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澈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呵呵,太子也不要不好意思,其实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只是没有捅破这窗户纸罢了,其实说实话,本郡主不应该帮你,因为以着你的能力,一旦登上高位,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我们左家堡,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这是自古真理。”
宗政澈欲言又止,却被左芸萱打断道:“太子切莫否认,你我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藏着掖着,如果太子执意要否认那就是低看了本郡主的智商了。”
宗政澈神情一松,低低的笑了,眉眼弯弯略带玩笑地避重就轻道:“本太子怎么敢看轻了你,哪天你要是给本太子也来对付左千鸾那么一手,本太子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左芸萱微微一笑,一语双关道:“希望太子不会给本郡主这个机会,毕竟本郡主很感激太子今日相帮之情,希望能与太子友好相处。”
宗政澈笑而不语,不应承也不拒绝。
左芸萱也不强求,身为太子一来宗政澈手中并无特别大的权力,所以即使他承诺什么也未必做到,二来宗政澈是天生的王者,他绝不可能轻易许诺,授人于柄。
她所求的只是一阶段的合作罢了。
宗政澈突然执起茶壶注向了左芸萱面前的空杯中,腕如白玉,五指修长,与厚重的墨色茶壶掩映成辉,那一瞬间给人错觉仿佛执起的不是茶壶而是江山。
左芸萱愣愣地看着这只手,碧绿的茶水注入白玉茶盏之中,带起了一圈圈的旋涡……
脑中有些晕炫,似乎此情此景熟悉之极。
“四小姐怎么了?”当宗政澈放下茶壶时,看到怔忡不已的左芸萱心头涌起淡淡的怪异,尤其是看到左芸萱迷离欲碎的目光时,他的心竟然狠狠的揪了揪,生生的疼。
她猛得抬起头,明亮如星子的瞳仁中倒映出他痛苦的神情,这神情……好生熟悉,只是脑海中的这种神情多了几分挣扎……
头,顿时如针扎般的痛,茶水的旋涡不停在脑中旋转起来,一波波地向外扩散,隐约中,一抹淡黄飘然而至,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
“澈哥哥……”唇微动了动,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她唇间泄出,飘渺若烟
“你说什么?”耳边传来宗政澈声线雀跃的声音,让她陡然惊醒,那痛瞬间散去,再抬起头,她眉眼清明,再无一点朦胧痕迹。
“你怎么了?”宗政澈心里一阵失落,刚才虽然左芸萱的声音极低,但内力深厚的他还是听到了她似乎是在叫他澈哥哥,天知道,当他听到这一声澈哥哥时,他竟然激动得恨不得把天下都奉送给她,可是当他追问时,她却又清淡如初,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幻觉。
“没什么!”她态度生疏而有礼,客套的笑道:“谢谢太子的茶!”
洁白如玉的手端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雾气腾起氤氲袅袅,将她掩映的如梦如幻。
宗政澈一阵的迷惑,突然,他一个激愣,目光中带着探究。
刚才的她是真正的迷离还是刻意为之?还是说这只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
想到这,他冷硬的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冷,再抿一口茶,杯沿掩住了唇角的讥嘲,原来左家堡的四小姐不过如此,只不过是为了那张天下女人都垂涎的宝座,只不过这个四小姐的手段更高明一些罢了。
“噢,太子,刚才咱们说到哪了?”
“说到四小姐愿意与本宫友好相处!”宗政澈语调中有些刻意的调笑,若有若无的勾引。
左芸萱只作未听出来,反正她年纪小装听不懂很正常,于是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本郡主自然要与太子友好相处。”
宗政澈但笑不语,手兀自把玩着空茶盏,眉眼之中却多了几分的轻挑。
“太子,本郡主有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如若太子肯采纳本郡主的策略,可否与本郡主签定一个永久免费使用权的合约?”
宗政澈峰眉微挑,笑得凉薄:“永久免费?左家堡势大力大,还在乎几个小钱么?何况到现在一直是四小姐在说,本宫连到底是什么样的策略都不知道呢,如何答应你?”
“呵呵,太子定是未曾听清,本郡主可说的是与本郡主签订合约,并非与左家堡签订啊。”
“这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了!左家堡是左家堡,本郡主是本郡主,这就是区别!”
“哈哈,四小姐是在跟本宫绕口令么?谁不知道郡主就是左家堡法定的继承人,左家堡的将来不还是郡主的么?”
