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凤仪殿的路上,顾烟华与皇后并肩而行,两人都无心观赏风景,尤其是皇后,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
两人走着,忽然皇后好像看到了谁:“是谁?”
顾烟华也望了过去,只见那人缓缓转身,眉眼英俊,绝美的脸庞使她一个晃神。可下一秒,顾烟华的脸色就变得煞白如纸!
竟然是他!
面前的人一身水色云卷碎花底纹长袍,墨发披在肩上,剑眉下幽深的眼眸闪烁着光芒。
顾烟华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前世差点羞辱自己的东厂督公卓慕云!虽然当时情况紧急记得不太真切,但普天之下他那样俊美如斯的人怕是难找出第二个来!
对于卓慕云,顾烟华是最难琢磨透的。若说恨,也谈不上。但说不恨,也不可能。要知道,前世自己的死,跟卓慕云可脱不了关系!而这个聪明非凡的男人,也是段景澜的得力谋士之一!
顾烟华咬着下唇,硬是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同于顾烟华,皇后对这个不知为何出现的卓慕云略带好奇。要知道,为了提防后宫妃嫔与男子有染,后宫可是严禁男子初入的!就算是段景澜,也是因为背后有太后撑腰,才有随意初入的如此殊荣。
皇后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是谁让你随意出入后宫的?”
看到皇后一身凤袍,卓慕云立时猜出了她的身份:“奴才乃是一名新入后宫的宦官,我正准备去内务监取衣服。”
卓慕云的回答给顾烟华提了个醒。记得这个时候,卓慕云还未锋芒毕露,哪有往日的那般风华。雄鹰还未丰羽,顾烟华眯了眯眼,既然如此,这是不是代表,她还有一个得到优秀参谋的机会?
可是,一想到前世卓慕云对蒋柔的情谊,顾烟华就有点为难了。
皇后听了点点头,心中还有些惋惜,毕竟这样俊俏的年轻后生成了宦官倒是可惜了:“那要快去快回,别穿这身衣服在后宫走动,本宫不想听到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卓慕云听罢,恭敬地行了个礼,抬脚准备离去。顾烟华一咬银牙,忽然喊出了声:“站住!”
卓慕云的身形一顿。
“不知你是在何处当差?”顾烟华美眸里浮现华彩,唇边勾起。
“回主子的话,我在杂役房当差。”
“杂役房能有什么出路?本公主看你生得英俊,便好心给你指一条明路,”顾烟华说着,巧笑嫣然,“我听说蒋妃晋升到贵妃之位,按照规矩,理应当被多分配一些内侍,瞅你气度不凡,不如就去昭阳宫里当差吧!”
第14章 送蒋柔一份大礼
顾烟华脑海思索着,假如卓慕云去了昭阳宫,她在让他一点点看清楚蒋柔的真面目,那到时候自己除掉蒋柔这个障碍的时候,就多了一个帮手了,左右不过是个假宦官,就算是不成,她还可以用他反着上演蒋柔对她用过的手段。
“昭阳宫那边的事情,本宫怕是不好多问吧。”皇后有些为难,尽管她现在执掌凤印,管理六宫,但现在昭阳宫那边一枝独秀,她贸然做主将一个俊俏的内侍送过去,怕是会让其他妃子胡乱猜测。
“母后,您贵为皇后,更是要过问昭阳宫的事情,不然蒋贵妃身边无有可用之人,到时候还要怪您不给安排,再说,与他遇见便是有缘,杂役房得苦他能吃得了几天?早晚要丧命,不如将他送去昭阳宫,可另在安排一些人一同过去。”顾烟华句句都说在理上,皇后又见她执意要这么做,认为她可能有做这件事的道理,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卓慕云谢过恩,目送着皇后和顾烟华离去,他感觉到了那个容貌绝美的清冷女子,临走时似乎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有那么一秒,他觉得是错觉,可仔细一想并非如此。
她派自己去昭阳宫,绝非那么简单!
回到凤仪殿,顾烟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并且在临出大殿的时候递给了辛姑姑一个眼神,接着没多久,辛姑姑就跟了过来。
“祁碧送去了昭阳宫,昭阳宫里的人怎么说?”顾烟华吹着冒热气的香茶,一边有意无意的说道。
辛姑姑难得的露出笑容来:“公主是没有看到,当时蒋贵妃那诚惶诚恐的样子,说什么都让老奴把祁碧带回来,奴婢按照您的意思说了,这祁碧说蒋贵妃才是她的主子,继续在凤仪殿不合时宜,自然是要送去昭阳宫。”
听辛姑姑这么一说,顾烟华乐了,不难想象,当时蒋柔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祁碧留下的,但是她应该在接受她这份大礼的同时,没有想到她又给她送去了一个意外的人吧。
“但是我走后,叫一个婢女去昭阳宫探口风,好像是祁碧不但没有被留下,还被送去了辛者库,才半天的功夫,就被辛者库的嬷嬷们教训得皮开肉绽的,那还嘴里不饶人,怒斥蒋柔不知好歹,告诉了她有关皇后的一些秘密,反而还过河拆桥。”辛姑姑说道这里,有些担忧起来:“公主,万一蒋贵妃真的将祁碧告诉她的说给了皇上听,那……”
顾烟华喝了一口茶水,转过头来看着辛姑姑:“蒋贵妃嫉妒心性,为了争宠把本宫推伤了,不但如此还暗地里在凤仪殿安插眼线,你说若是祁碧再也开不了口,我父皇他还能否相信她?”
