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赟启问过傅遥的意见,让她给举荐一个人。傅遥才不想沾上这种事呢,笑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推荐给皇上,就怕皇上不同意。”
“哦?”他挑挑眉,“你说。”
“就是杜平月,他有爵位在身,又是功臣之后,武功超绝,文采出众,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赟启抽了抽嘴角,他倒是想用他担任京畿护卫的,就怕他哪天兴起想要杀他,连入宫都不需要通报了。
傅遥呵呵一笑,她就说他不会同意吧。不仅他不同意,杜平月也不会干的,让他伺候皇上,他是宁可割了脑袋的。
整个京城里要说最倒霉的,莫过于张侍郎了,他儿子被关进牢里,连带的他也受了牵连,赟启寻了个借口把他贬了职,让他举家迁出京城。天降横祸,把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张侍郎给弄得莫名其妙,他也不知自己错在哪儿了,或者只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那就是“天威难测”。
惠嫔听到父亲被贬,弟弟被关的消息,伤心欲绝,为此和赟启闹了两三回。赟启也不理会,后来见她实在闹的不像话,便把她打入冷宫。曾几何时这位温婉贤淑的惠嫔娘娘,还被皇上夸奖蕙质兰心,乖巧懂事,那仿若还是昨天的事,一夜之后天翻地覆,做皇帝的一旦翻起脸来,那真是冷血冷心,冷到家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自古帝王对谋逆之事都极敏感,就是亲娘老子都照杀不误。要怪只能怪张家儿子不该结拜什么要命的兄弟,以至全家受牵连,皇上没杀了张家人,已经算便宜了。
赟启把这位张公子关起来,就是为了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消息,可这位公子看着柔弱,脾气却恁是硬气,大理寺十大酷刑都没打得他开了口,后来熬不住,竟然咬舌自尽,关于幕后之人硬是没吐半个字。他临死之前,傅遥进牢里探视过他,皇上命她尽力问出什么,可是任凭她好话说尽,他也没招。后来她也是急了,怒道:“那个人与你有恩,还是你亲娘老子,你凭什么这么维护他?”
张子墨苦苦一笑,用一种被打坏了的哑嗓子道:“我不说,我的父母妹妹能活,我若说了,便谁也活不了了。”
傅遥听此话就没再追问下去,而就在她走后一个时辰,张子墨就自杀了。
赟启得知此事后,自是恼怒之极,他对张家下了手,另一个下手的就是易家了。他听傅遥说过易东风是兵器案的主谋,自然不可能饶了他。只是在他想要抓人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消息,易家二公子昨夜病重不治,不幸逝世。
什么时候不死,却偏偏这个时候死,谁会相信是真死?
赟启当即下旨叫人过府查看,而这个重任就落到了傅遥身上。随她同去的是程平,傅遥根本不想沾易家这事,可这位程大人倒是巴不得跑一趟易府,圣旨刚下他就巴巴到了她家里。
傅遥看见他,很觉头一蹦一蹦的疼,苦笑道:“程大人,你起的真早。”
程平轻哼一声,“是你起晚了,轿子已经备好,这就走吧。”
出门上了轿子,傅遥还有点晕乎乎的,京城里发生那么多事害得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易东风死了的事,她根本不信,但那人既然设计了这一出好戏,要想找出他的马脚也不容易。按她的想法,易东风多半早跑了,这会儿再查什么早晚了,留下一个偌大的易家,让他们爱咋地咋地。所以他们查不出来是个麻烦,查出来更是麻烦,真要查出什么,那就是欺君之罪,怕是易家满门,连着易春风、易南风都要被杀了。可要查不出什么,皇上就要怪罪他们无能,雷霆一怒是在所难免的,而想要平息他的怒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到了易府,门口早已站了许多人,拿着“引”字白纸帖的执事人们,身上是黑大布的长褂,腰间扣着老大厚重又长又阔整段白布做成的一根腰带,在府门前“引”吊客进门。
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但易老爷却发了话,“犬子早夭,不宜大唁。”如此一来,前来吊唁的,倒只有少数几人能进得了门。
下了轿子,瞧见这情形,傅遥摸摸鼻子,笑道:“程大人,怕是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这就回去吧。”
程平扫了她一眼,“傅大人既然来了,这么回去怕是交不了差。”
