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皇后知道了,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墨思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反复把玩手中的信函,“殿下啊殿下,本宫很早之前就问过殿下,如果有一天,本宫跟皇后之间,殿下只能选择一个,殿下该当如何,想不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叶渊泽正准备接话,墨思闲却不给他机会,“当然本宫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明显,四年前,殿下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嘉佑公主,此刻一定是选择皇后的,不然殿下的出生便会留下污点,而与皇后对立,也意味着殿下不孝,这是会遭受历史诟病的。”
叶渊泽张嘴又闭上,最终才挤出几个字,“阿闲,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墨思闲大笑出声,“不必如此?殿下认为该当如何?皇后姨母对本宫处处为难,几次痛下杀手,本宫觉得这都无妨,可是本宫有一点不能容忍,动本宫无妨,可是不能动本宫的孩子,谁意图对本宫的孩子不利,谁就是本宫的敌人,敌人都该死!”
叶渊泽大声喝止,“阿闲!你我是夫妻!”
“夫妻?”墨思闲心中仿佛有火在燃烧,“夫妻又如何?许国公可以置发妻于不顾,殿下可以为了胞妹手刃发妻,而本宫从来就不姓叶,本宫姓墨!”
叶渊泽扫了青冥跟紫霄一眼,“所有人都带出去!”青冥看了主人一眼,无声地将许侧妃跟敬夫人带下去,早该有这么一天了。主人为此郁结了四年,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总该是发泄出来。
叶渊泽看着墨思闲,“阿闲,我们谈谈。”墨思闲冷笑一声,“谈?殿下想跟本宫谈论什么?怎么讨皇后喜欢?还是怎么让阿易认祖归宗?或者是让本宫忘掉所有的过去,跟殿下重新开始?”
叶渊泽心中仿佛揪成一团,“阿闲,你我二人不仅仅是夫妻,我们还是太子跟太子妃,我们有着无法推脱的责任,阿易是我们的孩子,他不仅仅留着墨家的血,他还留着皇室的血,皇室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后患无穷。”
墨思闲心中一叹,口中的话却没有丝毫放松,“怎么?难道日后皇室血脉还要来为难我天玥城公子不成?”
叶渊泽知道此刻不是说这个话题的最好时机,也就止住了,“好,我们今日不谈这个,可是阿闲,皇后不仅仅是本宫的母后,还是你的姨母,你母亲的妹妹。本宫知道她最近魔怔了,本宫会去劝阻她,给她一个机会,好吗?”
☆、一一六章 蛛丝马迹3
给一个机会?还要给多少机会才够?
再忍耐一点?还要忍耐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尽头?
不要冲动?还要冷静到什么地步才算是没有冲动?
错!错!错!一步错,步步错!死不悔改,错上加错!
墨思闲猛地抽手,衣袖扫过,木桌上极致的瓷器层层倒下,一片一片,碎在地上。墨思闲突然很后悔,想要帮助叶渊泽保住太子之位,保太子生命无忧,其实有很多办法,她当日为何一定要把自己搭进去?
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要答应入皇城?为什么要与他成亲?为什么要替他生育孩子?
心中的怒气排山倒海,墨思闲突然就不想忍了。
为什么要顺着这个冷心冷清的男人?
为什么要顾念他的地位,他的安危而勉强自己?
如果在天玥城保证不站在太子的对立面的前提下,他还是保不住皇位,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本就不该是皇帝!他或许心中对她是有几份情谊的,不过那些情意在皇位,在皇家尊颜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四年前,他就能为一个莫须有的幻影,随意决定她的生死,以后呢?是不是有一天她再次伤了皇后,他也一定要杀了她为皇后报仇?
多么可笑!哪怕她拥有了全天下女人羡慕的滔天权势与能力,还是会被算计,被利用,甚至是共度一生的人都可能随时从背后插她一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叶渊泽瞪大眼睛,看着阿闲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墨纹,她的全身仿佛被笼罩在一片黑色的迷雾中,墨纹很快就从脸上向四肢处蔓延,并顺着阿闲脚与地面接触的位置。向地上蔓延开去。
就像一朵致命的黑色珠花,摄人心魄,却让人胆战心惊。
叶渊泽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能感知到刚刚阿闲因为自己说的话情绪十分激动,无奈现在阿闲就像是听不见他说的话一样,看见什么就去毁灭什么,满屋子的瓷器与珍藏的古籍笔墨都被摧毁殆尽。
可阿闲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瓷器毁完之后就是桌椅。阿闲武功本就高强,现在暴怒之中更是没有控制,便是叶渊泽站在其中也必须小心躲藏才不至于被误伤。
“啪”的一声巨响。殿中最后一张红衫木圆桌也变成木屑,叶渊泽心中惊异,想要靠近墨思闲,“阿闲。冷静下来,阿闲。阿闲!”
