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她低喃,“去北狄,或许还能留着命回来,或许永远也回不来。”
“你一个人呆这里会不会害怕?”
“嗯……不对,好似没什么东西能让你害怕的。你永远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可是……怎么办,我会害怕!以后没有你的每个日夜,我会害怕。”
“很多事情,我不敢同你说,我的身份,我的企图。”
“其实,嗯,我就是那个被燕王全大梁通缉的傅柔,只是通缉令上的画像弄错了,画的是怀音的模样。我来詹京,入定平侯府,接近顾玥和俞啸,是想要救我的亲人。”
“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却不得不奋力一试。”
“其实,我总是自不量力的,正如,我曾经那么相信你对我的心意……”
“穆止,如果,我还能留着命回来,我来陪你好不好?”
“……”
桑柔哭哭停停地低语着,醒醒睡睡,被冻醒了好几次,最后恍觉似乎有人在身上盖衣服,她猛然睁眼,晨曦未明,只看得对方简单轮廓,她却忽然扑入来人怀中。
“穆止……”她嗓音沙哑,“是你对不对!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那人没有动作,只是僵直着身形,任由她哭诉。
“我昨日上山之前,去了山下隐恩寺的许愿塔,许了一个愿望,让我能在梦里遇见你!果然,我就梦见你了!”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有些含糊不清,男人置于身侧的双手握得很紧。
桑柔哭哭笑笑,说了好半天,才从他怀中退出来,转眼,天色已清明,她抬头,猛地僵住。
“顾……齐太子?”
男人神色不明地嗯了一声,而后伸手扶了扶她,桑柔却如触电般躲开。
“怎么是你?”
..
☆、前事暂休说(12):但愿此后不再见【求收藏点击
齐国太子顾珩,一直寄居燕国,实为质子,前几日不是因为齐国王后病重,而急昭回国了。怎么会在这?
顾珩面色沉静,说:“一直都是我!是你没有认清。”
桑柔头疼地厉害,没去分辨他话中异样,只是低低地说:“抱歉。”
顾珩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桑柔,人已死,你这样也于事无补,何必徒劳伤感!”
桑柔闻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挣扎着要起身,坐了一晚上,腿有些麻了,她险些摔倒,顾珩扶住了她,却感觉手下身体颤抖地厉害,紧接着,就听到她说:“太子可曾有过这样在意一个人,他的悲欢生死,成了你的悲欢生死。”
他微怔。
“穆止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桑柔不再多置一词,只是拂开了手臂上的搀扶,一瘸一拐地走到穆止墓碑后的坟包前,从袖中拿出一支簪子,包在白帕中,埋进土里。
“你之前送了我一支木簪。我找了詹京最好的师傅,也为你做了一支,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图样,与你送我的那支正好可以相扣成一体,本想,给你做生辰礼物的……”她顿了顿,喉咙涩疼不已,“等我回来……如果,我回不来,我们碧落黄泉再相逢!”
这些话,说的很轻,顾珩没能听到,桑柔也没与他告别,就径直离开。
天已大明,夜露未晞,秋阳下的山野一片红黄更迭。分明昨日还是一山碧色,转眼的功夫已是层林浸染,一派秋色深浓。
顾珩久立在坟前,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
穆缜从林后走出来的时候,发现男子正在坟头挖着什么,双手满是湿稠的泥土,他却恍然未觉似的,神情专注,直到挖出一个染成泥色的帕裹,他才停下,捡起手帕,帕子中上包裹着一只檀木发簪。
男子盯着这发簪看了许久,而后擦拭了一下手,拿起端详,簪身某处刻着一蝇头小字,穆缜眯眼仔细辨认,才认出那是一个“止”字,其后紧跟着一个奇怪符号。
穆缜不消多想,也明白了其中缘故。
“主子?”时辰已经耽搁了许久,穆缜不得不出声提醒。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从怀里中一探,掏出一折叠纸张,摊开,上面横七竖八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纸面并不整洁,是晕染开的墨迹,似还有干涸的水渍,。
“穆止,我走了。
与你始于陌路,终于陌路,我无怨亦无悔。
或许以后不再见。但愿此后不再见。
祝君好!
柔”
顾珩盯着信许久才起身,将簪子在身上擦了两擦,连同信纸仔细折叠好,放进怀中。
“穆缜,我是不是做错了?”
顾珩忽然问道,语气中透着无限苍凉,目光落在山下逐渐变小的那抹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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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事暂休说(13):害怕就求我!
