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王气鼓鼓的坐了回去,扭了脸儿,“哼!我是看你惹上大麻烦了,所以……,才想帮你一把的,你还不识好歹!”因为有一半是在撒谎,不免脸上更烫,心口也是扑通扑通乱跳,看起来表情很不自然。
长孙曦见他微微红着脸,说着口是心非、前后矛盾的话,不由强忍笑意。
江陵王有些紧张,扭回头,“你……,你真的不愿意吗?难道你讨厌我?”生怕她真的说自己不好,赶忙补道:“我这人好脾气,又好说话,你可是都知道的啊。”
见他小心翼翼,长孙曦心头涩涩真的笑不出来了。
眼前仿似融雪一般的单薄少年,把水晶般的赤子之心,双手捧到了自己面前,问自己要不要?这种感情太过纯洁,太过珍贵,又怎么可以去嘲笑呢?去伤害呢?
于是想了想,轻轻的道:“殿下,现在妾身正处在风口浪尖儿上。若是传出和殿下你有瓜葛,必定让人误会,以为是殿下在和楚王争夺什么,那就更难听了。”
江陵王听她语气松动,高兴道:“那可以等等啊。我说了,今年不行,明年、后年也可以的,咱们不着急啊。”
莫名的,长孙曦鼻子尖儿有点酸酸的,“嗯,不着急。”眼睛也有点涩涩,喉头也有点轻微发堵,“如今呢,妾身就躲在御书房里过安静日子。等过几年,大家都忘了妾身和楚王的瓜葛。”小心的呵护着那颗水晶心,“那时候……,我们再商量好吗?”
等过年,江陵王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早就把自己忘了。
“嗯!这个主意好。”江陵王的眼睛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好似繁星水钻,“我好好养一养身体,不这么总吃药,再多吃一点饭,长得比你高很多很多,不管是谁欺负你,我都会好好的保护你的。”他的眼睛笑得好似月牙儿,“到那时候……,我再娶你。”
长孙曦捂住了嘴,“殿下……”
不论是阮六儿陷害自己,还是楚王追杀自己,又或者是汾国长公主再三毒害自己,许嫱要泼药水毁了自己,都没有让自己想要掉眼泪。可是江陵王的这一番话,却是世界上最最柔软的情感之剑,一下子戳中了自己的心窝。
心里又酸又涩,眼泪不自控的就那样掉了下来,“啪嗒、啪嗒”,止都止不住。
伤害和算计就好似透着寒气的冰霜,只会让人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硬,直到给心过上一层坚硬的外壳。而真情,就如同温暖和煦的阳光一般,落在寒冰上面,便会让冰雪随之消融化成水,一滴滴坠落。
“喂!你怎么哭了?”江陵王有点不知所措,慌里慌张,赶紧掏出怀里的帕子,有点笨拙的去给她擦拭泪水。可是越擦越多,一张雪白的素帕上面都是泪痕,让他慌得不得了,“你别哭啊,我……,我可不会哄人。”
“喂喂喂!你说话好不好?”
“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收拾他。”
“肯定是七皇兄!我去找他……”
“别,别闹!”长孙曦见他要冲出去,赶紧抓住他,“我就是一时眼泪多了,没忍住,自个儿就掉了下来。”忍住眼中的泪花,努力笑了笑,“没事,我去洗洗脸就好了。”
江陵王赶忙跑过去给她拧帕子,等她擦完,问道:“还洗不洗?我再给你拧。”
“不了。”长孙曦轻轻摇头,说道:“我敷一下眼睛,免得等下别人看见不好。”躺在躺椅里,把帕子叠了几叠盖在眼皮儿上,“你要是无聊就先回去罢。”
江陵王忙道:“你躺着,我在旁边看书。”才舍不得走呢。
跟女孩子直接表白说出要娶你的话,是他生平头一次,直到现在还有点脸红心跳,情绪根本就平复不下来。他拿了本书,在长孙曦旁边儿坐下,翻来翻去,根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倒是忍不住扭头,偷偷的朝她看了过去。
她才洗净了脸,素面清绝、宛若莲瓣,有种清水出芙蓉的干净气韵。
大约是因为才刚哭过的缘故,玉盏霜白一般的脸上,透出粉色红晕,好似雪色宣纸上染了一抹胭脂红。而那青丝如黛,则是淡墨写意的勾勒的浅浅几笔,两相衬托,有一种清冷素白的明艳,真是清丽动人。
鬼使神差的,江陵王想起上次跌在她身上柔软,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一下。毕竟那一次,自己掉在她身上纯属意外,当时又很疼,根本就没有想东想西的,这次可是不一样了。
“殿下,皇上传你过去一趟。”
江陵王本来就做贼心虚,当即吓得一抖,赶紧缩回了伸出去的手,然后又紧张的去看长孙曦,生怕被她发觉自己的“不良”举动。
长孙曦拿开帕子睁眼看了看,见他坐着不动,催道:“殿下,你快去呀。”
“哦。”江陵王脸红红的慌张走掉了。
他到了前面,皇帝问道:“去看长孙曦了?”
