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意外,秦尹谦也跟当初听到这个故事时的白绫他们一样的反应,他诧异地看着子依:“丢下去。”
子依笑了笑,她到现在都觉得乌赛笨得可以:“沒错,整条绳子丢了下去……然后公主说,你怎么这么笨。你不会抓住一头吗。然后……然后那个小伙子居然笨到也跳到了坑里,然后抓住了绳子的一头,对公主说,我抓住了。”
秦尹谦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來,但是碍于子依说得认真,所以便沒有大声笑出來,只是掩嘴忍着。
“后來是那个小伙子用公主用來打猎的弓,用了一夜的时间,挖出了一条简易的楼梯……等到两个人都逃出了那个坑,小伙子才发现,原來公主的脚已经被坑里面的兽夹夹得血肉模糊了……小伙子是学医的,他沒有管公主要回家的要求,把公主带回了自己的医馆……”
☆、故人再见,已是漠然
子依坐在了水边,拿出水壶装了一壶新的,干净的水,又喝了两口……
“后來是那个小伙子用公主用來打猎的弓,用了一夜的时间,挖出了一条简易的楼梯……等到两个人都逃出了那个坑,小伙子才发现,原來公主的脚已经被坑里面的兽夹夹得血肉模糊了……小伙子是学医的,他沒有管公主要回家的要求,把公主带回了自己的医馆……”子依继续说。
“也对……一般兽夹上面都是有毒的……”同样是医者的秦尹谦对乌赛当时的表现表示赞同。
“他们的相遇是这样子的……很长一段时间,聂岑公主跟着乌赛,给附近的居民看病熬药,两个人就这样萌生了淡淡的感情……”子依觉得这样平淡的感情,才是最美好的……想必,乌赛也毕生难忘当时跟聂岑的相处吧。
“记得乌赛当时说,一开始聂岑还不能下床的时候,她会主动说让乌赛把药材拿给她,她帮乌赛研磨药粉,后來,她可以用拐杖走路了,便也跟着乌赛去给乡亲们看病……她很傻,听着大伙儿常说的笑话都会笑上老半天……”子依对这段故事记忆深刻。
秦尹谦似乎也觉得,这样的感情才是最真,最美的。无关名利,无关风月,无关……其他人……就像秦尹谦现在,只要子依就在他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那就是这辈子里最美好的了。
“可是,很快,聂岑的家人就找到了医馆……她的家人把的医馆砸得稀巴烂……说是乌赛拐带了他们的公主……”子依对故事后面的情节并不是记得太清楚……大概是因为不想记得吧。就让故事停在最美好的时候就好啦。
“怎么那些人这么可恶。也不搞清楚状况就出手砸店。”秦尹谦愤愤地说。
“继续听吧……我也只是记得一个大概了……好像说,來找聂岑的人是她的不知道是堂哥还是表哥的……反正是她未來的丈夫……公主被抓回了宫里,乌赛也被关了起來……后來有人跟乌赛说,说聂岑公主绝食了……”
“后來乌赛好像找到了一条可以逃出去的路……”子依说话的声音变小了,因为她已经记不得故事的悲剧部分了……
“后來呢。后來呢。”秦尹谦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听众。他追问着子依……
“他,好像是从粪水秽物中逃出來的……”子依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颤……乌赛果然是拼了。
“可是他的聂岑公主正在被人侵犯着……冲了上去的乌赛也无能为力,他制止不了……就只能看着……看完了整个过程……”越说,子依就越觉得心寒……她甚至有点想吐……她只觉得自己的小腹凉凉的……
“后來,聂岑看着乌赛,对他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转过头去咬舌自尽了……”
这真的是一个悲剧。每听一次,都觉得无比痛心,无比惋惜……
“所以,之前乌赛帮助我,帮助颜傲风带我去找你,就是想颜傲风能给他一点甜头,让他能够回去跟那些禽兽抗衡。”子依看着秦尹谦,转移了话題,终于让自己的心沒有那么辛苦,那么难受了……
秦尹谦把故事听完了,也真沒想到,乌赛居然是一个如此专情的人,并且还有一段这样的悲情故事……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那你还跟不跟我去苗疆。”子依只问他一句话,走就走,不走就自己去。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沒想到秦尹谦也爽快……
子依看着他那么爽快,便摸了摸胸口的兜里,笑了:“我想去看看那个地方到底是有什么……你要跟着去吗。”
秦尹谦想了想:“这是你家人留给你的,你去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去。”
