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华心心念念着卓慕云。却不知道卓慕云此刻也在思念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卓慕云思念着自己梦中出现的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个影子是一身白色的长裙,在自己的琴声下翩跹的跳着舞。水袖轻轻漫过自己的身旁,一头漆黑的长发如同墨水一样晕染开来。她的每一个舞步都仿佛可以生出花来,让卓慕云想要去触碰。但是他又是极其克制的,如果自己停下弹琴,那个影子是会消失的。
每天卓慕云都会在梦中醒过来,惊得一头冷汗。距离婚期只有十天了,不知道为什么卓慕云的梦中越来越多出现那个白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萦绕心间不退去。
卓慕云很是纳闷,自己为什么总是梦到那个人,并且因为这个人影的关系,自己的心脏总是漏跳几拍。
卓慕云叹息着从床上走去寝殿的院子,站在那里看这儿漫天的繁星发呆。这样的场景自己之前是看过的,好像是和一个人看过,还很开心的样子,仔细想想耳边还有隐隐约约的琴声传来。那个曲子是异常的熟悉,可是自己为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曲子呢?
卓慕云轻轻按照心中的节奏将曲子哼唱出来,惊到了靠在门框上睡着了的小李子。小李子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卓慕云对着天空哼唱着什么曲子,忙走过去给卓慕云行李道:“皇上,您怎么这么大的雅兴在这里唱曲儿?”
卓慕云笑笑道:“没什么,只是脑海中这个曲调一直挥之不去,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对了,你知道这个曲子是什么吗?”
小李子立刻回答道:“是《白头吟》啊皇上,您过去很喜欢弹奏这首曲子的,您忘记了吗?”
卓慕云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这是《白头吟》?那么这个曲子的词是什么,你知道吗?”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小李子小心翼翼的背诵着这首诗,最后皱着眉头说道,“应该是这样吧。”
卓慕云感觉这首诗真的很熟悉,自己当初好像是很喜欢这个的,只是为什么自己会忘记呢?卓慕云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道:“今晚朕失眠了,你给朕拿古琴来,朕要对着月亮弹一首曲子。”
小李子立刻奔去卓慕云放琴的屋子将古琴抱着递给了卓慕云。卓慕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弹奏起了曲子,弹得正是这个《白头吟》。尽管卓慕云不记得自己当初这首曲子是什么调子,但是手指总是准确的将音调弹奏出来。( )
他身体里面仿佛有另一个自己,什么都记得,但是现在的自己却找不到他,问问他自己究竟是忘记了什么。卓慕云只能弹琴,通过弹琴来想想自己当初究竟是忘记了什么。
这首曲子在卓慕云的指尖流淌出来,如同一股清泉在山涧静静流淌,那波光粼粼的光芒让小李子有些惊讶。他过去听卓慕云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总感觉曲子是充满了相思之情,但是这样充满了忧伤的曲调自己是第一次听到。
卓慕云弹奏着曲子,仿佛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跟着曲调慢慢扭动起了腰肢,又仿佛看到了一个笑颜,如同清晨的太阳一样温柔。这样的女子是自己认识的吗?是不是皇后呢?卓慕云突然疑惑了,突然想取消自己和素锦的婚约了。估呆乐亡。
卓慕云手中的曲子慢慢停顿了下来,他抬起头来看着小李子,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道:“你说,如果我想要取消了和素锦的婚约,是不是很不现实?”
小李子愣了一年,他第一次看到卓慕云犹豫着要不要娶素锦,心头一热就脱口而出道:“当初您答应过皇后,绝对不会娶别的女人的!”
卓慕云从来没有听别人提起过皇后,又继续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当初是不是很爱皇后?”
小李子狠狠点了一下头道:“您是全天下最爱皇后的人!皇后受一点委屈就会难受的要死。皇后失踪之后的几天,您都是不吃不喝,差一点死了,之后醒过来就将皇后忘记了。素锦说,如果皇上忘记了皇后会比较开心,可是看到皇上居然要打破当初自己跟皇后许下的诺言,奴才就是想要阻止,但又害怕皇上想起皇后又会伤害自己的身体,所以一直犹豫着究竟说不说。”
卓慕云皱起眉头,想到素锦这段时间来就像是监视自己一样,每天一早就会来寝殿服侍自己起床,下朝之后也会等在门口拉着自己去各种地方。如果自己想要问问旁人关于皇后的事情,素锦就会立刻打断他们的话,就连自己最爱弹得琴都不让自己再碰,俨然一副让自己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的架势。难道……卓慕云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忍不住问小李子道:“你还记得过去朕和皇后之间的事情吗?”
