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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 完结+番外 (金无彩)


  ……
  采萝带来了祖父的死讯,祖母的死讯,母亲的死讯,同胞哥哥的死讯,还有大伯、父亲、叔叔带着堂兄弟姐妹们被贬至岭南的消息……自己的泪水已经哭干了……
  ……
  日子渐渐平淡。
  粗茶淡饭也没那么难以下咽。
  自己甚至重新捡起了瑶琴。
  可那一夜,睡至半酣,自己被采萝从梦中推醒,睁眼便是红彤彤一片。
  采萝的声调都变了:“小娘,着火了,咱们的门窗都被锁死了!”
  自己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只要自己还活着,事情就不算完。于是反而不那么害怕,笑着问采萝:“采萝,你怕不怕?怕就把被子淋上花瓶里的水,蒙好了躲到床底下去,也许等我烧死了,他们就会开门,你还能逃得一命。”
  采萝听了,飞快地照办,只是把被子紧紧地蒙在了自己身上,抱住自己的头脸,把易燃的家具物什推的远远的,坐在屋子空空的正中间,哭着说:“小娘,婢子活着有什么用?能替郎君夫人申冤么?能替横翠采菲报仇么?能把花期接回来么?小娘,这一切只有你活着才能做到啊!小娘,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自己从采萝怀里挣扎出来,泣不成声:“采萝,虽然我终于明白过来了,可是,太迟了,太迟了啊!阿娘活不过来了,横翠也活不过来了,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我的。采萝,只有你,你还有一线生机……”
  采萝拼命地摇头:“不迟!小娘,一切都不会迟!一定还有机会的!一定有!”不由分说地便把自己的头脸重新裹进了怀里。不多时,自己便晕了过去……
  ……
  再醒过来时,一切便都不同了。
  邹皇后擦擦脸上的泪水,把鲛绡手巾扔到一边,右手小指的护甲有意无意地在半袖上划来划去。
  现在不同了。
  一切都还真的不迟。
  祖父不曾硬留在朝内,大伯和父亲不曾被黜落,堂兄不曾被夺了功名。这样一来,用祖父的官位,大伯的肥缺,父亲的暂离,换得了家族的喘息,也换来了自己翻身的机会。
  前一世,自己光知道大朝会上表演的这几个人对自己有敌意,可并没有深想,为什么满朝的命妇都不帮自己的忙,就连太后的娘家、自家的姻亲、皇帝的亲妹妹,没有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愿意雪中送炭。难道自己的表现就有这样糟糕,引得众人无一看好自己么?
  邹皇后怔怔地,想出了神。
  花期悄悄走了过来。
  花期稳重温柔,柔和的鼻翼唇瓣,持重的眉梢眼角,就连声音,也得熨帖得让人天然信任自然倚重舒服万分:“娘娘,当心伤眼睛。”
  邹皇后看是她,安宁地微笑了一下,拉了她的手,柔声问:“这两天累坏你了,那几个可还听话?”
  花期笑了,反握了邹皇后的手,送回到她身边,又伸手拽了搭被给她掩住小腿,边道:“娘娘从不关心这些,如今真的是好了,愿意过问了,这是婢子们的福气要来了!”
  邹皇后微微一凝,苦笑。原来自己从不曾真的体恤过这几个姑娘,可她们到死都念着自己——不不不,她们再也不用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自己会长大,变强,会保护她们!等着吧,我邹田田,回来了!
  是的,这真的很好!非常好!我回来了!

