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府的人却深深的松了口气,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只怕是一场血战!
黛玉顾不得其他,快步奔至那人身边,扯着那锦缎袖子便道,“御之,你……你不是御之!”
那人忙退后一步,撕下脸上的假面面皮,单膝下跪道,“属下秦羽见过夫人!”声音却不再是刚刚那熟悉的清冷之声。
“你……”黛玉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路引急忙上前来,对着黛玉躬身道,“夫人,时间紧急,此事稍后向您禀明清楚,现在最要紧的是去见主人,晚了只怕……”
“你说什么?!”
这一夜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此时的黛玉却只能强忍着悲痛和恐惧,只因那个承诺给她遮风挡雨的男子正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那往日温言笑语的薄唇中不断的溢出乌黑的血液,所有的神智都跟着这一丝丝的血液不断的流出体外。
黛玉颤抖着双手,慢慢的抚摸着那最熟悉的俊颜,贝齿紧紧的咬着帕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娘子……”秦凡虚弱的唤着,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致。
黛玉紧紧的捂着嘴巴,眼泪一滴滴的流入手掌中。
秦凡此时的意识慢慢的越来越模糊,无法发出言语,身体都已经不受控制的僵硬着。感觉到那个魂牵梦系的女子就在身边,她在伤心,想要安抚她,哄着她,却只觉得无能为力。微微睁着的双眼也不受控制的慢慢合上,只有晶莹的泪水从那狭长的眼中流了出来。
“将军,”“主人”屋内众人见秦凡闭上眼睛,纷纷跪在地上。捏紧拳头,控制着内心的悲恸。
“御之!”黛玉终于哭着大叫一声,瞬间便觉得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夫人!”身旁纷纷大惊。如今将军才出事,若是夫人再有什么不测,如何对得起将军?!
坤宁宫中的檀香缭绕着,宫女们安静的给宫灯盖上灯罩,光线瞬间柔和了下来。皇后披散着头发,大红色的凤羽长袍松松的披在身上,显得慵懒而魅人。眉间的媚色引得床上的义忠王喜爱不已,时不时的伸手抚弄那袍内的美好。
“殿下,臣妾给您揉揉,您先不要动。”皇后似躲非躲的撩开身上不正经的手。
义忠王顺手抓住手旁的柔荑,轻轻的抚摸。“哈哈哈哈,皇后近来越发的撩人了,不愧为天下女子的典范啊。可比那些生嫩的女子强出百倍。”说完便放下柔荑,平趴在床上,享受着美人的服侍。
皇后暗暗吸了口气,眼中的异色转瞬即逝,手下的力道却越发的轻柔起来。
“你放心,等老东西将皇位传于本王,届时你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本王会将太子如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的。”义忠王微微眯着眼睛,状似随意的说道。
皇后动情道,“有殿下的承诺,臣妾便是万死也值得了。”
“哈哈哈,本王怎么舍得皇后死呢,本王只需要皇后好生伺候……”突然一个翻身,将皇后紧紧的压在身下。
“啊”一声娇呼。皇后媚眼瞪了瞪,“殿下也不知道疼惜臣妾。”
义忠王吻着外露的玉骨香肩,刚要扯掉那碍事的长袍,便听到外面宫人道,“启禀千岁殿下,韩将军宫门外求见。”
“扫兴!”义忠王坐起身子,走下床去。
皇后顾不得整理衣襟,也忙跟着坐了起来,帮义忠王穿上蟒袍,又服侍着束了发。待送走了义忠王,终于松了口气,紧紧的抱着双臂,慢慢靠着床沿坐在地上,贝齿紧紧的咬着红唇,任由泪珠顺着脸颊流下。作为一国之母,受此大辱,无论是身为世家大族嫡长女的家教,还是身为国母的尊严,都是应当以死以保清白。可是皇儿年幼,陛下又身陷囫囵,只得委身于敌。日后不管如何,只怕世间再也容不下一个不洁的皇后了。
“砰”的一声,一个香炉被扫在地上,香炉和炉灰散落了一地。韩朝云吓得一个瑟缩,伏在地上道,“殿下,微臣无能。”
义忠王眼如铜铃一般的瞪着跪伏在地上的年轻将领,看着本应威风凛凛的将军,此时却露出如蝼蚁一般的姿态,心里的火气便消去了一些。
转身行至椅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韩朝云道,“你确定那人是秦凡?黑影可是说他此刻身中剧毒,无力回天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你面前?”