青冥与紫霄就站在离内殿不远的方向,突然间,殿中突然传来摔碎瓷器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动,直到一刻钟后,屋中的动静越来越大。只能听到太子的声音,却丝毫没有主人的声音的时候。两人才觉出不对劲。
青冥看了紫霄一眼,“不对劲!你去找月离公子,我进去看看!”紫霄点头,两人快速朝着不同方向前进。
青冥刚刚打开内殿大门,一张木桌呼啸而来,巨大的劲道让青冥一惊,这似乎是主人全盛时期的力道,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几乎就躲不过,一旦被伤,定然受伤不轻。
可是这个还是没有看到主人后的冲击大!只见墨思闲全身仿佛都笼罩在黑雾中,巨大的墨纹以主人为中心向四周散开,而主人仿佛失去意识般,只是一门心思去毁了周围的东西。
叶渊泽看到青冥进来心中本来十分不悦,但一想到阿闲现在失控,他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青冥进来应该能帮到几分,这才没有计较。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思量。
寻常主人绝对不会像这样,青冥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深,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就像是另一个人,可是面前的这个人是主人无疑。
两人一面小心地躲过墨思闲无意识地攻击,一面从两面悄无声息地接近墨思闲,想要一起将墨思闲禁锢起来,让她晕过去,或者让她失去行动力。
只是计划虽然不错,实施起来却十分艰难,墨思闲的移动相当迅速,两人只是躲避攻击就十分吃力,而且还不能伤到墨思闲,这让动作限制更大,两人狼狈移动,却没有任何作用。
绿芜是接替绿梦的侍女,此刻正在哄小公子睡觉,因为背后受伤的关系,这几日小公子情况十分不稳定,身边离不开人。
小公子终于睡着,绿芜松了口气,突然有杂役慌慌张张跑过来,“绿芜姐姐,不好了!宫中的牲口不知怎么了,像是受惊了一般,全部闹腾起来,现在宫中的杂役全部都被集中起来安抚这些牲口,但是效果还是很不好!”
“牲口闹腾?怎么回事?你详细说给我听!”绿芜小心地将房门关上,走到院子中。
过来报信的杂役抹了把脸,“今日也真是奇了,宫中的牲口都被关在一处,太子殿下的马在另一处,就在一炷香前,所有的牲口像是遇到了猛兽般,十分激动,拦网根本关不住它们,它们都往外逃,乱成一团。”
杂役苦着脸,“这要是让它们跑到主子们住的地方,我们都得掉脑袋,大家都卯足了劲儿,可根本没用,控制不住啊!真是伤透了脑筋,我们去找了一些有力气的兵大哥,想着绿芜姐姐也有些功夫,这才找了过来。”
绿芜吩咐身后的侍女,这才跟着报信的杂役过去。
不仅仅是牲口,她在不久之前也感知到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气息,可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但现在看这些牲口的反应,这件事情根本不寻常,看来还是要加强盘查,东宫刚刚出事,现在大公子下落不知,东宫绝对不能再出乱子!
杂役带着绿芜赶到的时候,院中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几个灰衣杂役从三个方向扑过去抓一只跳得十分欢快的母鸡,还有几个杂役正在被一只猎犬追赶,吓得哇哇大叫。两位公子养的小虎倒是没有逃出笼子,但是也在中间挣扎地十分厉害,这要不是笼子关着,只怕是不堪设想。
绿芜无奈,只能加入进去,主人现在身边也离不开人,这些东西要是惊扰了主人就是罪过了。
却说,绿芜刚刚离开小公子的寝殿,原本熟睡的墨易突然睁开双眼,眼中一片迷蒙,仿佛有什么事情十分困惑。跟在绿芜身边的小侍女看到小公子突然醒来,吓了一跳,正准备问安,却见小公子自己站了起来,跳下床,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小侍女寻常并不在小公子身边伺候,此刻见小公子要出去,也不敢言语,只是紧紧跟在小公子身后。
墨易只觉得头昏昏的,可是就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牵引,让自己往那个方向过去。虽然他现在很困,很想睡觉,但是身体像是不是自己的,呆呆地往那个跳动的方向走去。
像是娘亲的味道,很好闻,暖暖的,香香的,好想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