  ☆、4.第4章 问安

  除了邹皇后,明宗后宫还有三妃两婕妤。
  三妃分别是贵妃、德妃、贤妃,均是以前王府的旧人进宫后抬起来的。明宗念旧,与三妃情分不减,三妃便也默契地联盟起来。邹皇后入宫后便觉得明宗身边有点水泼不进的意思,于是在满宫里挑了两名女官,明宗幸后果然欢喜,提了婕妤的位分,一个住在贵妃的偏殿,一个住在德妃的偏殿。
  说起来也有点意思。贵妃一向持礼,端庄是端庄了,但好不好就长篇大论苦口婆心,众人都觉得头疼。偏偏这位住她偏殿的路婕妤很是认同贵妃娘娘,谈到循例守礼,竟是比贵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不论何人,但有越礼的行为,她都忍不住要板起脸来说几句。明宗还偶遇过一次,却觉得十分有趣,不仅没有怪罪她僭越,反而称赏她识礼守正,有钢骨。是以大家也就下意识地在路婕妤面前收敛一些,反倒助长了她三分气焰。
  至于住在德妃宫里的那位方婕妤,长了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家里不过是皇商而已,手中很是撒漫,是以当年论起女官品级,倒比路婕妤高半阶。此姝天性的浮浪轻薄,对于明宗来说,十分新鲜——贵妃那等持礼,德妃又稳重温和,而贤妃虽然犀利张扬,却是自持身份的性子,是以满宫都不会像方婕妤一样浅薄地撒娇撒痴,明宗便当她猫儿狗儿一般,时常逗一逗,很是放松心情。因此,众人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起方婕妤,而方婕妤却浑然不觉。
  前世,邹皇后看这几个人个顶个不顺眼,即便是自己提起来的两个婕妤,最后也都倒向了三妃一边,更加厌恶三分。
  自裘太后开始,后宫渐成了逢十方晋见皇后的惯例。邹皇后前世对这一条十分不满,觉得不足以让妃嫔们认清自己侍妾的本份;而今世,邹皇后觉得这个见面频率正好,既不让妃嫔们起了轻视之心,也免得天天相看两厌的局面。
  初十。大朝后第一次正式妃嫔晋见皇后。
  三妃两婕妤都有些跃跃欲试,不知皇后在大朝那等尴尬之后,会如何羞愤失常,如何倒行逆施。
  然,邹皇后却面色淡然地走了出来,梳着普通的圆髻,戴着华贵简单的赤金六兽镶五彩宝石的凤冠,身着玫紫色常服,端端正正坐在了凤榻上。也不似往常一样令司赞引导,仅仅示意她们行罢福礼,便赐座闲聊了。
  这种场合,必是按照位分高低来开口说话的。
  贵妃赵氏便微微笑着跟邹皇后拉家常:“新春还没完,按说该给娘娘行个大礼的,说起来咱们才是一家子,大朝会上那个可不算。”话说得漂亮,人却坐在交椅上,纹丝不动。
  邹皇后听她提大朝会,心里早有准备,今日这软刀子要颇受几下,面色如常,淡淡道:“贵妃不要外道,既是一家子,何必讲那个虚礼?本宫心里很知道你们都是循规蹈矩的,就行了。”
  一旁侍立的采菲和花期不由得都偷眼看了一下邹皇后。
  采菲心中无比惊诧:自家小娘什么时候学会的这套虚与委蛇的辞令?小娘从来不屑的啊!
  花期心中则无限感慨:自家小娘终于长大了,知道既然是假客套,就客套好了。只是大朝会后,小娘还不知道要听多少讥讽,受多少委屈,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儿。
  德妃和贤妃都看到了采菲和花期的表情,不由得心里嗤笑,邹田田大朝会上丢那么大一个丑,倘若今日还不和软些,她这个皇后也就当到头了。
  贵妃何尝不知道?但一拳打出去,却落在了空处,还有什么趣味?便笑着答了一句:“娘娘宽厚,我等不及。”草草结束了和邹皇后的客套。
  德妃还没开口,贤妃却忍不住想要再刺邹皇后一刀了:“贵妃姐姐说得很是。娘娘的胸怀宽广,咱们做妹妹的,是拍马也赶不上呢!啊,对了,娘娘,前几日听说邹老太傅告老了,不知是甚么缘故?身子可无恙吧?”
  这话说出来,众人的面色都有些异常。邹太傅是因邹田田大朝失礼而辞罪,甚至邹府其他人都因此被连累不浅。这事如今恐怕是邹皇后心头的一根刺,寻常碰不得,贤妃却已然恶毒地“问候”到了邹太傅的康健上,这就是赤裸裸地当面打脸了。
  采菲和花期当时脸色就变了。
  采菲更是贝齿咬住了下唇,愤怒地盯着贤妃,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两个耳光!
  邹皇后却依然岿然不动,脸上淡淡的,甚至伸了右手把玩一下左腕的象牙镯子,定声道:“多谢贤妃挂心。家祖为帝师二十余载,早该告老。不过是因为先帝去的突然,圣人不舍,方又勉力陪了自家弟子一程。如今四海升平,圣人英明睿智,早就不用祖父添足。家祖此时告老,不怕姐妹们笑话,也是个激流勇退的道理。如今在家里休养,十分逍遥。”
  贤妃眼中便滑过轻蔑,哼,真是强词夺理!
  德妃看着贤妃挑眉撇嘴,会意一笑,便圆场道:“邹太傅劳苦功高,歇歇也好。”
  贤妃却不肯轻易放过邹皇后,转头对贵妃道:“贵妃姐姐家里可好?妹妹听说赵尚书如今越发清瘦了,可是朝务太忙的缘故?”
  贵妃的父亲是户部尚书,日前刚得了明宗的明旨嘉赏,加了光禄大夫衔,如今在朝里也算是炙手可热了。贵妃与父亲很是亲近,常以为傲,闻言眉眼间都是盈盈笑意:“家父得圣人倚重,自然要为圣人分忧。虽然清瘦,却矍铄得很。多谢妹妹挂心了!”
  这番对答本是寻常,然联想到因邹后而受罚的邹府诸人,贤妃这用心便昭然若揭了。
  采菲气得眼泪直在眼眶打转,便是花期,也冷漠下面色,直直地看向贤妃。
  德妃脸上笑意一闪而过,忙又做出稳重状,插言道:“娘娘今日的凤冠很漂亮,可是司宝司新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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