小李子道:“当然记得!我一直跟在您的身边服侍着您!”
卓慕云笑道:“这样的话,你每天晚上都给我讲讲关于我和皇后之前发生的事情,成为皇上之前还有成为皇后之后的事情,我觉得听你讲一讲,我说不定能想起来。”
小李子听到皇上的话,立刻跪倒在地猛叩头道:“皇上,您就饶恕了奴才吧!如果皇上您再恢复到失忆之前的状态,奴才就算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的啊!”
卓慕云将小李子从地上扶起来道:“我保证不会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朕只是想要知道朕如果不娶素锦是不是正确的。”
小李子看着卓慕云坚定的眼神,最后叹了口气道:“事情其实应该从两年前开始说起……”
宣国的皇宫里面,满朝文武都聚集在了正殿,神色严肃的等候着。原来是宣国的皇上今天早上突然醒了过来。他面色苍白,说话几乎都失去了力气,但是他却依旧想要说些什么,张着嘴巴看着围在床边的段景澜和将军。
段景澜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在这么强烈的毒药下醒过来,立刻走过去拉住了皇上的手,假装关心的问道:“皇上,您终于醒过来了,臣真是急死了!您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皇上看着段景澜,从喉咙里面挤出一句话道:“你为什么要害朕?”这句话声音特别小,就连靠着皇上最近的段景澜都几乎听不清楚。站在一旁的顾烟华紧张的看着段景澜,不知道是不是段景澜的计划被皇上给看透了。
段景澜听到皇上的问话并不觉得意外,毕竟皇上这么多天来昏睡的时候,肯定也能感觉到自己喂给他的药物里面有毒。段景澜拼命挤出几滴眼泪,大喊道:“微臣何德何能,竟然可以接替皇上的位置!皇上,您也太看重微臣了!”
皇上的脸色更加苍白,过了半晌才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朕真的太小看你了。”
段景澜轻笑一下,趴在皇上的耳边道:“宣国交给你迟早有一天会灭亡的,不如交给我。在我手里,一定会发扬光大的。”说完又开始假装痛哭道,“皇上,您一定不能死啊!”
皇上知道此刻自己也没有力气和段景澜说什么了,眼睛瞥向了一旁的顾烟华,发现顾烟华一脸担心的看着段景澜,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道:“原来是这样,真的是螳螂捕雀黄雀在后,段景澜有你好看的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段景澜听到皇上的这句话,脑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皇上会说出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仔细一想,也可能是皇上不甘心自己败了,因此临死前说一些自己不痛快的话。想到这里,段景澜很坦然的站起身,脸上还挂着泪珠,一步一步向着外面慢慢移动过去。
顾烟华跟在段景澜的身后走了出去,她想再过几个时辰宣国的国土就要归墨月了。
段景澜走到外面的大殿,眼泪不断向下流下来,对着大臣们大喊道:“皇上驾崩了!他临死前将皇位传给了我!从今以后我就是宣国的皇上!”
臣子们议论纷纷,都表示对段景澜这样的行为很不齿。这种情况段景澜也意识到了,对着天空中打了一个响指,随后大殿里面涌出了二十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手拿着弯刀眼神中含着杀气的看着所有的大臣们。
段景澜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轻声道:“有谁不服气,可以上来给我说!我一定好好听听你的意见。”
第139章 黄雀在后
众大臣看到段景澜那样自信的模样,以及他身边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手中弯刀不断闪着光,让所有人都不敢反对了。顾烟华看着段景澜得意的样子,就知道段景澜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光是宣国的兵力几乎都在段景澜手下。恐怕就连朝廷中那些有背景的大臣都被段景澜收买了吧。
所以顾烟华不敢在朝中找自己的力量,因为一定会被段景澜发觉的。此时丽妃和成妃也到了,看到殿上的情形,立刻对着众大臣们说,在之前自己伺候皇上的时候,皇上就暗示将来是要传位给段景澜的。
大臣们知道一般后宫不能干政,如今两个皇上的宠妃竟然跳出来帮着段景澜说好话,说不定真的是要皇上想要传位段景澜的。正想着,将军也站了出来,对着众人道:“其实我也是听说皇上比较看重段景澜的才能,说将来要传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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