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踌躇满志,你让他留在雍城做些琐事,他就不会有怨念?”岳蘅笑道。
“殷崇诀是个极其聪敏的人。”柴昭俯身贴近岳蘅的小腹,屏住呼吸细细感触着,忽的惊喜道,“阿蘅,他在动!在动!”
岳蘅嗔怒的拍了几下柴昭的肩膀,“祁王殿下什么世面没有见过?未出生的孩子踢他娘亲几下,你也能高兴成这样?”
柴昭像是没有听见岳蘅的话,挡开岳蘅的手“嘘”了声,“别出声,本王要听他想说什么?”
岳蘅撇过脸不去瞧他傻气的样子,柴昭有模有样的听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抬起身子,点着头自言自语道:“父王知道了。”
岳蘅饶有兴趣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柴昭垂下灰眸幽幽道:“这是我们父子的秘密,不能与他娘亲说的。”
岳蘅哧哧笑了几声,拉了拉柴昭的衣袖道“刚刚才说到二哥…你再多说些给我听听。”
柴昭揽过岳蘅的肩,食指贴住她的红唇道:“战事烦扰,在妻儿面前,本王不想多提那些事,只想静静与你们母子待着。”
“你一口一个父子母子。”岳蘅故意道,“要生出的是个女儿…那又如何?”
“女儿?”柴昭的眉头忽然纠作一团,做出踌躇之状。
岳蘅瞪大眼怔怔看着柴昭的纠结之态,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女儿…”柴昭叹了声道,“一个阿蘅就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再多一个和阿蘅一样玲珑可人的闺女…我怎么疼的过来这两个心上的宝贝。阿蘅,还是生儿子好,本王大概还能舍得多训几句吧…”
岳蘅还没来得及说上话,红唇已经被柴昭覆上…池中的金鲤翻腾跃上,像是也好奇的想瞧见水榭里这对缱绻缠绵的爱侣。金鲤一头扎进池面,溅起大片的水花,荡漾着涟漪久久不散。
殷崇诀也着实能干,不过数日,已经寻来不少老道的嬷嬷婢女,见这群人在府里甚是熟练利落的忙乎着,柴昭也是放心许多。
后院里,沈泣月捧着厚厚一叠的衣裳晾晒着,吴佑皱着眉头走近道:“府里新来的那些下人都很是能干,怎么还要你张罗这些?沈姑娘放下就好,粗活还是让旁人来做。”
沈泣月擦了擦额头的香汗,梢眼带着笑意看向吴佑道:“泣月被柴家军收留,也愿意做柴家军的婢女,既然都是下人,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旁人可以做的事,我也可以。”
“沈姑娘怎么会是婢女!”吴佑急道,“吴佑和重元大哥也从未把你当做下人看待。”
沈泣月憋忍住笑转过身,扬起衣衫晾晒在架着的细竹竿上,“不与吴将军说笑了,泣月还有活忙,吴将军也去忙吧。”
吴佑悻悻的半张着嘴欲言又止,扭头见岳蘅倚着长廊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后背阵阵渗汗,顾不得和沈泣月再多说什么,疾步朝岳蘅走去。
“王妃…”吴佑怯怯低头不敢看岳蘅。
岳蘅淡淡道:“吴将军七尺男儿,怜香惜玉也属人之常情,无妨的。”
吴佑心里咯噔一下,恭敬的退开步子,可岳蘅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打量着吴佑涨红的俊脸,忽的道:“你是自己想待她亲厚,还是…替旁人?”
第91章 山河为谁撼
吴佑悻悻的半张着嘴欲言又止,扭头见岳蘅倚着长廊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后背阵阵渗汗,顾不得和沈泣月再多说什么,疾步朝岳蘅走去。
“王妃…”吴佑怯怯低头不敢看岳蘅。
岳蘅淡淡道:“吴将军七尺男儿,怜香惜玉也属人之常情,无妨的。”
吴佑心里咯噔一下,恭敬的退开步子,可岳蘅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打量着吴佑涨红的俊脸,忽的道:“你是自己想待她亲厚,还是…替旁人?”
吴佑一时听不出岳蘅话中的意思,顿了顿支支吾吾道:“沈姑娘跟了咱们一路颠沛,在雍城也已经有了不少时日,照顾王妃也算是尽心尽力。吴佑不过力所能及的照应着她些…王妃的意思…吴佑不太明白。”
“梁国未灭,咱们凡事还是谨慎些好。”岳蘅缓缓走出去几步,背对着吴佑道,“王爷即为人父,后头一阵子只怕这里少不了要嘈杂忙碌。吴将军是柴王府的老人,又深得王爷器重,王爷和我还有许多地方要依仗你和驸马爷,事事多留个心眼儿,不会错的。”
吴佑一个激灵挺直身子,忙不迭道:“吴佑定是打起精神,绝不会有丝毫懈怠,还望王爷和王妃放心。”
岳蘅回首轻笑,握拳冲吴佑晃了晃道:“咱们还要一起凯旋回朝呢!”
