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婉这时候也拿了一对累丝金凤簪给沈幼晴作为添妆之礼。
这对簪子样子庄重,看着像是中年妇人戴的,但沈幼晴嫁的是国公府的少爷,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沈幼画送的是自己绣的一幅凤穿牡丹图,精美的绣品,让人惊艳,几位夫人连连夸赞了一番。
待几位姑娘送完添妆之礼了,沈幼晴也上完妆了,外面有丫头来禀告说魏国公夫人往这边过来了。
张氏喜道,“魏国公夫人来了,那咱们快出来迎接。”
沈家的姑娘出阁能有一个国公府的夫人过来,那真是天大的脸面。
严氏进来之后,一屋子的人又立刻向严氏,请安,众人熙熙攘攘的说着恭维话,那刺鼻的胭脂味直往严氏鼻子里钻,严氏有些不耐。
她笑道,“我今日来也是凑个热闹,也是沾沾喜气,不必多礼,这时辰就快到了,可莫因为我的缘故而误了,这是我给晴姑娘添妆的,也算是一点意思。”
严氏让人拿出一对玉镯子放在妆台上。
张太太笑的是合不拢嘴道,“多谢夫人了。”
只说了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催说是吉时到了,让沈幼晴赶紧准备。
严氏拉着沈幼瑷从芙蓉苑里出来。
沈幼瑷道,“舅母累了吧,我的院子离这里不远,舅母不如去那里坐坐。”
严氏笑道,“我正有此意,也看看你在沈府的院子是什么样的,你的那个小筑,我每月都让人收拾着,就等你什么时候能回去住呢。”
沈幼瑷微微笑了笑,目光柔和。
到了琼芳院,沈幼瑷亲自给严氏泡了一壶茶道,“我记得舅母是最爱喝洞庭碧螺春,正好我这里就有,舅母尝尝。”
严氏端了一盏茶微微呷了一口,笑道,“你这泡茶的手艺,我到现在都还是惦记着,可惜我这些丫头们再也没有你这样的手艺了。”
“夫人,见到表姑娘,就开始嫌弃我们了。”蕊儿笑道。
严氏也笑道,“你这个讨巧的丫头,我什么时候说你们不好了。”
蕊儿也抿嘴笑了。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跟你们姑娘有话要说。”严氏让丫头们都出去。
蕊儿应了一声。
待房间里只剩下严氏跟沈幼瑷两个人。
严氏又说了些闲话,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瑷姐儿,今日是你外祖母让我过来的,刚才舅母在外面见到了赵太太。”
她爱怜的拍拍沈幼瑷的手背,“这门亲事是你父亲给你提的,你外祖母原本是不同意的,只是见那赵家的少爷实在出色,人品相貌都是上等,你父亲又说他今年必会考中考中二甲之内,你父亲的话可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你外祖母想了又想,这才让我来看看赵太太是什么样的人,若是那赵太太是那粗鄙蛮横之人,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若赵太太为人不错,家里没有什么毛病这门亲事倒可以考虑考虑。”
沈幼瑷敛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清亮的眸光,问道,“那舅母觉得赵太太如何。”
严氏道,“沈家的四太太是个软弱的,这位赵太太倒有些让我刮目相看,她跟我说话时不卑不亢,又圆滑识趣,也是个聪明人。”
沈幼瑷听严氏的话里有几分夸赞,便知道严氏是不反对这门亲事,道,“赵太太我也是见过的,看着是个和善人。”
“我把你的婚事跟她暗示了一下,她像是听懂了,像是极意外,又惊喜,只是,她是不错,就是家世太低了些,舅母这心里...,”严氏转了一下语气,“我和你外祖母都希望看到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只是听说这赵家连一所宅子都没有,一家人都挤在一个小院子里,到时候恐怕连你的嫁妆都放不下。”
严氏又担心起这件事情来道,“我让你朗表哥也出去打听了这位赵公子,听说他也是今年前三名的热门人选,你外祖母的意思是,让你父亲现在不要急,反正春试,就在眼前,等赵家的少爷考中之后,再来操心你的婚事,瑷姐儿觉得如何。”
严氏见过了赵太太,沈幼瑷心里知道若没有意外她便要嫁到赵家去了,低声道,“都依舅母的意思吧。”
严氏跟她说完正事,心里也放下了一桩心事,现在看着赵太太跟那位沈府的老太太不一样,赵温筠真有出息,瑷姐儿倒也可以嫁过去,只可惜以瑷姐儿的品貌原本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家,却被魏国公府连累了,严氏想到魏国公府现在的处境也不禁有些伤感。
“好了,”严氏见沈幼瑷露出关切的神情,笑道,“想到瑷姐儿这就要出阁了,舅母的心里可是舍不得。”
☆、第一百八十章 病重
严氏嘱咐几句,很快就回了魏国公府。
