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骄阳心中大震,不知这是因为何事。她本想着,三丫儿本就是后来带回来的,自己说过她会骑马,如今只要说自己都不知她竟学过些功夫,这丫头畏罪逃走了,贺氏应不会如何。就算贺氏不许自己再用这种规矩不好的野丫头,自己大不了就让她在外头专门给自己打听消息也就罢了。
可如今这是怎么回事?母亲……为何要抓自己?!
她是许府的嫡次女,堂堂正正的许家小姐!任她犯了什么错,母亲最多罚自己抄书、罚跪,怎么会将自己拿下?!
脑中纷乱一片,理不清、弄不明,这是着实诡异,实不像是母亲会做出的事来!
莫非,有何隐情?又或是自己被人陷害了?
心中想明此处,许骄阳渐渐定下心来。无论怎么说,自己也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她早晚必会问询自己,有什么事,倒时在分解就是。断不必现在挣扎求饶,没得辱没了自己!
“夫人,人已经关起来了,几个婆子都说,人才抗出院子没几步,就不闹腾了,现在关在暗屋里,也不哭也不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瞧着……怪吓人的。”
贺氏缓缓闭上眼睛,忍不住心中悲痛:“果然……那已经不是我的骄阳了……我的骄阳……落在那些人的手中……他们找了个这么像的东西替换,你说,我那骄阳还能活着吗?!”
王妈妈极尽安慰:“小姐福大命大,许没事呢?”
见贺氏又哭了起来,王妈妈只得再劝:“您可千万莫要哭坏身子,不然,龙哥儿可怎么办啊!”
果然,听到儿子,贺氏方敛了悲声:“把骄阳院子的丫头婆子全都看好。当初跟着上山的我要一个一个亲自审问!到底是哪天、人到底是何时被掉了包!况且,那人学骄阳学得如此相像,家中必有内鬼!”
说吧,喘了口气,又一脸阴狠地嘱咐:“先饿那个两日,再慢慢审问,让看守的婆子都小心些,莫要让她死了!”
“是。”王妈妈长松一口气,应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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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贵妃一脸的笑意,拉着儿子的手上看下看好半天:“你这一去江南,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你父皇也真是狠心,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这当娘的!”
三皇子笑着宽慰:“母亲莫不是在宫里烦闷了?不如儿子去找父皇说说,接您一同去江南游玩一番?”
“去!”姚贵妃笑着拍了他一巴掌,“你那是去办正事,我哪能跟着添乱?若是圣上有心南巡,我倒时还能跟着,这会儿说要跟着你去又算什么呢?还是等将来——倒时你再带着我一同去游玩一番,才是最好的呢。”
三皇子笑而不语,只微微点头。
姚贵妃忽低声道:“许汉的夫人,那位贺氏的娘家就是江南首富,本来我是想等几日再跟皇上提及此事,可如今皇上既然点你去江南,保不齐也是有允了与许家亲事的缘故。皇上今晚要来我这里,想必也同这有些干系。今晚我同皇上说说此事,若是许了,明天你同许家透个气,在你南下之前,便把这事挑明,等你到了江南那边,行事自然也就方便了。”
三皇子微微点头:“此事全凭母亲定夺。”
姚贵妃笑道:“骄阳那丫头,你可还喜欢?”
三皇子脸上笑意淡了许多:“京中贵女,大多如此,没什么喜欢不喜欢。”
姚贵妃掩口笑了起来:“这话说的,大户人家的贵女不都是差不多嘛?那丫头爱说爱笑,倒是合我的胃口。”
“那将来就让她陪着母亲。”
姚贵妃斜了他一眼:“那丫头怎么说也是许家嫡女,又是贺家的外孙女。你呀,就是不喜欢也别挂在脸上。她进了门,能帮你的地方就让她帮,给足了她家面子,凭你喜欢什么模样的,只管弄到别院就是了。就是真心喜欢得不行,母亲给你做主,封为侧妃,也并不委屈她们。等将来,要什么样儿的没有?”
“儿子明白。”三皇子微微点头,他心理比谁都清楚这些。只是,成天见这些京中肆意的贵女见得心烦,如今,唯有那一抹清荷,方能让人闻之失神、观之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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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来了?”进宫后把消息告之给十一皇子后,刘栓回到沁香茶楼,却不想,竟然遇到了三丫儿。
呆愣愣的一双大眼睛直瞪着他,歪歪头:“小姐让我出来。家里有人要抓我。”
刘栓一翻眼皮:“你惹了什么祸?不然好端端的,为何就要抓你?”