“嗯。”江陵王有点紧张,心口还在乱跳,回道:“我听说七皇兄都受了伤,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就去看了看,还好她没什么事儿。”
皇帝懊恼道:“都是事情凑巧了,偏生赶上老七迎娶新人。”一想到许嫱,心头就是火气翻涌不定,----野种就是野种,心狠手辣!居然用太子妃胁迫长孙曦,逼她过去,长孙曦那丫头又太重情谊,居然就那样真的过去了。
等到小太监来回报的时候,追也来不及。
许嫱那个野种,不仅想要毁了长孙曦的脸,真是该千刀万剐!不过现在直接弄死了那个野种,倒是便宜了她。老七一向手段毒辣阴鹜,有得是千百种法子,折腾自家侧妃,定然会叫她生不如死的。
皇帝怒气难抑的走了一会儿神。
江陵王心中有鬼,也心绪不定的没有说话。
正在静默,殿外小太监忽然唱道:“启禀皇上,越王殿外候旨求见。”
皇 帝知道长子没有闲聊的习惯,求见多半是正事,当即收回心思,“宣。”等看到越王进了内殿,见他身量高大、精神焕发,特别是那种扑面而来的强势男人气息,让 人无法忽视。心中忍不住有一丝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纪了?纵使不是夕阳西下,却也不再是旭日朝升的那会儿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越王步伐稳健无比,一撩袍子,行礼时卷起一阵隐隐气流,透出他翻手云、覆手雨的强势,以及战场上的骁勇神武,令人心生敬畏。
江陵王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位哥哥,想得又不一样。
若不是自己从小体弱多病,也早早的骑马、射箭,练习剑术,是不是就和大皇兄一样高大威武?那样的话,就算遇到七皇兄当面纠缠她的时候,也可以把人狠狠推开,不让别人再靠近她半步!
嗯,没错!往后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
“何事?”皇帝问道。
越 王长了一张不算俊美的脸,但却极其冷峻。他浓眉似剑、眼神如刀,只在面对皇帝的时候,才会稍稍收敛那份凌厉锋芒。此刻微微弯了挺直的腰,露出臣子的恭谨, “眼前马上就是二月了。今年三月要举办狩猎大会,儿臣来问问父皇,今年的狩猎大会可是还让儿臣继续负责?若是,儿臣就该着手准备了。”
皇帝对长子的能力十分肯定,颔首道:“今年还是你来负责罢。”
越王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多谢父皇恩典。”
☆、第50章 临幸
????“父皇!”江陵王忽然叫了起来,“您说好要教儿臣骑马的,就最近吧,早点学会还能赶上狩猎大会呢。
????皇帝笑道:“朕还当你忘了呢。”
“怎么会?”江陵王嘀咕道:“儿臣一直记着的,父皇金口玉言可别耍赖……”像是牛皮糖一样的缠了上去,“父皇,你什么时候教儿臣啊?能不能早点?你给儿臣挑的马,儿臣还没有看到过……”
皇帝目光温和,看着小儿子不停点头,慈爱笑道:“……好,好。”
越 王孤单站在下面,看着面前父慈子孝的画面,心里不由冷笑,父皇这心都快偏到咯吱窝了。这么多皇子中,不说死了的那些,就说现如今的这几位成年皇子,没有一 个能得江陵王这般娇宠。看看……,也只有他才敢这么大大咧咧,坐在父皇的龙椅上面,好似那是一张再寻常不过的椅子。
哪怕他没有夺嫡之心,也是叫人可恨!
罢了,罢了。
这天底下父母的心都是偏的,宠妃所生的小儿子,难免更讨欢心一些。
越王没有太深入思量这些。
他的心思,眼前正为另外一件大事烦扰困惑,每天都是颇为烦躁。此刻因见皇帝和江陵王说说笑笑,便欠了欠身,悄无声息的告退出去。
出了太极殿,越王往御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个长孙曦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楚王一直纠缠她,而对太子妃没有任何异样?为何昭怀太子从来都没怀疑太子妃?为何太子和楚王还没有水火不容?隐隐的,觉得缺了的那一块真相,很快就要付出水面。
而真相,多半就和那长孙曦有关!
越王脚步匆匆回了王府。
他摒退左右,自己去了最深处的密室,找出一个带锁的黑漆盒子来。又从一个暗格抽屉里找出钥匙,“啪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绿莹莹的翡翠玉佩。而玉佩下面,是一抹海棠红的绣花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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