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她微微曲了一下身子。身上的裙带玉佩丝毫不动。
沈齐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这些天这院里的槐花开的好,为父正好想吃一些新鲜的小食,你多做一些送给为父尝尝。”
沈幼瑷自然是答应了。
沈齐安又嘱咐她几句闲话,然后他好像才知道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李暄,随手指他,语气里还带了一种漫不经心的嫌弃,“这是小王爷你也见过的,就不用多礼了。”
沈幼瑷垂下眼帘,规矩的福了一礼,立刻就退到一边。
李暄有些失望,但沈齐安在这里看着他也不好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也只好恭瑾的还了一礼。
“好了,你回去,以后来摘槐花就叫几个丫头过来就可以了。”沈齐安目光在李暄身上淡淡扫过,摆手打发沈幼瑷回去。
直至沈幼瑷走了之后,李暄神色还有些呆愣,沈齐安一时觉的好笑,这个精明冷静的定北王府世子还有这样一面,沈幼瑷如果嫁过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但是这也要李暄从江州活着回来,沈齐安想到这一路的凶险,眉头微皱,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小王爷,这边请,臣还有话要跟你说呢,明日小王爷就离京了,这一路的凶险,还望小王爷好好保护三皇子。”
直到出了垂花门,走到长廊里。
绿萼才提起那半篮子的槐花微微叹气道,“真可惜呢,才摘了这么半篮子,要给姑娘炒一碟,又要给老爷做点心不知道够不够呢。”
她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是觉得这些槐花少了,道,“怎么今天大老爷回来的这么快。”
“好了已经不少了,要不然我们去翠园在去摘一些回来给你这个馋猫吃。”紫墨笑着把她手边的篮子接了过来。
“那棵树上的槐花开的又小,只这一些尽管够了,”沈幼瑷清澈见底的眸子微微一动。
“姑娘说的也是,那棵树还没长成,咱们明日里等老爷不在家,也可以再去摘一些。”绿萼笑道,“今日大老爷领着小王爷进门的时候还把我吓一跳呢,姑娘,你说小王爷怎么来了,不是还没有下聘礼吗。。”
沈幼瑷心间一动,什么时候父亲同李瑜的关系这么好了,莫非父亲跟李暄说的是明天离京的事,这是这关父亲什么事,沈幼瑷是个聪明人,忍不住多想,沈齐安可不会做这等无用之事,他心里颇为看中李暄,才会没有犹豫的答应这门婚事,李暄明日跟三皇子一起去江州,三皇子,沈幼瑷在心里转过了几个心思,跟三皇子有关吗。
沈幼瑷想着心事倒把李暄这个人放到一边了。
没留意,前面正好传来一个娇脆悦耳的声音,“五姐姐,这是谁在赶你呢,走的这么急。”
沈幼瑷冷眸闪了一下,“七妹妹,好兴致。”
“哟,五姐姐跑去爹爹院子里摘花去了,唉爹爹对五姐姐真好,样样都顺着五姐姐,只怕我现在一进爹爹院门,就被人赶出来了。”沈幼莹装模做样的的掩住眼睛。
“七妹妹,你若心思端正些,父亲必然会对你另眼相看,只是七妹妹自己放着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却把那些旁门左道之事全学会了想必以后改回来还要花费不小的力气。”沈幼瑷轻轻淡淡的说道,语气伴着那艳丽的夕阳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
“你,”沈幼莹眉头闪过狞色,“五姐姐倒是对我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沈幼莹突然抬起下巴,高傲的,嗤笑一声,“五姐姐总是一副看透世人的样子,我还真想看到你低头的样子,那一定极有趣的,我啊,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五姐姐到那一天会怎么办。”
沈幼莹冷笑一声,又斜倪了她一眼,眼角还露出一丝不屑,把手中刚折了的花枝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幼瑷静默了一会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道,“你们可听懂了七姑娘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绿萼道,“姑娘,七姑娘平时就是这个样子,姑娘又不是没见过。”
“不对,”沈幼瑷摇摇头,沈幼莹刚才流露出来的自信似乎是有恃无恐,是笃定她沈幼瑷有一天会向她低头吗,沈幼瑷眼尾斜斜的一挑,透出一丝冷光来,会有这么一天吗。
“咦,姑娘你头上的茉莉小簪子不见了。”紫墨紧张的叫道。
“什么,”几个丫头都把目光往沈幼瑷梳的有些低垂的发髻上看,果然只见那里只有两根珍珠发钗,而最贵重的那根羊脂玉小簪子却不见了。