“呵呵,太子这话真是有些好笑,别人不明白难道太子会不明白么?本郡主以为太子应该更感同身受吧!这天下谁不知道太子是未来的君王,这天下迟早都太子的?”
宗政澈脸瞬间沉了下来,森然道:“四小姐这是在取笑于本宫么?”
左芸萱淡然一笑,神情不动道:“太子真这么想么?”
宗政澈眸光似冰,直射向她的眼睛,两人目光在空中对撞,你来我往,看不见的硝烟弥漫!
良久,宗政澈勾唇一笑笑得清悠荡然,道:“哈哈,四小姐果然聪慧异常,让本宫刮目相看,来,本宫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谢太子!”左芸萱接过了茶,一抿而尽才道:“诚如太子所知,本郡主与太子有相同的遭遇,虽然我们都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却未必拥有该有的荣耀,所以太子定然在暗中经营着属于自己的势力,而本郡主为了生存也不得不经营属于自己的人脉。”
“噢,那听四小姐的意思是要本宫将那免费使用权与四小姐单独签订了?本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四小姐欲抛开左家堡另起炉灶?”
“太子果然睿智。”左芸萱微微一笑道:“这确实是本郡主的想法,左家堡虽然根深蒂固,却也盘根错节,处处都有害群之马,蛀虫遍布。现在的左家堡虽然看似强大,其实内里已经开始腐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事自古有之,可笑左家堡中掌权之人还在那里沾沾自喜夜郎自大!殊不知危险已然近在咫尺!曾闻人言,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日左家堡之疾已深入骨髓,所以早晚亦无治也,不知太子认为如何?”
宗政澈听了眉眼微动,收敛起淡淡的笑意,看向左芸萱的目光更是多了些不明的东西,本来还以为此女欲擒故纵,哪知道却是胸有丘壑,能站在高处,看得长远。
这左家堡的历代长老都没有看到的问题,却被她几句话就剖析得一清二楚,此女真是大慧啊!而最关键的她其实并未说出来,那就是一旦他上位第一件要办的事就得把左家堡瓦解了,所以她这么说一来是向他表明立场,二来眼下确实是她脱离左家堡自起炉灶的最好时机。
突然间他有些雀跃,即使她使些手段欲得了他的心又如何?这宫里的哪个女人不是卯足了劲使足了手段欲得他父皇宠爱?只要她一直这么聪颖睿智,那么他即便是给她一份与众不同的恩宠又如何呢?
想到这里,他语气里又带了几分温柔:“四小姐真是见识彼高,左家堡居然捡了瓦砾当成了明珠,真是有眼无珠啊!”
“太子这是说我大姐姐是瓦砾么?”
“……”宗正澈微一愣间就笑道:“这话本宫怎么听着象是在谴责本宫无情无义似的。”
“呵呵,太子又多心了,上位者大都多疑,平日本郡主还不信,今日一见倒是有些了解了。”
宗政澈笑僵了僵,随即笑:“四小姐果然伶牙利齿,好了,还是请四小姐说说你的计策吧,要是你的计策用不上,说这么些个也是白说!”
“太子所言极是,本郡主所出的主意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开河道!”
“开河道?”宗政澈有些失望的看了眼左芸萱,本来看她之前的表现还以为她会出什么与众不同的高见,哪知道却是这么个主意,不过是想通过挖渠开道这种大工程来消耗这些流民分散这些流民,这根本治标不治本好么?
朝廷现在愁的是粮食,是金银,是能安抚这些流民的东西!而不是需要也许百年也用不上的河道!开河道?钱哪来,粮哪来?说到底还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想来也是,一个小小的闺阁之女,才十二岁的稚齿,能有多大的见识?!
即使是有些小聪明,所作所为不过是局限于后院罢了,如何能当得大任?
看来他果然是高看她了。
当下笑容不免又淡了几分
见宗政澈失望的样子,左芸萱笑道:“太子是不是对本郡主这个提议很失望?”
宗政澈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目如画,巧笑嫣然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倒不忍让她受过多的打击,遂婉转道:“要是正常情况下修河道未必不是个好办法,可是现在国家储备粮食与储备金库并不是太充足,开河道要劳民劳力,还要有巨大的财政作支持,恐怕这个计划便是送达天听也未必能批准下来。”
“那如果不要朝廷一粒米粮,一分银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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