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冥一时无言以对,摩挲着腰间的坠子泛起阴郁。武帝打着圆场道:“昨日才说到晋梁两国联姻之事,楚王见过岳蘅的箭术…”
岳蘅慌乱的扯了扯父亲的衣袖,哀求的咛了声,“爹…”
纪冥转过身看向闪躲的岳蘅,随即面无表情道:“岳小姐箭术惊人是不错,骑术却是…听说,岳小姐获救之时,遍体划伤,若非那个柴昭护下救治…深谷惊魂一夜,柴昭该是花了不少精力吧?”
此言一出,武帝脸色骤变,岳晟眉头深锁低下了头。
“若是置岳小姐不顾,柴昭就是见死不救的绝情之人。”纪冥微微一笑道,“他既然能掷下岳小姐的清誉护住佳人,就该一帮到底做个深情之人才对。”
岳蘅顿时觉得周身冰冷,从脊梁骨里渗出寒意来,抢道:“楚王殿下,深谷一夜,又并非我俩所愿,我与他初识,男女授受不亲怎可逾越半步,皇上殿前,你也敢毁我岳蘅的清誉!?”
第4章 缘定三生
岳蘅觉得周身冰冷,从脊梁骨里渗出寒意来,抢道:“楚王殿下,深谷一夜,又并非我俩所愿,我与他初识,男女授受不亲怎可逾越半步,皇上殿前,你也敢毁我岳蘅的清誉!”
听到岳蘅口中那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怎可逾越半步”,柴昭垂下眼低低的笑了声,抱住自己的臂膀仿佛还能感受着那个娇嫩少女柔弱无骨的身子。
“啧啧啧啧。”纪冥看着岳蘅摇了摇头,看向龙椅上的武帝道,“皇上,小王自然信柴郡王的这个好侄儿英雄护花,也信岳小姐冰清玉洁清誉犹在,只是…梁国太子妃怎可落下世人这样的话柄,小王昨日的话,皇上和靖国公就当没有说过吧。晋梁联姻之事,只得缓缓再议。”
武帝的脸色忽的有些难看,岳蘅心中虽然有些恼火,可见联姻作罢也是长吁了一口气。岳晟正欲上前说些什么,纪冥顿了顿又道:“岳小姐侯门之后,年方十五就与陌生男子相守整夜,且不论因由,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也会辱了靖国公府乃至晋国的名誉。依小王之见…”纪冥嘴角轻扬露出含义不明的笑意,瞥了眼柴昭道,“小王问一句,柴家少爷今年多大,可有成家或是婚配?”
柴昭眼中不见喜怒,张嘴道:“下月就满二十,尚未立业,无成家,也无婚配。”
“这就好办了。”纪冥起身走到殿中,“柴少爷算是系出名门,模样也是英武不凡,又对岳小姐有救命之恩,这二人再合适不过…”
“皇上!”岳晟单膝跪地道,“小女年幼,尚不急着婚配,还请皇上…”
“靖国公。”纪冥蹙了蹙眉,“昨日提到晋梁联姻,你都未曾多言什么,怎么提到柴家倒是急着回绝了?莫不是,你也瞧不上柴家苍山下那块地方?”
“岳晟绝非此意!”岳晟急道,“周国柴家满门英豪,岳某早已经钦佩多年。小女才满十五,本就不着急婚嫁,她母亲最疼她,也想多留阿蘅几年在身边,还望皇上…三思!”
柴婧缓缓踱到一边,托着腮帮瞅着殿上这几人,岳家俩兄妹早已经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堂兄柴昭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可即便如此,与他朝夕共处多年的柴婧还是能一眼看出他深藏不露的喜悦。
武帝额上如刀刻的皱纹拧作一团——与自己毗邻的燕国已被梁国楚王纪冥率军所灭,大晋国力不如梁国,本还想借两国联姻交好,保大晋数十载平安,宗室里出类拨萃的也只有靖国公府的大小姐岳蘅,若是真能被带回去嫁给梁国的太子岂不是再好不过,偏偏岳家不争气,宝贝女儿遭人落下这样的话柄,真真是做不了贵重的太子妃了。
不止如此,只怕——武帝心底重叹了声,怕是他国亲贵,也无一人愿意与这位失了清誉的岳小姐结亲…这般看来,周国柴家虽是没落贵族,怎么也算是守着一方王土…
武帝沉思良久,咳了声道:“柴郡王,你觉得岳家这个女儿如何?”
柴逸昨日见岳蘅身手了得已经是暗暗赞赏,见武帝似有真要将岳蘅许配给柴昭的意思,深邃的眼睛望向了笃定自若的柴昭,“阿昭,岳小姐…你可钟意?”