“公主的意思是让祁碧……”辛姑姑闭嘴,做了个杀的手势。
顾烟华摇了摇头,淡笑着的容颜看不到任何杀气,语气却冰冷:“到底是跟了我多年的人,尽管她无情无义,还背叛了我,可本公主不能像她一样心狠,况且她此刻人在辛者库受苦也算是遭到了报应了,且饶了她的性命,告诉那辛者库的婆子们让她说不了话就成。”
“奴婢知道了。”辛姑姑说完下去了。
顾烟华喝着香茶,想着昭阳宫那边此刻不知道是怎样个情景。
昭阳宫的院子里,规整的青砖地面的缝隙里没有一根杂草,琳琅满目的鲜花栽种在花池里,到处都飘散着花浓郁的香气,偶尔有风吹过,花瓣沸散下来,别有一番风情。
站在空荡的院子中央,新来的宫婢和内侍站了一排,有嬷嬷搀扶着蒋柔从宫内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卓慕云。
看这熟悉的眉眼,蒋柔浑身震了一下,若不是身边有嬷嬷搀扶着,她发抖的身体想必就摔倒在地上。
一口闷气堵在了心口,气得蒋柔眼前发昏。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辛辛苦苦打算利用在顾烟华身上的人,此时竟然来到了自己的宫中!
卓慕云轻微抬头,看见蒋柔来了,眼底情绪浮现,却又很快被掩盖了下来。
蒋柔倒是不如卓慕云镇定,她瞅了一眼卓慕云,气不打一处。一时之间竟然压抑不住自己满腔的怒火,冷声怒问嬷嬷:“是谁送他们来的?!”
“也是……也是凤仪殿的人送来的。”
强压着怒火,蒋柔问道:“是公主安排的?”
那嬷嬷哪见过自己主子这样发火,点头如捣蒜,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第15章 母后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又是顾烟华,好啊,好啊!”蒋柔咬牙切齿的说着,祁碧的事情才过去不久,没想到顾烟华就又给她送大礼来了,而且这份礼还着实不轻,只是那个小蹄子是怎么知道她的安排的?
自从早上开始,顾烟华先是打乱了她谋害太子的计划,接着又发现祁碧是眼线,现在把卓慕云也给她送来了,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也太偶然了吧!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蒋柔想过泄露这些事情的有可能是祁碧,可见祁碧那样子,应该不能吧?
不行,等这事暂时过了,她就去提审一下祁碧,她就不信一个病秧子似懦弱无能的顾烟华会在一觉醒来飞上天了。
“哼,既然是公主送来的,当然错不了,那你一会分派一下,让他们各司其职吧。“说完蒋柔一转身,看都不看一只偷着朝她观望的卓慕云一眼,便进了大殿内。
嬷嬷在蒋柔走后,对这些新来的下人做了安排,也包括卓慕云,可是卓慕云一句话也听不下去了,在嬷嬷讲完话以后,人都散去,唯独他一人,如斯俊美的挺立身子,伫立在大殿外,怔怔的看了片刻,才落寞的离开。
凤仪殿的公主将自己送到这里,也许真的是给柔儿带来了危险,她刚才不理自己,不过是给大家做样子,掩护他而已,卓慕云自我安慰的想,可心中还是很沉闷。
“柔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宫里强大起来,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人的威胁!”卓慕云在心里发誓,只是他没有想过,当他有足够的势力保护一个人的时候,他想要保护的不再是蒋柔了。
清晨起来,由新来的婢女朱桐梳好了发髻,顾烟华正打算下楼,就见一个婢女慌慌张张的跑上楼来,过门槛的时候心急的差一点摔倒在她的面前。
“公主,您快去看看吧,蒋贵妃不知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怒气冲冲的带着人来凤仪殿了,正在审问皇后娘娘呢。”
顾烟华听了到没有紧张,十分沉稳,她站起来:“是不是皇上还叫人传了祁碧和母后对峙?”
接连有两三天了,昭阳宫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凤仪殿也安静如常,怎么突然的,又起了事端,看来蒋柔到底是不安分的主,她给她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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