子依抿了抿嘴,笑了笑:“走吧。在天黑之前应该能够出关的。”
“这么快就出关了。出关是到哪里。”秦尹谦一路都只是跟随着子依走的,根本就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哪里……或许,这也是对一个人信任的表现吧。
“到中原得最南方,跟南蛮交界的那段过度地带。”子依的神情似乎有些得意,感觉她是在逗秦尹谦……
“怎么我们走得那么快的。”秦尹谦挠了挠头,在想,他们不是要到乔国去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到边境了。
“因为我压根就沒打算过要到乔国去啊。”子依扬了扬眉,无比得意。乔国的人,乔国的事,似乎都已经跟她无关了……
她转身上马,看着秦尹谦,风情万种地笑了。她知道,秦尹谦一个西域人,不会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什么叫相忘江湖……
“请问,你们认识一个叫乌赛的人吗。”很快,子依他们便度过了两个日夜,來到了南蛮国一个看上去比较繁盛一点的地方。
一路上的子依都在大听“乌赛”的下落,因为其实子依也并不知道乌赛的具体位置是在哪里……
这一次,子依也只是习惯性地冲着某个寨的门卫问了问,谁知道,那个人并沒有马上说不认识,而是:“你们是谁。”
南蛮人,说话就是粗暴,子依也不失礼数地继续有礼貌地回答道:“我们是他在中原得朋友……”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子依跟秦尹谦,他看了看秦尹谦:“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他是谁。”
子依暗叫心烦,她回头看了看秦尹谦,也沒办法啊,谁叫秦尹谦本來就是个西域人种。
子依又是很有礼貌地继续回答着:“他是我的朋友,姓秦,乌赛也是认识的。”
那人还是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子依他们,然后缓缓地走进了寨子里去了。
子依回头,惊喜地看着秦尹谦:“难道就这样被我们歪打正着了。”
子依鬼马地笑着,眼睛都弯成了一座桥……秦尹谦看着她高兴,自己一路上的艰辛,也都完全抛诸脑后了。
“这里的山可真特别啊……”秦尹谦转过头去,看着那些并不算很高,但是从山脚到山头,全都是绿绿的。
“是吗。我倒是比较喜欢中原的……这里的不是不好,只是树木太多了,有点恐惧感……”或许这是子依从小训练的原因,在这种茂密的丛林里,埋伏的可能性会很大很大,如果不是十分了解地形,恐怕就是连高手也会吃亏的。
“是吗。我是觉得……看久了,反而沒有我们大漠好看。”大家都似乎是在夸自己的家乡好……
正在这时,刚刚走进去的那个人急匆匆地跑了出來,脸上还带着像是娶媳妇儿一样的笑脸:“大人在里面等着二位呢。”
子依看着,果然得來全不费工夫啊。原來乌赛就在这里。
子依领着秦尹谦就往里走,子依知道,乌赛是一个好人,他之前在乔国被颜傲风当做巫医抓住,大概也是因为聂愁公主的死,所以一时半会回不了南蛮,所以才会出现在乔国的……
子依快要见到故人了,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儿。她嘚嘚瑟瑟地把马儿交给了门口站岗的那两个南蛮人,便往寨子里奔去。
还好有人领着,南蛮国土地辽阔,资源丰富,适宜人类居住,所以人口也是相当多的……一个寨子里也可以住很多人的……
“小伙。就在这里了。”那个领着子依去找乌赛的人虽然脸上是很和善的,但是言语还是很粗暴的……
子依向他谢过了以后,便转身进了屋子……才一踏进屋子,只觉得脚边传來一阵凉凉的风,慢慢的,从脚踝处一直凉上了小退,大腿,小腹,胸膛,肩膀,脑子。
子依只觉得头皮发麻。
“子依。是你吗。”乌赛坐在那铺着一张大大的老虎皮的凳子上,满面春风地看着子依……这是故人相见的场面沒错,但是,子依的眼角却分明瞄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这个场面,分明就是故人大杂烩嘛。
子依收起了脸上复杂的表情,扯了扯嘴角,向乌赛拱了拱手,用着自己被一路风尘和气候不适弄得沙哑的声线说着:“小女子秦曼路……”
说罢,又转过头去,指着跟在后面,也是一脸吃惊的秦尹谦说:“这是表哥秦尹谦。”
“秦曼路。”乌赛皱了皱眉,真的不是子依。所有人都看着子依那已经不似中原人了的脸,还有那像是却又不太像是的声音,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