“柴昭听楚王殿下所言,也无不道理。”柴昭缓缓道,“在下救人心切,确实想的不够周全,若岳小姐的清誉真因在下而玷污,在下心中也深感难安…岳小姐哪里都是好的,怎么会有不钟意的道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岳蘅的拳头捏的作响,恨不得一步上前割了柴昭的舌头。
武帝饱含深意将目光转向岳晟,“朕瞧着柴宣之子也算得体,虽无爵位在身,怎么说也是柴郡王的亲侄子,柴郡王也不会亏待了兄长的遗脉。柴家名动天下,你家岳蘅能嫁入柴家也是天定良缘,朕看这二人也很是合适…”
“皇上。”岳蘅走上前扑通跪倒在地,昂头看着武帝不见怯意,“阿衡不想这么早嫁人,入京之前,也不是这样说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指给…指给他了!”岳蘅眸子瞥了眼身旁的柴昭,一时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你不满意柴郡王的这位侄子?”武帝暗黑的眼在岳蘅脸上幽幽晃着,昨日还对她甚是慈爱的面孔,今日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才认识不到一日…”岳蘅隐约带着哭腔,“阿衡…求皇上!”
“朕没让你即刻就成婚。”武帝面露阴色,“岳蘅才刚刚及笄,不如,就待到碧玉之年再做婚嫁,不过一载,柴郡王觉得如何?”
柴逸恭敬道:“此等良缘,再等上一载又何妨?本王与阿昭也可以在郡王府准备妥当,明年选个好日子,风风光光的迎娶岳小姐过门。”
岳桓看的心焦,死命冲父亲使着眼色,岳晟几番欲言又止,垂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柴昭走近岳蘅,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锁片,托起她柔软的手心,将金锁片塞进她手里,低头探视着她润湿的星眸,低声道:“我柴昭身无长物,这锁片自出生起就一直戴在身边,今日送给你,当做是我予你的信物。一年转瞬即逝,苍山澈寒,但我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岳小姐…”
岳蘅看向手心,金锁片玲珑精巧,曼妙的刻着“安康”二字,也许是贴身戴了许多年,黄金的光泽已经不如初时熠熠,但暗郁的深辉分毫不减,握在手中似有千钧之重。
柴昭满是粗茧的大手包裹住岳蘅的柔软,又轻轻的按了按,轮廓分明的脸上泛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来。
当着武帝和众人的面,岳蘅不敢造次,托着金锁片看向父亲,哀声道:“爹…”
岳晟冲她点了点头,“先收下吧。”
岳蘅踌躇着将金锁片放进怀里,转过身子不敢再看柴昭。
“好!”纪冥欢喜道,“小王千里迢迢来趟辽州,竟还能促成这样的喜事!”说着拍了拍柴昭的肩,意味深长道,“靖国公府的贵女,你可得记着小王这个人情呐。他日你俩大婚,一杯喜酒可绝不能少了小王的。”
“那是自然。”柴昭谦卑道。
殿前散去,岳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迈开的步子,那个柴昭就在自己身旁半丈之处,她也不再愿意多看他一眼,只想快快逃走才好。
“岳小姐。”柴婧清脆唤道,“能否进一步说话。”
岳蘅对柴婧并无恶感,顿住步子回头看了看她,轻咬嘴唇点了点头。二人走到僻静处,沉默了会儿,柴婧拉起了岳蘅的手,眼中满是恳切,“岳小姐,柴家奉周国皇命此趟来辽州贺寿,怎么也不会想到能结下与靖国公府的亲事,也许你与我堂兄真是命定的缘分吧。”
“缘分?”岳蘅纠结的蹙住眉头,“皇命已下,郡主让我怎么做,御赐的婚事,我若是违抗,就会给家中带来祸事,郡主口中的缘分,怕也是孽缘吧。”
“岳小姐怎么能这么说?”柴婧回头看了看不远处静静注视着岳蘅的柴昭,“我这位堂兄,也算是与我一起长大,他的性子品格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若是做了你的丈夫…你今生都不会后悔。眼下柴家是算不上显赫,苍山荒凉也是人所共知的事,但就算有一时的委屈,我堂兄也不会让你憋忍一世。当下他是庶民不假,可他文韬武略不输大周任何一个男子,岳小姐…”
“郡主别说了。”岳蘅背过身望向天际,“我岳蘅像是贪恋显贵的人吗?看柴郡主你年长我一些,敢问一句,郡主可有婚配?”
柴婧脸上难掩女儿家待嫁的娇羞,抿嘴一笑道:“已经定下了亲事,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郡主是柴郡王的独生女,夫婿自然也是不一般的人物了?”岳蘅眨了眨眼。
柴婧顿悟笑道:“岳小姐当真是冰雪聪明的可人。我未来的夫婿哪里是什么人物,柴家不得皇上青睐,那些亲贵宗室哪里瞧得上我这个郡主。我未来夫婿…不过是郡王府一个家将。”
寥寥数语,二人渐渐聊开,岳蘅眉眼舒展道:“柴郡主巾帼不让须眉,你愿意嫁的男子,一定绝非普通人,只不过郡主也不图那些个荣华虚名,图的,只是一颗真心吧!”
柴婧无可奈何的摇着头道:“你这位岳小姐,年纪不大,脑子却是机灵的很,你拐弯抹角说到我头上,是想扇我的嘴是不是?就算图的是一颗真心,我堂兄柴昭也掏得出来,我早就看出,他一眼就瞧中了你。你的白龙受惊,他的步子可比你大哥还快。”
见柴婧提到坠马的事,岳蘅面颊一热,羞恼道:“郡主不要提那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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