他掸了掸袍袖,迈步走上台阶,傅遥叹了口气,只能在后面跟着,心中暗道,今日可别闹得太过,以至最后收不了场。
他们刚走近大门,就被几个小厮挡住,“这位大人,易家今日不见宾客,非亲人不得吊唁。”
程平喝道:“大胆,咱们是奉旨前来,尔等还不退开。”
这句话倒管用,几个人退下去,不一会儿易兴天急匆匆赶来,他慌忙抱拳道:“恕罪,恕罪,不知钦差驾临,真是该死。”
他引着他们往里走,若非必要,傅遥真的不想踏进这道门的,瞧见易兴天更是连招呼都不想打。可她不想说话,易兴天却没忘了她,一开口便道:“这不是傅大人吗?有些日子没见您,似乎看着瘦了许多。”
傅遥撇嘴,这老头岁数不小,眼却一点不瞎。她的身材自比不得杜平月高大,两人有些微距,尤其是腰,他明显比她粗些。
她摸摸脸,“为国事烦劳,夜不能寐,自是瘦了许多,倒是易老爷,似乎比上次相见发福了许多。”
“托福,托福。”
有丧事在前,他居然能说出这两个字,真是心宽的很。
把他们让进厅里,厅前已经摆上了灵堂,大门口以及灵堂前的两班鼓乐手不换气似的吹着打着,笛子,唢呐,小班锣,混合着的“哀乐”,吹得人耳根直发麻。
灵堂的布置庄严肃穆,正后方墙壁上扎花牌,有全花、半花两种,都以深绿色为底,扎上黄色花朵图案。花牌的正前方置灵桌,灵桌后方正中央置四周扎有黄色鲜花并镶着黑边的牌位,上面写着“亡弟易东风之位”,显然这牌位是易春风给立的。牌位两侧还布置着松枝、冬青、横幅、鲜花、花圈……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连这些花摆的也比别人家多。
让傅遥感兴趣的不是灵桌上的供品,而是后面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她在想到底易东风有没有躺在里面?
第二十七章 大闹易府开棺
程平也在盯着那棺材,左左右右瞧了半天,就差上去踢一脚试试了。
傅遥打了个哈欠,易东风是什么人,若是真诈死,又岂能那么容易叫人看出破绽?不过她倒真好奇,他究竟会以什么办法金蝉脱壳的?
对易兴天笑道:“易老爷,这棺木可上了钉了?”
“尚未。”
“可否打开叫咱们瞧瞧?”
易兴天脸上顿现愠色,“死者为大,岂可亵渎?”
傅遥笑着道:“易老爷,名人面前不说暗话,咱们是为什么来的,您不会一点猜不出来吧?”
易兴天却不理她这个茬,喝道:“你们知道什么?我儿子死了,我亲眼看着咽气的,死了你们还不让他得安宁。”他厉言厉色,眼珠子瞪得铜铃大,看着还挺吓人的。
傅遥拍了拍胸口,“易老爷那么大声干什么?本官胆小,经不起吓的。”
易兴天狠狠瞪她一眼,很觉今天这个傅大人很奇怪,第一次见时好像还有那么点做官的样子,可今日再看,混似气不死人的无赖。
两人正说着话,易春风从里面出来,瞧见傅遥不由道,“傅大人,你怎么来了?”
傅遥回了他一笑,“易家出了这等悲事,当然要来送个行。”
易春风脸露凄色,家里死了人,他实在笑不出来的。
他们两个说话,程平却已经缠住易兴天,在那儿逼着他开棺,易兴天只是不允,气得脸都红了。
傅遥见程平上了,忙把易春风拉到后面。低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易二爷真死了吗?”
“死了,是真死了。”易春风眼圈红红,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
傅遥依然不信,“你说真的?”
他点点头,“几天前二弟病情就开始加重,大口吐鲜血,请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也就在前天晚上。突然就咽气了。”
“你们亲眼瞧见的?”
“当时虽没亲眼看到,但我赶到时二弟还有体温呢,是咱们一点点看着他身体凉下去的。”他说着又忍不住呜咽了。到底是亲兄弟,亲眼见到人死了,哪有不痛心的。
傅遥总觉这事稀奇,但看易春风心痛的样子也不像是假装的。可是易东风真的死了?这可能吗?
“南风在吗?”
“南方在屋里,这两日一直闭门不出。你别看他平时冷冷的,其实他是我们兄弟中最长情的一个,二弟死,他是最难受的一个。”
“我去看看他行吗?”
“跟我来吧。”
他带着她进了后院。易南风在他住的小院里,这里冷冷清清的,什么草木都没有。只有一栋房子孤零零立在院中,倒与他的性格颇为相仿。
走进院子。忽然想起一阵悠扬的笛声,曲调忧伤,是什么曲子傅遥听不出,但约约能感受到,笛声哀怨凄婉,如怨如诉。
易春风轻轻敲了几下门,门开了,傅遥走进去,随后“砰”地一声关上。
易春风摸摸鼻子,是他带人进来的,怎么倒把他关在外面?
傅遥进门时,一首曲子刚好吹完,易南风放下笛子,对她微微一笑,“你来了。”
傅遥亦微笑,“来看看你,瞧着你似乎情绪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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