那根簪子名贵雅致素来也算是沈幼瑷的爱物,现在丢了,众人一时都有些心急起来。
“姑娘,怕是把那根簪子落在了那棵槐花树下。”紫墨想了一下说道,“不如姑娘先回去,我去找找。”
姑娘的东西丢了,就是大事,何况还是姑娘贴身的东西,要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捡到了拿过去大作文章就不好了。
沈幼瑷心里暗怪自己大意,把簪子遗失在外院,现在也只能希望能找回来,因此道,“你跟红筏一起去吧,我估摸着就落在那棵槐树下。”
紫墨点点头,和红筏匆匆赶着去找簪子。
而沈幼瑷回到了琼芳院,因姑娘的簪子不知道落在哪里了,绿萼和菊生脸上都有些愁容。
等沈幼瑷用了晚膳之后,才见紫墨皱着眉头进来说道,“姑娘,奴婢们没有找到簪子。”
“没有找到,”沈幼瑷垂下眸子,想了想,只好道,“你悄悄的去找沈全让他找人另做一支一样的簪子。”
紫墨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沈幼瑷知道这样不能蒙混过关,那簪子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前朝的大师傅做的,这些工匠做的,那些眼尖的夫人一下子就瞧出来了,可现在只能将就着。
这一夜,沈幼瑷睡的朦朦胧胧的,好似有一根羽毛划过她面上的肌肤,痒痒的十分不舒服,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只好任由那跟羽毛在她脸上乱动。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是紫色的纱帐,沈幼瑷微微偏头,正欲唤人,目光却触及到一个黑色小铁盒子,沈幼瑷一愣,忽然又想起昨夜。
☆、第二百一十八章 挑选
沈幼瑷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把那个黑不溜秋的小盒子拿到手里,只见那个盒子打磨的十分光滑,沈幼瑷触手上去,温温润润,一时沈幼瑷也猜不出它到底是什么做的,而这个盒子浑然天成一样,连一丝缝隙也没有,她的心里越发疑惑了,不知道是谁把这样一个盒子放在她的床上,这时候,她的手突然在底下摸到了一个凸起处,沈幼瑷用力一摁,盒子啪一下子就弹开,露出里面的一叠房契,银票。
沈幼瑷手指停在那一瓣已经快枯萎的槐花瓣上,瞳孔蓦然放大,这是,槐花,她的心里浮出一个人的名字,李暄,他好大的胆子,昨晚不是错觉,那个人就是他,是他闯了进来,沈幼瑷气的身子有些发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在山洞里,李暄对她的不轨举动,心里蓬勃而出的愤怒。
她紧紧的抓住那条石青色的被子,手指因用力掐的有些发红,帐外的紫墨听到里面的动静,悄声道,“姑娘,你可是醒了。”
紫墨定了半响都没有听到沈幼瑷的声音,心里有些奇怪,她明明就听到里面传来动静了,不过紫墨知道沈幼瑷的规矩,只定了定神,便安静的候在一边,等着沈幼瑷的传话。
不知过了多久,沈幼瑷终于从愤怒中回过头,目光再一次的掠过那个盒子,这是李暄送过来的,他是何意思,沈幼瑷拿起那叠纸契,微微冷笑了一下,最后把目光放在最后的那封信上。
我倒要看看他说什么,难道以为我们定亲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沈幼瑷说动自己坼开那封信。
心之所念手里便有了动作,端正而又熟悉的字迹跃入她的眼帘。
我此去凶险万分,恐不能及时给你送聘礼,这个盒子是我全部家当,七月一定会按时回来成亲。
勿挂。
沈幼瑷怔了半响,一时也不知心里是何种滋味,在她的心里李暄原本就是个孟浪的登徒子。只是这人却三番四次了救了她。最后还要跟他成亲,沈幼瑷随手翻了一下那些银票,再看那些房契。足有七八万两,她手里捏着那一大叠纸契,一时也觉的沉甸甸的,难道李暄就这么相信她。她于李暄只是个见了几面的未婚妻。李暄的信任是从何而来的。,沈幼瑷想到这里。倒把昨晚上的羞愧抛到一边了,怔怔然坐在那里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她把银票放在盒子里锁好,把紫墨唤进来说道。“你把这个放到我箱子里去。”
紫墨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黑盒子,笑道,“姑娘。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这么丑的盒子。”
沈幼瑷表情瞬间僵了一下。“你放进去,就可以了,何必问这么多。”
紫墨愣了一下,突然笑道,“姑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放。”
沈幼瑷又看着她,神色不明的问了一句,“你昨天晚上可听到什么动静。”
紫墨更觉得奇怪,笑笑道,“奴婢昨儿晚上好久都没睡那么踏实了。”
“....”
三皇子李玖跟李暄离京之后,京城里的日子又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