韩朝云闻言,急忙道,“殿下,微臣亲眼见到秦凡拿着非离宝剑,还准备对臣动手,若不是微臣见机行事,只怕就见不到殿下您了。”
义忠王皱了皱眉,暗道,“难道黑影真的失手了?”想着黑影如今被伤了心肺,武功全失,如废人一般,白白的损失了一员大将了!
韩朝云看着义忠王阴晴不定的脸,心里更加忐忑,自从自己主子得势后,性情越发的难以琢磨,对这些旧日的下属们,也没有了往日的礼遇。
“那秦凡诡计多端,莫不是又使出了什么计谋,你着人好生盯着,本王此次定要将他连根拔起!”
“属下遵命。”韩朝云来不及松口气,立马答道。
“好了,你先退下吧。”
“诺,属下告退。”韩朝云拖着发软的双腿,慢慢退出门外。
此时的京城别庄中早已乱成一团,秦凡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身上的肌肤慢慢呈现暗紫色。薛平束手无策,一干人等只能等待秦老爷子来主持大局。
“你说什么,夫人果真……果真是有小主人了吗?”路引声音激动得带着颤抖之音。若真如此,主人也能得以留下血脉。
薛平动容的点了点头。这一干人等,皆是跟着主人出生入死,若是主人真的去了,没了这主心骨,只怕又成一团散沙,如今有了小主人,暂时也能稳定局势了。
“那,那夫人现在如何了?”
“夫人本就体质虚弱,如今心绪不定,暂时还在昏睡,秦简在照看着。”薛平叹了口气,拿着毛巾将药水擦拭着秦凡的身体,借以缓解毒素蔓延。
一个穿着黑羽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手上的黑缎与墨发融为一体,男子走了进来,看了眼床的方向,拳头握得紧紧的,“老爷子已经在路上了,明日一早便到。”
薛平道,“秦羽,外面的人手都安排好了,此时容不得一丝闪失。”
秦羽点点头,“都好了,”转过身子,一拳重重的敲到桌案上,“那群小人,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毒药,那老贼若是落到我手里,定要将他活活剐了。”
薛平完成手中的工作,把了把脉,突然道,“奇怪了。”
路引和秦羽道,“何事奇怪?”
薛平静静的又把了把脉,二人都屏神静气,不敢打扰一丝一毫。半响,薛平终于道,“将军明明中的是西蜀秘药离人醉,可是这脉相竟是有了转变。”
路引忙道,“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是福是祸,此时难以定论,好似是将军体内的另外一味毒药被引发出来,这毒似乎比离人醉更毒辣,我行医二十余载,竟是闻所未闻。”
秦羽和路引皆露出失望的表情,此时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是天大的喜讯了。
寂静的夜总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这一夜不管是大将军府,还是皇宫,亦或是听了风声的世家大臣们,都一夜无眠,都等着天明之后的另一番景象。
点点的星光还未散去,黑沉沉的夜还未迎来清晨的曙光,厢房中只点了一盏油灯,灯光微微的散发出柔和的光。秦简在床前的软榻上打坐,细细的听着床中的动静。待听到一丝丝不安的呓语传来,赶紧下榻往床前去。
黛玉额上布满了汗渍,碎发紧紧的贴在脸上,精致的五官此时紧紧的皱着,显得极为痛苦。双手情不自禁的抓着身上的锦被,口中不断的喃喃着,“御之,御之不要走,御之……”
秦简拿着帕子轻轻的给黛玉擦拭了汗渍,担忧的轻轻唤着,“主人,主人醒醒。”
“御之,御之!”黛玉突然惊的坐了起来,后背的冷汗一波一波的,提醒着刚刚的噩梦 。待看到面前的秦简,如见到救星一般拉着她的双臂道,“御之呢,御之在哪里?”
秦简瞬间便低下了头,小声道,“主人现在还在昏睡。”
黛玉松了口气,想到晕倒前御之闭上眼睛的那一幕,只觉得哀莫大于心死,就想跟着御之一道去了,免得这世间又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幸好,幸好只是昏睡过去了,御之一定会没事的。
“那我现在去看他。”黛玉心急的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秦简忙阻止道,“主人,您现在有了小主子,还请多多保重身体。”
黛玉顿住动作,“你说什么?”
“主人,薛神医诊断出您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您有了将军的骨肉。”
“你是说……”黛玉激动的捂着嘴巴,眼中已经慢慢的布满了晶莹,“你说我有了御之的孩子,我和御之的孩子?!”
“是的,主人”秦简郑重的点头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