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睁开眼看流粟一眼吧!”
流粟?对!是她的贴身丫鬟流粟,是流粟在叫她的声音。休坑丸弟。
流粟好不容易,找来了冷寂将他带了过来,但陆七夕却已经奄奄一息倒在地上。不是因为陆七夕趁机将流粟放走的话,恐怕这一次她早就已经撑不过去了。
“流粟你别慌,先将她扶起身来,她是被刺中了胸口,但伤口不深,不会有事的,这里有一味药丸拿去给她服下。”这声音是许奕?这么说的话,莫非连冷寂也一同来了么?
黑暗的周遭如图赫然被扯开了大幕,一下子变的明亮刺眼起来。画面中,陆七夕穿着先前还未来得及穿上的新衣裙,那是流粟一双巧手特意为她缝制出来的,墨绿的罗裙伴着蜀锦烫金花纹小裳,在夏日里美的那么的不真实。
再看下去,却又变换了另一番情景。被浓雾笼罩的森林,有火光,有血迹,还有那双手上依稀可见的湛蓝色衣带;冬日自家花园旁的阁楼里,冒着寒气打开窗伸手去拿信鸽腿上绑的字条;或是某日夜里,万念俱灰的离去,心想着谁能来挽留的无助……
“她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嚣张?功夫身手也都很好,只是看着又不像是朝廷派来杀小姐的人,还好像认识咱们王爷,难道说,正如小姐揣测的那样,那一位便是九王爷的侧妃?”流粟边哭边说着,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王爷居然会说谎骗了她家小姐。
。许奕为难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还是继续为了王爷隐瞒下去。冷寂接到消息,是第一个赶到的,只是脚程颇快,珂敏一见他就扭头跑走了,冷寂立即追了上去此刻还不见人影。要说流粟会抱怨也是应该,陆七夕还昏迷不醒,冷寂怎么能就这么丢下她不管,反而去追别的女子呢?
“你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吧,我这个人嘴笨的很,一时间说不好这些,说的多了也怕叫你们误会了王爷,反而不好了。”
流粟不再搭理冷寂,就知道他和冷寂蛇鼠一窝,自然是要帮着对方说话的,只可怜了她家小姐,好端端的新年初一里,就遭了人刺伤。
第183章 非死即生
大抵是中已自然到深夜了吧,否则陆七夕怎么会感到眼前渐渐模糊,不知不觉眼中已被那秋日的雾气沾湿了一片。
“醒了,醒了!”陆七夕紧闭的双目终于得以睁开。虽然还只是半开的状态,已见到她清醒的迹象,哪怕只是一丝痕迹,都会让身边久等多时的人稍稍放下心来。
“她呢?”
“她?小姐是问……那个女人么?”
张口就听见陆七夕问她,这倒是让人着实对她有些佩服起来。要到了如何一种境界,方能在脱险后还念叨着害她至此的人。想必不是爱到了深处,那便是恨到了深处,二者看似毫不相干却皆是因着在意。心会痛是在意,察觉到威胁亦是在意。
流粟来不及多做解答,就见地上的陆七夕挣扎着要爬起来。赶在流粟前头扶住陆七夕的是冷寂,居然是他……
流粟百思不得其解。也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可以惊讶的。今日若非是冷寂他们一帮人。及时赶来,只怕陆七夕不知要受什么罪呢。
但若是哪一日有人回到过去,对不久前的流粟说,改日你们遭难会被冷寂所救。这样的话放在当时的流粟耳里,却是听不得也会信的。
世上就有如此多凑巧的事,凑巧陆七夕准备起身的时候流粟不在身边,碰巧陆府的下人今日都放了年关后的小休,多半不在府内,又是那么刚好的在警卫松懈时被珂敏趁虚而入。
“我怎么倒在地上了?胸口痛的厉害,脑袋也昏沉的很,对了那位姑娘现在人在何处?,流粟。现在什么时辰了?耽误了进香的时辰该怎么办才好……”
“唉,七小姐你真是心大,都死里逃生了这么多次,怎么这会儿倒像是脑袋不灵光起来了呢?那人已经跑了,是王爷……”顺着流粟所指的方向看去。陆七夕闺房的门就这么大敞着,里里外外已是围了不少侍卫,一看就是御林军的装扮。
陆七夕没有顾及自己头上会否已有某处不幸被命中受伤,而是向外探了探,但也只是看到了许奕游走在外巡逻,并未见到冷寂的身影出现。
想到这里,陆七夕僵硬了许久的身体便立刻软了下来,也好,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冷寂了,这样狼狈的时刻,起因又是因为陆七夕要入住王府做王妃的事,想了想便觉得尤为尴尬。
“小姐身上还疼么?”
“无碍的,就是有些闷得慌,也不知我这一昏厥竟过去了多少时辰,少不了要叫府上的人担心我了。”
放眼朝四面望去,往日被流粟收拾的一尘不染的房间内,此刻遍地狼藉,好似刚经历了一场壮观的战争,如果非要说是,想必陆七夕也不会否认,不会摇头。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被撕的乱七八糟,虽然不至于衣不蔽体,但也没有比它雅观多少。不用看也能从地上到处散落的发丝中猜测到,她曾引以为傲的一头乌黑似墨的长发,已在这一场战役中折损了不少,而仅剩下的那一堆,必定也是以极其零乱的姿态盘踞在头顶。
陆七夕居然莫名的想笑,不得已之下只好挣脱出被冷流粟搀扶着的那只手,拿来捂住唇口,以免自己会突然笑出声来。
抽出那只手时,用余光微微撇了一眼许奕,还好他并未对此作出反应,依旧一脸置身事外的神情,万年不变。
陆七夕越发想笑,只得用力捂住唇,用力之余恨不得多生出几倍的手来,将五官各处能感知到的都一并给捂住。因她从前只肯将最美好的状态呈现给眼前人,所以与他说话与他相处间,哪怕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得细细琢磨过后才敢去做。休布布技。
她哭也好笑也罢,无需冷寂知道,但那不是因为不需要他的一句问候,而是不会,心里的固执将她强行拖走,不会让自己一丝不堪的情绪暴露在他面前。而冷寂更加果断,直接没有选择出现在陆七夕面前,成为她受伤的见证者。
虽然,几乎陆七夕每次的深思熟虑都要让她直至彻夜难眠,到了第二日见面的时候,也只不过冷寂的一个笑脸她便会如广厦倾颓一般,轰然任防备卸去,她已是觉得满足,大概冥冥中就觉得,自己同他之间没有多少可能,能留下些许回忆也是好的,所以这回忆里的内容不是一丝不苟的话,她又如何肯要?只是她苦心串联起的回忆,只在一刹那就被打退了足足有万丈远,原本就只有回忆,如今却是连想都不用再想了。
他留意的话,那么一直以来陆七夕苦心经营的一切美好形象,都已经付诸东流,他见到了陆七夕最狼狈的模样;他不留意的话,说明……说明无论陆七夕在他面前是丑的是美的,对他来说都没有实际的区别,因这回忆不过是陆七夕一个人的,并不是冷寂的。
那么,如此说来,陆七夕现在该哭还是笑呢?于这想比,原来薛天意为难之下硬要露出笑容的时候,竟也不觉得有多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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