穆缜微愣,想起半月前,他们接到要准备回齐国的暗令,在制订了全部计划后,这男子似无意的一句低喃。
“割舍割舍,如今方知‘割’之深意,放弃真的会疼……如此……之痛!”
穆缜正惶惶不知作何回答,顾珩已经转身向山下走去,离开前语气深重地吩咐道:“挑几个精明的暗卫,跟着她!我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
穆缜忙领命称是。
今日注定是个好天气,天际澄澈,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燕国都城詹京东、北两个城门分别有人驾马疾驰而出。东门的为马队,隐约可见穆氏商号的旗帜。北门那边,只有一人一马的孑然身影,青衣黑马,是又恢复男装的桑柔。
没有人回头留恋不舍,亦没有人翘首送别。马蹄疾驰,卷起滚滚烟尘,留得身后的十里秋色,无限伤心,随着落定尘埃,归于往事……
*
即便将近午夜,墙外仍旧有人声嚷嚷,大家都在兴奋地辞别旧年,迎接新年。
酒壶里的酒已有一半下肚,桑柔摸了摸微烫的脸颊,望着星辰寥寥的夜空,低低地喃道:“穆止,告诉我,我该怎么告别旧日,那些有你的曾经……”
夜风撩动院中草木窸窣作响,天寒地冻,无人能给她一个回答。
桑柔揩了揩眼角的水渍,站起来,打算回去。可站起身时,酒气上涌,她不禁晃了两下,身子踉跄了下,手中的酒壶被甩了出去。
“欸……我的酒!”
她下意识地去抢救酒壶,脚下一下踩空。
此处假山颇高,往下坠时,桑柔脑袋晕晕地想,完蛋,脸着地,到了黄泉,穆止可会认得她?
耳边是忽忽的冷风,扑在发烫的脸面,特别舒服,忽然不是从何处飞来什么,腰身被紧箍住,而后天旋地转,她从下坠变成了往上飞升。
不过眨眼,脚落地,可转头往四周一看,仍是俯视能收罗整个太子府的假山顶的位置。
“你疯了吗?”
头顶上传来一声呵斥,带着粗重的喘息,脑袋紧贴着的胸膛微微起伏,像是压抑着怒火。
桑柔有些蒙地抬头。
黯黯沉沉的天幕似洋洋洒洒铺展开的一张黑色布绸,零零落落地用银线绣缀几颗星子。
顾珩低头凝视他的眼睛里有隐隐的火气闪现,扣着她腰身的手臂很用力,似要将她的腰掐断。
桑柔有些吃痛,渐渐也回了神,心头一惊,连忙使了劲儿挣了挣。
顾珩这时倒没有违她的意,顺势将手一收,桑柔没了支撑,瞬即后退了几步,假山石块凹凸不平,她脚下一滑,身体失衡,向后倒去,手无意识地往前一抓,正正好够到顾珩的衣襟,连带着始料未及的顾珩一起往下倒。
顾珩脸上有一瞬的惊诧,但很快镇定自若地挥开那只拽住他衣领的手,看着身下的人满脸慌恐地下落。
“害怕就求我!”他云淡风轻的声音被耳边的疾风迅速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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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事暂休说(14):你那么害怕我会看上你吗
桑柔心里暗暗地骂,这****死**,但出口却很快:“求你求你求求你!”
顾珩满意地笑了笑,而后长臂一伸,绕到她身下,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她头埋入他胸口,瞬即有强势的男人的气息冲入耳鼻,混杂着清新简淡的梅花香味,隐约觉得熟悉,却又不尽如想象中的模样,搅得她喝高了的脑袋越发纷乱。
落地后,顾珩松开她,桑柔却忽然伸手抓紧了他腰侧的衣服,似害怕他离开了一般。
顾珩一怔,低头看见她整个脑袋伏在他胸前,头顶高挽的公子髻上只简简单单地插着一支木簪,迎着庭院中的灯盏,可识得镂刻有梅花图样。
他本欲唤她的声音埋在喉中,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竟贪恋这样一刻的安静温情。他刚从她身上抽离的手挣扎着虚环在她背后,却不敢落下。
冬夜的寒风愈演愈烈,从墙外翻进来,在院中横肆,吹得庭中枯枝呼呼烈烈。忽然,嘭然一声响,是廊下的灯盏被风刮落下来了。
桑柔一下子惊醒,意识到什么,猛地退出顾珩的怀抱,有些惊悸不安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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