外头还时不时的传来鞭炮声,和各种喧闹声。
绿萼和菊生一起从外边进来,一进来绿萼就笑道,“姑娘,晴姑娘上了花轿了。”
“哦,你快说说那位新姑爷长什么样子,和晴姑娘配不配。”红筏着急的问道。
绿萼歪着头想了一下,笑道,“隔了那么远,我在后面远远的看着,新姑爷坐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穿了一身大红色袍子。”
“哎呀,谁让你讲这些。”红筏推搡她。
“红筏是想让你说说那位姚公子长什么样子,从来都是只听其名不见其人,我也有几分好奇呢。”沈幼瑷眉眼含笑。
绿萼皱着眉头,有些可惜的说道,“我在后头离的太远了,只看到那新郎官身上捂的结结实实,我依稀瞧着也不算太难看。”
“你这话还不如白说,”紫墨横她一眼,“咱们这些人可只有你去前头观礼了,你也不看明白些回来跟姑娘说。”
“新郎观下了马,和我们沈府的台阶都隔了有一段距离,少爷们守着外门,我伸长了脖子都瞧不到,不过长的不难看就是了。”绿萼嘟起嘴说道。
“捂的结结实实。”沈幼瑷听出了关键词,问道,“今日也不算热,新郎官还捂的结结实实。”
“可不是吗,我看他下马的时候,还是两个人搀扶着,行动也是不便,莫不是有病。”绿萼闪烁着怀疑的眼神。
紫墨笑道,“我们又都没看到。怎么会知道,不管怎么说,等到晴姑娘回门的时候就可以瞧见那姚少爷了,倒时候他是什么样子我们就可以瞧见了。”
红筏也点头。
沈幼瑷道,“今日府里来了不少人,绿萼你在前头可看到嫣姑娘没有。”
绿萼想了想道,“没有啊。前头是大太太领着七姑娘在待客。可没见到嫣姑娘,嫣姑娘是晴姑娘的庶妹,应该在芙蓉苑里。”
紫墨跟红筏对望一眼。彼此都有些意外。
紫墨道,“我们从芙蓉苑出来,也没看见她,嫣姑娘这是去了哪里。”
沈幼瑷微微蹙起眉头道。“我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才问绿萼在外面有没有见过嫣姑娘。按说,她这时候应该出现在芙蓉苑。”
绿萼笑道,“姑娘想多了吧,也许是张太太嫌弃嫣姑娘的庶出身份。把她拘在房间里面不让她出来,我们当然是看不到她。”
红筏也道,“今儿来了这么多客人。张太太肯定不会让嫣姑娘抢过晴姑娘的风头,今日还有位祝姑娘也没出来呢。”
沈幼瑷微微颌首。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这时候一直跟在绿萼身边不做声的菊生突然小声插嘴道,“姑娘,我隐隐的看着,晴姑娘身边有一个陪嫁丫头身形隐隐跟嫣姑娘有些像。”
“你,一定是你看错了吧,这怎么可能。”绿萼瞥着她笑。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她低着头我也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是身段有些像吧。”菊生见众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手足无措的解释。
沈幼瑷听到这里,心里越发疑惑,聚起了眉头。
“姑娘,你不必多想,那嫣姑娘好歹也是沈家的姑娘,怎么会做陪嫁丫头,那不就成了媵妾。”说到这里,绿萼自己忍不住先怀疑的表情,急忙捂住了口。
几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掀起了不同波澜,都在心里感觉到这件事情大约是真的。
沈幼瑷的心里有一丝的愤怒,姐姐嫁了还要庶妹去做媵妾,这个张氏真的打的是个好算盘,还把她们都蒙在鼓里,这沈幼嫣怎么也不哭不闹任张氏摆弄。
大家见沈幼瑷的嘴角抿了起来,都收敛起脸上的表情,不敢再议论。
又过了半个时辰,沈幼瑷手里拿着一本游记靠在塌上观看,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沈幼瑷有些不悦的抬起头,就见红筏大惊失色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用慌张的语气说道,“姑娘,不好了,不好了,新姑爷他出事了。”
沈幼瑷听到这里,心里疙塔一声,想到姚家二房的公子异状,心里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沈幼瑷紧盯着她。
“姚少爷从马上摔了一跤,被人抬了回去。”红筏恐慌的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沈幼瑷淡定的脸上有微微有些失色,“那姚少爷现在如何了,可是那马出了问题。”
红筏摇头,“姚少爷骑着马走到广济街的时候,就突然从马上摔了,当场就没。”
她原是想说当场就没多少气了,可是想到姚少爷被抬了回去,正在请太医救治,说不定还有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