三丫摇头,她可不就是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做,就被人抓?
见问不出什么,转而又道:“那你来这是……”
“小姐让我来踩点。”说着,从怀里翻出金簪子银镯子,“我饿。”
“……得得得,大小姐哎,哪有用这些东西买吃的的?”刘栓不忍直视,忙让她收起来,“明日一早我带你去换成钱,要吃什么?算我倒霉,今天我做东!”他容易吗?他一个不受宠皇子的护卫,每月才多少银钱入账?况且,那位爷想一出是一出,再加上自己平素的花销,要不是家里管他吃喝,非得饿死不行!
如今又要请这丫头吃饭……等等,她说家里有人要抓她,也就是说,恐怕她将来回不去许府了?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又要养个白吃食的?!
“十一爷唉,咱不求什么肥差,只求能吃饱肚子养家糊口就成啊……”抹一把辛酸泪,刘栓迫不得已带着小丫头上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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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骄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眼无神地直直盯着正前方。躺在这里,就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自己一身是血,躺在地上,无力抬手,连声音都发不出半丝。
两个婆子守在门口,低声私语。就好像前世殿门口那一对璧人,并肩站在一起,相携离去的模样。
眼皮愈发沉重,到这里之后整整半天,现在夜色降临,依旧没人理会自己。
许骄阳清楚,在拿下一些人后,若想审问出些什么,必要晾这么两日,磋磨人的意志,方容易审讯得多。
她知道,也听说过不止一回。可这还是头一次亲身经历、且还是那个被审的一方。
眼角滑落一丝清泪,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无论是谁,如今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他日毕当加倍返还!
朦胧之际,仿佛又回到了当日,孤身一人躺在地上,被鲜红的血染红一地。那对人愈走愈远,一声声铁甲的声响渐渐接近,一步、又一步。
那双靴子停在自己的面前,渐渐蹲下,一只大手伸向自己的脸——“骄阳……”
“咔嚓”一声,大门打开,几个妇人接连走了进来,当先,便是许骄阳的亲生母亲、许汉续弦妻子,许贺氏!
第二十一章 情分断绝
贺氏坐在下人们刚刚拿进来的太师椅上,双眼冷冰冰地看着躺在地上“亲生女儿”。
若不是今天老爷回家后便说三皇子露出要与自家联姻的意思,自己也不会才刚刚一日不到的功夫,就过来审她!
自己的女儿、自己的骄阳……若是被这人害得自家不能同三皇子联姻,自己的龙哥儿将来可怎么办?
还有,自己的亲生女儿到底被他们弄到哪儿去了?!
身上的绳子依旧未被解开,许骄阳倒在地上,满眼诧异地看着自己母亲坐在不远处。可自己口中还被塞着布,只能勉强发出几声呜咽。
贺氏坐在墙边,冷冷看着地上的“女儿”,待下人大多出去,身边只留下最忠心的王妈妈,这才冷声道:“我不知你是谁,也可不追究你潜入我许府之事,你们到底有图谋尽管说出来,只一个,把我的亲生女儿还回来!”
说罢,不理瞪大双眼的许骄阳,看了王妈妈一眼。王妈妈领会,连忙上前,取出塞在她口中的布子。
“母、母亲,您在说什么?!”许骄阳知道定是有人在母亲面前不知说了什么,又或是……干脆让贺氏误解自己德行有亏,不然她断然不会偷偷把自己拿下!可却没想到,母亲……母亲竟然以为自己不是她的女儿?!
她不是许骄阳又会是谁?!两世为人,她都是这个家的人,是贺氏的亲生女儿!母亲怎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自己?!
贺氏冷笑一声:“我知你定不会认,你的模样和我女儿一模一样,音色也十分相似,就连行动、语态都相似至极。只一个——便是我哪女儿再练上十年,怕也没有你这不动声色、装傻充楞的本事!”说着,手一拍椅便扶手,“你那行动作态,怕是连宫里的娘娘妃子都比不了,我贺氏何德何能?哪能教养出如此端庄大方、又心思灵巧的女儿?!”
许骄阳目瞪口呆,脑中一时转不过来,贺氏的意思是说……她以为自己是假的?只因自己的行动做派与往日不同?
心中忍不住震惊,她知道母亲向来心细,大小事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有数,可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因此以为自己不是原本的许骄阳?
倒也是,自己本就不是……只是,自己不是如今的许骄阳,却真真是从数年后重活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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