岳蘅寥寥数语甚是轻描淡写,吴佑耳里听着也是觉得舒坦,可再细细回味几句,又如同警钟敲击。吴佑回头去朝后院寻去,刚刚还在忙碌的沈泣月已经消失不见。
里屋
殷崇诀请来的千金名医替岳蘅摸着脉象,不时捻着胡须点头含笑,却又故作玄虚的迟迟不语。一贯沉默寡言的柴昭也有些按耐不住,几欲发声又迟疑的不敢打断。
殷崇诀看在眼里,轻轻咳了声道:“大夫,阿蘅胎像如何?之前的大夫可是说好得很呐。”
“王妃是将门之后,身子自然是没话说的。”大夫自若笑道,“王爷都还没开口,这位将军倒是急躁的很。”
柴昭挥了挥手示意殷崇诀不要多言,按了按岳蘅的手,客气道:“本王心里也急,崇诀不过是替本王问出来。阿蘅和孩子…可好?”
“好得很!”大夫起身收拾着药箱,“王妃脉象有力,胎象也稳实的很。就快足月入盆,王爷就安心等着做爹吧。”
柴昭释然一笑,“那就好!大夫辛苦,崇诀,送大夫出府。”
殷崇诀引着大夫往府外去,见四下无人,踌躇片刻张口问道:“敢问大夫一句…都说女子生产都如同鬼门关里走一遭,甚是凶险。您刚刚说阿蘅身子极好,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大夫抚须悠悠道:“老夫行医多年,方圆百里千金第一圣手的美誉殷将军也是知道的。就刚刚的脉象来看,王妃这一胎好得很。殷将军忠心耿耿,为祁王一家劳心劳力,难怪得王爷如此器重。”
殷崇诀没有接话,像是自嘲的笑了笑,伸开手道:“大夫您这边请。”
途经小厨房之时,大夫忽的顿住步子,吸了吸鼻子道:“怎么有山茱萸的气味?”
“什么?”殷崇诀疑惑道,“山茱萸?”
大夫使劲嗅了嗅,肯定道:“确是山茱萸的气味。山茱萸是保胎所用的药材…怎么会?”
殷崇诀顿悟道:“之前也来过不少大夫,给阿蘅开过些方子,您闻到的该是给阿蘅熬过的汤药吧。”
“不应该啊。”大夫摇了摇头道,“山茱萸所用的药方,多是开给怀胎三月上下时作为保胎之用,王妃已近生产,胎像早已经稳固,哪个大夫都不会再用这山茱萸呐…莫非帅府里,还有初孕的女眷不成?”
“这…”殷崇诀也是一愣,“这我便不知道了,府里进出的婢女下人也不少…回头我再差人问问就是。”
大夫一步一顿的若有所思,摆了摆手也只有作罢。
殷崇诀正欲回房,见沈泣月也要往府外去,别着手冷冷挡在门边,“沈姑娘也要出去吗?”
沈泣月托起手里的一叠孩童衣衫,不慌不忙道:“殷将军请看,王妃生产不久就要入冬,这里的夹袄都是我替小王爷一针一线做的,泣月手拙,绾不好袖扣,正要出去寻个铺子。殷将军若是不想我出去,那就有劳您差人替泣月走一趟。”
殷崇诀打量着她手里的物件,低哼了声转身离开。沈泣月听着身后的步子渐行渐远,理了理微松的发髻澄定的踏出了府外。
长街尽头隐秘的茶馆里,无霜已经候了许久,茶水续了又续几无茶色,时不时探出窗朝帅府张望着,眉头深锁难解。
“哥哥已经等了有半日了吧。”沈泣月笑吟吟的走近,揭开茶盖朝里头看了看,“啧啧啧,哥哥最不喜欢淡茶,都如白水了还喝得下去?”
“我每隔七日便会在这里等你,这是之前就与你说好的。”无霜推开沈泣月的手目露怒意,“算一算已近三月…哥哥的泣月,竟是如此的无用么!”
“哥哥当我是什么?”沈泣月扶着桌角不急不缓的坐下,“柴昭和岳蘅并不信我,泣月进出少不了有暗人跟着,与其如此,不如不见哥哥,为的是…不连累哥哥。”
“那今日!”无霜警觉的环顾着四周,见并没有可疑的人影才微微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今日会不会有危险?”
“哥哥惜命,泣月也怕死。”沈泣月嗤嗤笑着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嫌弃的晃了晃道,“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泣月又怎么会出现。”
无霜关紧身旁的窗户,瞥着沈泣月掩面喝下茶水,还未来得及等她尽数饮尽,急道:“李重元…那边如何?”
沈泣月梢眼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可唇角仍带着笑意道:“总算不负哥哥所言,泣月已经是李重元的人…”
无霜深眸忽亮,紧紧按住沈泣月的手道:“做得好!可说的…却不对。泣月怎么会是李重元的人?就算他要了你的身子,泣月也是哥哥的人,是哥哥一个人的!”
沈泣月没有抽出手心,淡淡笑道:“哥哥说的不错,泣月…是哥哥的。”
“他既然要了你,以李重元优柔的性子,就不再会舍了你。”无霜指节轻敲着案桌得意道,“军中孤独寂寞,你不仅仅是他的红颜知己,更已经是他枕边的女人。你的话,他听得进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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